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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一


  公冶龍四下一望,雙方這場混殺可真夠慘烈,搏殺面正向著四下散播,「火壇」的副座「千手飛花」鄺英與「蠍子」那大胖子赫連雄已拼戰在一堆亂石灘,而「大風穀」中銀光成圈,衛浪雲的身形已閃電掠進,銀錘一對交互飛旋中直撞砸向公冶龍!

  側移橫閃,公冶龍的九節鋼棍黑龍般的忽然旋點而上,絞擊中發出一溜火花四濺!

  就在此時,衛浪雲驀然騰空而起,雙錘便在空中勁旋帶起滾滾強風氣浪,威力撼天般的砸向九節鋼棍中!

  公冶龍吐氣聞聲,九節鋼棍疾收又甩,雙腳交互彈踢人已斜飛三丈高下,其反應之快,思維之捷,可也真的難為這位八十老人了!

  兩個人全是一般的精力旺盛,修為深厚———

  現在——「大風穀」外面,殘酷又瘋狂的殺伐,正慘烈的時行著,而且雙方人馬幾乎全把生死忘諸腦後的豁上了!

  鮮血雖在夜晚,也仍是那麼的鮮豔——

  除了一聲厲叫,這裡已不聞哀叫聲,因為不論哪方面的人,只要一經受傷,便不顧一切的死死摟抱住對方,哪怕是抱住拖牢對方雙腿雙足,也是不輕易放手,除非……除非是流盡最後一滴血,吐出最後一口氣!

  就這樣,雙方在暈天黑地的山前砍殺拼戰,眼是紅的,臉是紅的,吼叫聲發自丹田,於是,每個人的心全橫了,忍了,也豁出去了!

  衛浪雲不但恨透公冶龍,他也要找上谷宣,也許這場拼殺的始作俑者是谷宣!

  他一念及此,鬥然便一斜身形,急速的雙臂下垂,右足伸,左足撐,雙目閃爍著灼異寒芒,順著這種架式,鬥然雙腿倏揚,立刻便是一連串震耳蕩魂的金鐵撞擊聲,起碼似風捲殘雲般滾來,就在這旱雷聲回蕩中,銀芒四射,流閃騰舞,黑夜間如同突然出現無數銀月交相飛織!

  「千陽罩魂」!

  公冶龍吃過這招大虧,鬥然間,他似是不信邪的上身閃晃如千百個公冶龍,九節鋼棍便在他的閃晃中自足到頭盤旋如電,整個人便往銀圈中鑽去!

  宛如進入撞擊不絕的大球體中間,公冶龍已有著失算的感受,直想退出卻已無門——

  於是,好長一聲慘叫,公冶龍的九節鋼棍再一次的散碎紛飛,他本人更慘,一圈圈血肉白骨已各不相依的散落向四外,沒有倒地聲,因為公冶龍已全身粉碎的鬥然間消失於無形!

  那面,赫連雄身上至少已中了七把飛刀,但他並未哼叫一聲,而「幹手飛花」鄺英正步履艱難的捧著胸前,敢情是被赫連雄—掌印在胸口上!

  閃身逼近,衛浪雲—手扶住赫連雄,道:

  「大哥,傷得如何?」

  赫連雄笑道:

  「托你的福,兄弟,大哥我還撐得住!」

  衛浪雲見赫連雄身上插了九把飛刀,全都中在不要緊地方,如果說哪一刀狠,大概是他面上的那一刀正中在臉與鼻子之間,如今尚在面上插著!

  回頭,衛浪雲發覺「千手飛花」鄺英已似調息好的模樣.冷冷一哼.伸手拔出赫連雄面上那把飛刀.抖手便擲向三丈遠的鄺英!

  「噗」的—聲,那把小小飛刀直穿進鄺英右眼!

  —聲狂嚎中,鄺英騰身而起, 人在血中,已見漫天銀星激射不已!

  也不知這上百飛刀是如何打出,但鄺英手足並用,上身連晃,他那件上衣袖與褲眼中,竟然在他躍身中會打出這—片飛刀———

  是的,這正是「千手飛花」絕招,「花海浪卷」!

  銀光抖閃如升旭日,衛浪雲漠視於面前飛刀無數,竟然—頭撞進那片飛刀中——

  於是,—陣叮噹之聲中,鄺英一聲慘叫,一顆腦袋也已成為絲糊血赤一圈了!

  一旁,赫連雄撫掌笑道:

  「兄弟,痛快!痛快!」

  衛浪雲四下觀看,不由低聲道:

  「大哥,想不到我已殺了公冶龍,南海門還是個個悍勇如此,他們至今尚未有一人退縮——」

  赫連雄撇撇嘴,道:

  「沒什麼希罕,我們的兒郎也是同樣前仆後繼往上沖,大家硬碰硬,刀口子上見真章,哪個會含糊!」

  衛浪雲噓了口氣,道:

  「一戰下來,『蠍子』兄弟便傷亡大了!」

  赫連雄道:

  「兄弟,過去我們是拼江山,爭那領袖盟主寶座,兄弟們用血和肉才得到了成果,如今則是守成,我們豈能容許他人找上門來耍狠的!」

  衛浪雲輕點著頭,是的,這大半年來,「南海門」也實在過於囂張了,他們海上陸上的齊下手,難道他們真的只為銀子拼命?

  夜風在咽泣,含著厲烈的搏殺吼叫與金鐵交鳴,戰況越見慘烈了!

  衛浪雲正要為赫連雄包紮傷處,赫連雄已伸手—攔,笑道:

  「兄弟別為我操心事,你看大哥這身膘肉,中上幾刀又有何妨,倒是穀裡面,我還擔心那面是個什麼光景!」

  衛浪雲當然也十擔心「大風穀」中情況,聞言遂對赫連雄道:

  「大哥且在這裡督戰,兄弟進谷去看看!」

  赫連雄道:

  「要去快去,谷宣可是一頭老狐狸!」

  騰身而起,衛浪雲直撲「大風穀」!

  深入「大風穀」二裡深,衛浪雲已聽得隱約似吼聲隨山風送來……

  隱隱的,已聞得「大盾王」曹步前的聲音,吼道:

  「二太爺,一炷香就快到了,這些王八蛋約模著是不會棄械投降了!」

  就在一處凸崖後,田壽長已高聲道:

  「谷宣,一炷香已經到了,你該認清情勢,表明態度,是降是戰,彼此間兄弟們的性命便全在你這一念之間了!」

  遠處,暗影中,果然谷宣已在回話,道:

  「田老二,我把你這混帳的老猴兒精,你盡在盤算著如意算盤,難道尚不明白三年寄人離下,朝夕臥薪嚐膽的谷大爺爭的就是今天?」

  田壽長厲笑道:

  「既有此心,為何你不即迎戰的窩在那道陰溝裡?」

  尖聲冷笑,谷宣道:

  「老猴子,你夠精明的,可是谷大爺也不傻,你那裡製造形勢,谷大爺便把握時機,須知谷外面的一戰正不知『蠍子』那批狗東西尚能支撐多久,只等『南海門』回撲,我的兒,不用你再吒唬,我們這裡便會掌握契機的包殺你們于『大風穀』中!」

  舒滄已頓著沉重的「鐵竹棍」,切齒道:

  「幹吧!別再等下去了!」

  衛浪雲便在這時撲近田壽長等人身邊——

  田壽長一見大喜,道:

  「谷外戰況如何?」

  衛浪雲道:

  「雙方殺得十分慘烈,但對方的正副壇主已被我收拾掉,形勢上『蠍子』兄弟們應該足能對敵人加以殲滅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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