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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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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壽長指著路左不遠處的一片疏林子,道:「那邊可以藏馬。」 於是,展履塵立即下令:「全軍下馬徒步掩進,由『千濤門』派遣十名弟兄照管坐騎; 『長風門』所屬在右翼,『千濤門』所屬在左翼,我同中軍至『大蘆花蕩』前,敵方所有哨卡責成浪雲夫妻、楊宗、管庸、唐明等五人合力拔除,切記不可打草驚蛇,完成包圍之後,頭輪以『牛角旋』全力攻襲!」 諭令迅速傳開,兩百多人立時紛紛下馬,當這一大隊馬匹被趕到林中之後,兩百多人早已伏身疾行出老遠了. 「大蘆花蕩」—— 一撮撮,一叢叢的白頭蘆草在隨風輕晃,響起「沙」「沙」的聲響,腳下的泥土,鬆軟而略帶潮濕,否著褐黃的顏色. 在起伏不平,呈現凹凸地勢的蕩子裡,可以發現幢幢紫色人影,或坐或臥的休歇著,很多馬匹也散落在四周間蕩,表面上看似是一副十分安適的畫面。 佈設在周遭的卡哨,共有十一處,在衛浪雲等五個人旋風似的撲擊下,這十一處哨卡毫無聲息的便被消除了,當那十一名守衛屍橫就地之際,這種安適平靜的情景仍尚沒有變化. 兩百名身著「黑浪衣」的「勿回島」兒郎疾速俯身閃進,人影晃移中,很快便形成了一個隱約的包圍圈。 天上的陽光忽然在這時被雲遮住了,大地的光度立時有些陰黯起來。 風蕭蕭的吹拂。 穿紫衣的人們仍無所覺,他們猶在憩歇,每張臉孔上的表情都是疲憊又厭倦的,同時,全帶著懶散和一絲兒茫然. 隱伏在四周的「勿回島」弟兄們則個個屏息如寂,心跳加速,人人手掌上全沁了汗水…… 在一堆生長著半人高濃密的砂丘後,展履塵、田壽長、澹台又離,以及澹台又離的四名護衛伏臥著,靜悄悄的,衛浪雲與水冰心也掩了過來. 望了衛浪雲一眼,展履塵細聲問:「行了?」 點點頭,衛浪雲以呼吸的音量道:「完全解決了,一共十一名警衛。」 自蘆草的隙縫中瞄視出去,田壽長一邊探查一邊悄聲道:「鳳老鬼在那邊一個凹窪裡坐著……他身旁好像有尹韁與元德首…三個人正在說著話……嗯,另一人滿臉絡腮鬍子的仁兄卻呆望天空不知在想什麼……有幾個『紅帶子』與『黃帶子』湊在一起……還有兩個『藍帶子』。」 衛浪雲也窺探了一會,低沉沉的道:「他們臉上的神色都很晦暗呢,沒見個有笑容的……」 哼了哼,田壽長道:「吃了敗仗,弄得丟盔卸甲,哪裡還笑得出來?」 衛浪雲又壓著嗓門道:「我看看——-大約有一小半的人帶傷,有的還在頭臉上泛著焦黑灼痕,咱們的火器可給他們吃點苦頭了…」 展履塵一笑道:「真正的苦頭他們要現在才嘗得到!」 田壽長道:「這一遭,鳳老鬼可是氣數盡了……」 展履塵輕聲道:「我們奇兵突出,『紫淩宮』的人只怕料想不到我們會來得這麼快又這麼玄法!」 這時—— 澹台又離悄聲道:「功成與否.在此一舉,展兄;時辰到了!」 展履塵搓搓手,道:「好,我們就給紫淩宮來個狠的!」 喃喃的,田壽長道:「圈穩了,哥兒們…」 臨到要發令攻撲之前,展履塵猶顧慮著自己侄兒的舊傷,他轉過頭來低問:「浪雲,馬上來的就是—場激戰,你的身子行麼?」 衛浪雲立道:「大叔放心,我挺得住!」 就在這時,蘆花從裡,一名腰紮藍帶子的人物忽然走向側邊,左盼右顧,一面提高了嗓門吆喝:「李麻子錢老麼,你們不在哨上警戒,都瘟到哪裡去啦?』 這名藍帶子這一吆喝不打緊,立時引起了那邊鳳嘯松的注意,只見這位「紫淩宮」的「宮魁」忽然站起,語聲裡透著警惕意味的高叫:「苗一亭,馬上查看是怎麼同事!」 叫苗一亭的這名「藍帶子」方待答話,沙丘之後,展履塵已猛然抖手拋起兩枚拳大黑球,兩團黑球直飛空中九丈,倏然互撞,「波」的一聲爆響,立時濺閃開了一大紫紅色的焰火,灰雲襯著火煙.像是在蒼穹的黯面上灑落了一灘猩紅的血水! 於是一— 數百隻彎牛角形,白鋼打造的鋒利「牛角旋」已那麼突兀的以密集如雨的去勢尖嘯著紛紛旋閃飛斬瀉落.「嗚」「嗚」的鋒刃破空之聲,便宛如響起了漫天的號泣。 一片慘澹又尖銳的嗥叫聲便應合著這陣暴風雨般的旋刃響起刹那間,血肉橫飛,肢體拋舞,人在撲滾,馬在嘶叫,「紫淩宮」的所屬頓時亂成了一團! 不待對方有任何反應,殺喊聲仿佛千百記焦雷齊鳴,那種鐵錚錚,火辣辣宛如鼓破了喉頭似的「殺」字,便帶著暴烈的意味激蕩了空氣,兩百多名「勿回島」的弟兄,就如同兩百多條猛虎出柙,蜂擁躍撲而至! 衛浪雲縱身飛射在半空,霍然半旋,兩名敵人業已打橫摔出;血噴如雨! 緊跟在衛浪雲後面的水冰心,單膝點地, 「青羅扇」 「唰」的張開成弧,一名舉刀砍來的「紫淩宮」大漢便手捂咽喉,悶嗥著仰倒. 空中人影連連飛掠,衣袂破空之聲,「颯」「颯」如矢, 展屜塵、田壽長、澹台又離,以及他的四名隨從,亦已紛紛投入戰圈! 四面八方,「長風」、「千濤」兩門的弟兄也已與「紫淩宮」的人展開了慘烈無比的混戰. 手執「毒鳩拐」的鳳嘯松長掠而來,他那原本如玉的面孔此刻泛起的是一片透紅的灰青,五官因為過度的激憤而形扭曲,這時的鳳嘯松,看上去非但氣息敗壞,更且像 一頭瘋狂的猛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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