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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衛浪雲恭聲道:「大叔放心,侄兒一定會永遠愛護冰心.」

  展履塵伸手入懷,摸出—件小巧玩意來——那是一匹只有拇指大小的翡翠小馬,雕工精細,栩栩若生,通體晶透剔中,甚至連每一塊肌骨的穿凹,鬃毛的紋路,也絲毫不苟的刻劃出來,最奇的是這支翡翠馬一雙眼睛,在燈光映照之下,似是不停的眨動,閃耀著兩點如豆的黑光,但展履塵只微微以身背燈,兩點閃耀黑光的眼睛,便立時泛出鮮紅的芒彩,這支翡翠馬眼睛的居然能夠隨著外來的光度不同而轉變它的顏色!

  托著翡翠馬的右手伸到冰心面前,展履塵和藹的道:「小小一支『幻眸翠駒」,權充見面劄,冰心,你收下.」

  水冰心沒有推辭——因為這是她應該收的——雙手接過,她紅著臉道謝,整座大廳裡;馬上響起一片讚美的鼓掌聲。  

  澹台又離捋髯大笑:「冰心哪,以後你可得好生孝敬你的兩位叔叔,啊,看他們多疼你!」

  水冰心羞澀的道:「女兒知道。」

  一揮手,澹台又離叫道:「李青,交待下去.大廳盛筵,慶賀這兩家修好,一片祥和!」

  「二司衛」李青笑應著起身離去,大廳中,人語嘈雜,歡笑洋溢,氣氛熱切裡摻合著一股濃馥的喜悅了……

  昨夜盛筵中興奮歡愉之情仍在心懷蕩漾,而酒意尚未盡退,天剛放亮,呂迎風已銜命前來「小桂樓」催請衛浪雲起駕了,展履塵召見。  

  在水冰心的親自侍奉下,衛浪雲匆匆梳洗竣事,一面著衣,邊向銅鏡中反映出的呂迎風身影問:「可有什麼緊急事情發生?大叔這一早就要找我,昨夜一定沒睡好吧?」

  呂迎風笑道:「島主根本就沒睡,席一散,回到住處即與二父商議起今後的行動大計來,兩人談了半宿,天剛放亮,便著人叫我過來請少主往見了。」

  衛浪雲愕然道:「大叔與二叔既有如此重大問題商討,當時為什麼不留下我來呢?反倒一直催我回這裡安歇!」

  呂迎風道:「島主是顧慮到少主的身子,少主傷勢尚未痊癒.勞累終日:怎能再熬夜得?是而島主同二爺先把原則商議定了,再請少主過去共同斟酌……」

  衛浪雲仰起頭,由水冰心替他扣起襟領處的扣帶,邊道:「其實我的傷勢都已收口.除了身子還有些發虛,並無大礙,不像二位老叔想像中那樣嚴重……」

  呂迎風一聳肩道:「島主認為,總是要少主多休息,少勞累好!」

  笑笑衛浪雲道:「我還年輕力壯,但二位叔爺,卻老把我看成個受不得驚的幼兒一樣,呵著護著,生怕我替他們分了憂,事實上,該多享清福的是他們,有什麼頭痛的問題,理由我承擔才對!」

  呂迎風道:「少主這一陣子也夠辛苦的了,從這連串的烽火點燃那一天起.自始自今,哪一次不是少主運籌幃幄,身先土卒?非但流血流汗,更且承受到莫大的精神負累,這樁大舉若能成功,少主便是首功!」

  哧哧一笑,衛浪雲道:「迎風,你這張嘴,可真越來越甜了!」

  呂迎風笑道:「不是我拍少主馬屁,這全是事實嘛!」

  一直含笑不語的水冰心,也忍不住開了口:「真的,呂首座講得一點不錯,浪雲,為了『勿回島』爭雄中土的事,你先與『六順樓』,後同『紫淩宮』全見過仗,又同『皇鼎堡』連番血戰,經歷『鐵血會』『灰衣幫』『流馬隊』『三羊山』鮑子言等激戰,流了多少血,揮了多少汗?而今解除了我們兩家怨隙的也是你,這其中便救了多少條命?所以說,如果這一次『勿回島』能夠穩執江湖大盟的牛耳,則你自然便是第一功臣!」  

  衛浪雲笑道:「老婆,你這幫腔一誇,我簡直手足無措啦!」  

  水冰心,輕輕將衛浪雲的袍擺扯平,倩笑道:「別這麼沉不住氣.」  

  呂迎風往旁—站,道:「可以過去了,少主?」

  水冰心忽然道:「浪雲,我也跟你一起過去向二位叔叔請安。」

  略一猶豫,衛浪雲問呂迎風:「冰心和我—起去,有沒有什麼不便?」

  鳳眼一睜,水冰心嗔道:「怪了,我是你的妻子,二位叔叔豈會有事瞞我,前數後數,我也不該算是外人呀,我陪你去,又會有什麼不便的地方?」

  微微呵腰,呂迎風忙道:「當然可以,本來少夫人也該前去向島主及二爺請安,方才我之所以沒有先提一聲,最怕少夫人仍須休歇或另有他事待理……」

  水冰心笑道:「我早起身啦,哪像他, —個懶蟲!」

  衛浪雲輕聲道:「昨晚一陣折騰可也夠累,人一躺上床,就什麼事也不知道了。」

  水冰心笑道:「虧你還好意思說?我正在和你講著話,你呀,回答不了幾句,居然就沉沉睡著了!」

  三個人一路談笑,一面來到展履塵等人所居住的一幢清雅精舍裡,他們人才到,精舍的小廳中早已坐滿人了。

  衛浪雲與水冰心向展履塵、田壽長.和舒滄請過安,又向小廳中環坐各人打過招呼,然後,打橫坐下.

  輕咳一聲,屜履塵慈祥的望瞭望衛浪雲,目光又在水冰心臉上停了一會,笑呵呵的道:「嗯!」

  「你小夫妻兩個,氣色都不錯,尤其水丫頭,比之昨晚,更見明媚嬌豔了,夜來睡得還好吧?」

  衛浪雲笑道:「侄兒一上床,就人事不知啦.」

  水冰心臉色酡紅,沒有做聲,那股羞答答的模樣,越見嫵媚。

  田壽長嘿嘿一笑,道:「浪雲,可得注意身子呀,年輕人,就愛貪歡!」

  衛浪雲窘迫的申辯道,「二叔,我們沒有,夜裡連說話都沒說上幾句我就睡著了……」

  瞪了田壽長一眼,展履塵連連搖頭:「老三,你真是『哪壺不開提那壺』,簡直為老不尊!」

  田壽長慢條斯理的道:「自家人,裝什麼蒜?」

  舒滄大笑道:「不是我說你們老哥倆,人家小倆口嘛夜來有什麼恩愛,只是他們閨房中事,犯得著你們二位去操這門子閒心?」 

  尷尬的,衛浪雲趕緊道:「方才迎風往召,說大叔有事交待?」  

  點點頭,展履塵道:「不錯,就是有關我們今後的行動大計,浪雲,江湖四霸,急奪主盟大位的這樁盛事.如今已到塵埃落地的時刻了,我們分析一下,『皇鼎堡』及其黨羽首先——遭到擊潰,雖然脫走了『邪翼』齊剛與其手下一二爪牙,卻已不足為慮;『六順樓』在與我們幾番鏖戰之後,因為你和冰心的關係,終於握手言歡,盡釋前隙,由冤家而以親家,彼成連為一體,現下剩下的就只一個『紫淩宮』了!」

  衛浪雲額首道:「大叔說得是,就只剩下鳳嘯松這一撥子禍害!」

  展履塵又道:「『紫淩宮』在經過多次搏殺之下,多少也蒙了折損,實力必已削落,昨天,他們自此倉惶北退,固然畏懼本島銳勢,更怕本島與『六順樓』的夾攻,我們想,鳳嘯松這次前來突襲『六順樓』他本身的力量有部分分散一—他一定會留數撥人馬防守『紫淩宮』老巢,並監守『蠍子』俘虜,另外加上他以前的損失.此次攻擊『六順樓』的損耗,此刻的人手料不充裕!」

  衛浪雲謹慎的問;「大叔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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