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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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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履塵一馬當先,閃身迎上,哈哈大笑道:「鳳宮魁,久仰!」 人在空中倏然一頓,鳳嘯松竟以如此不可思議的身法像被空氣托住了一樣收住來勢,極緩極緩的降下地來! 點點頭,展履塵贊許的道:「『凝氣托蓮』,好功夫!」 目光宛似摻合著漓漓的血彩,鳳嘯松怨毒至極的盯視著展履塵,他一字一字的蹦自齒縫, 「想你就是展履塵了?」 古月也似的豐潤面龐上浮起一抹探沉的笑,展履塵頷首道:「不錯,是我。」 鳳嘯松咬牙道:「你好毒的手段!」 展履塵安詳的道:「兩國交兵,兼鬥智力,怎能說我的手段毒?鳳宮魁,若是易地而處,只怕你老兄的法則更不留情!」 面頰的肌肉抽搐了幾下,鳳嘯松梆硬的道:「展履塵,你以為你們的毒計一定能以得逞?」 游目四顧於正在劇烈進行中的廝殺,展履塵道:「不敢說一定,但似乎我方勝算的把握來得較大!」 鳳嘯松大吼:「你在做夢!」 哈哈一笑,展履塵道:「鳳宮魁,眼前的情景如此逼真,像是我在做夢麼?」 站在一旁的田壽長哧哧一笑,道:「鳳哥兒,十年河東轉河西,總不成老是我們挨打,老是被你追得亂跑,這一遭,嗯,我們回過頭來圈圈你,也叫你嘗嘗滋味!」 風嘯松死瞪著田壽長,怒叫道:「姓田的老毛猴子,日前『大龍河』濱.饒你腿快漏網,沒有擒住你將你剝皮,那一次,灰頭土臉你已忘記了麼?手下敗將,釜底遊魂,竟敢在本宮魁面前大言不慚,呸,簡直可恥可笑!」 田壽長笑眯眯的道:「你們是以多打少;以眾淩寡,田二爺不作無益之爭,突圍而去,這有什麼『灰頭土臉』可言?倒是你捫心問問自己,鳳哥兒,那次,你們可真占著便宜?」 鳳嘯松冷笑的道:「田壽長,眼下,我就會把你們全坑於此!」 聳聳肩,田壽長皮笑肉不動的道:「那也得要你有這個『坑』得了我們的本事才行,鳳哥兒,光張著鳥嘴在窮吆喝是辦不得事的!」 鳳嘯松惡毒的道:「今天我若不能將你們殘殺此地,至少也與你們拼個同歸於盡!」 從混戰的人叢中一閃而出,澹台又離剛勁地道:「我已聽夠你的狂言了,鳳嘯松,你有多少手段,不妨全使出來!」目光一掃,鳳嘯松臉色大變:「澹台又離!」 老澹台雙目冰寒,閃閃如刀,他憤怒的道:「不錯,我在這裡——鳳嘯松,好一個趁火打劫,落井下石;卑鄙奸險,你在我們主力遠去,防務空虛之際乘虛而入,妄想擊潰『六順樓』撿這個現成便宜,你的用心何其狠毒,行為又何其齷齪?鳳嘯松以你的行事為人來說,你根本就不稱為一宮之魁?」 冷笑一聲,鳳嘯松道:「只問目的,不問手段,澹台老鬼,『紫淩宮』與『六順樓』勢不兩立.烽火既起,兵刃已揮,還談什麼仁義道德?!」 澹台又離怒吼道:「所以今天我便會同『勿回島』大軍撲襲於你,報此大仇!」 怔了一下,鳳嘯松隨即切齒道:「難怪你這老鬼怎麼會突然出現於『勿回島』陣營之中!原來你們也已沆瀣—氣,狼狽為奸了,好.且看我『紫淩宮』以少勝多!」 田壽長大笑:「別吹你娘的牛皮了,老鳳,有種就上來試試……」 手中「毒鳩拐」斜起,鳳嘯松狂叫:「我鳳嘯松便以—己之力格殺你們這些妖怪,通通上吧!」 田壽長搖搖頭道:「這老小子又瘋啦,居然向我們大家挑戰呢!」 踏上—步,展履塵冷沉的道:「兵對兵,將對將,鳳宮魁,我便以『勿回島』主的身份與你決一死戰!」 「大黃傘」澹台又離高叫:「展兄,我與姓鳳的仇深怨重,讓我先同他了斷!」 展履塵緩緩地道:「容我逾越,澹台兄尚請掠陣!」 澹台又離無奈的道:「也罷,展兄謹慎!」 鳳嘯松嗔目怒叱:「哪一個先來送命都一樣。」 展履塵冷冷的道:「請了,宮魁!」 也不見鳳嘯松的任何動作,他的身形已閃電般掠進, 「毒鳩拐」飛揚,一圈勁力回繞在拐頭直點展履塵天靈! 卓立不動,展履塵右手倏抬,就像魔術一樣,他手上已不知何時多了一柄尺許長.兩寸寬的斑鏽鐵尺,拐擊尺身,「當」的一聲,火花四濺! 而就在火花濺起的一刹,「錚」聲彈動,鐵尺中已突然伸出一截九寸長的刀刃來,刃口鋒利無比,寒芒閃耀,宛如秋水一泓! 展履塵的兵器——「尺中刀」業已亮出! 別看他這一柄鐵尺,尺身是「青石鋼」鑄,硬固至極,會堅不摧,而陷在尺內的刀刃更是世上罕見的「切玉鐵」精煉而成,不沾血,不起鏽、削石如泥,鋒利非凡,只一出鞘不久,那刀面上便雲霧隱隱,仿佛浮上了一層煞氣了. 這時,「尺中刀」流爛若出千百點殞星的曳尾,縱橫交織,芒彩含括天地,展履塵一刀在手,揮灑如意. 動作快逾電掣,像是指顧之間,便已罩五嶽四海於刃鋒之下了,淩曆中,雍容自見。 鳳嘯松的「毒鳩拐」卻似是一條黑龍,翻騰飛舞,勁力隨拐呼嘯,帶起滾滾的強風氣浪,進退攻拒,威勢雄渾,像是把千鈞力道融於拐中了! 「大黃傘」澹台又離拄傘於地,與田壽長並立掠陣,澹台又離的四名護衛則寸步不離地環守於後. 現在,他們的心情都十分緊張,因為照眼前的形勢來看,可也真不敢斷言哪一邊穩可獲勝,激戰中的兩人,全是那樣的功力精湛,修為深厚,也全是那樣的反應快速,神思敏捷,無論誰想在短時間內擊敗對方.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大蘆花蕩」裡,殘酷又瘋狂地殺伐仍在繼續進行,而且,比方才更要慘烈辛辣了…… 鮮血的迸濺,誰也不會想到竟有那麼多怪誕奇異的模樣——-它有時像泉水一般噴揚,有時卻怒矢似的標射,它或者成蓬的灑溢,也形同刹那間破碎的圖案,它是滴滴瀝瀝的,亦是四飛狂濺的,但不論什麼樣子,卻都猩赤刺目,帶著一種令人顫慄的淒怖意味…… 人體在遭受突來的痛苦時,本能的反應也是一個正常而完整的人所預料不到的,人的表情會忽然變得驚駭,變得僵木,或者變得茫然,而肌肉會縮,會倒卷,會古怪撕裂,骨骼也在須臾轉換顏色,它能極快的由血紅慘白泛出灰黯青黑,人在遭至這種痛苦以後,連他們自己也不相信,竟能將自己的身體扭曲或扳絞到這等形狀…… 就這樣,雙方在暈天黑地的砍殺拼戰,眼是紅的,臉是紅的,吼喝聲也由丹田撕破了喉頭沖出,而每個人的心,卻橫了. 澹台又離視線四巡,擔心的向田壽長低語:「田兄,想不到姓鳳的本事真有這樣強,而『紫淩宮』的人也個個悍勇如此,他們可是都在拼死抵擋呐,尚未見有人退縮……」 田壽長撇嘴,道:「不稀罕,我們這邊的兒郎還不是人人爭先,前仆後繼的往上猛撲?大家硬碰硬,刀口子底下見真章,誰也不用唬誰!」 籲了口氣,澹台又離搖頭道:「只是這樣一來,傷亡就要大了。」 田壽長沉沉的道:「要想收穫,便須付出代價,希望什麼,便栽植什麼一—我們為了一統江湖的目的,業已一路鮮血流過來了!」 澹台又離默然了,是的,田壽長說得不錯,這些時日來,「勿回島」人所犧牲的性命,流淌的鮮血,可不已經拖延了三千里的地面? 風在咽泣,合著劇烈的叫喊,金鐵的撞擊.戰況更急迫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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