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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此處有缺)

  歡喜.仍來得及謀求補救之道,如是最壞的,則天塌地裂,萬念俱灰.水冰心不能活,「六順樓」不能存,而他自己,怕也過不下那殘生了……

  水冰心的堅貞、忠誠貫徹不渝,當然就是最好的答案,水冰心設若背叛了他們,出賣了他們.自就是最壞的答案了;衛浪雲急須解開這個謎底,他不僅在責任上要令自己所決定,更須對整個「勿回島」及盟幫的上下人等做個明確交待,那是兩個極端,絕對的好與環,絕對的喜同悲。

  囚禁「六順樓」囚俘之處,也就是昔日囚禁水冰心的地方。

  衛浪雲和水冰心曾在這裡化怨解隙,由仇恨而昇華為情愫,由冤家而結成親家,現在,衛浪雲是否能以仍在這裡找到那樣無可爭議的運氣?

  當然,連衛浪雲自己也茫然與惶惑了.

  陪伴衛浪雲來到地窖中的,是「玉面屠手」呂迎風與「金鬍子」柴志貴,另外,展履塵更派遣他的護衛樊翼升和蔔興兩人親抬著軟椅兜乘著衛浪雲。

  這是傍黑時分.

  沿著地牢的石階下去,那間小房中燈火通明,四名身著「黑浪衣」的彪形大漢早已肅立兩側候令,每一張久經風霜的世故面孔上全不帶絲毫表情.

  就在桌後坐好.衛浪雲喘了口氣,疲乏的道:「先帶谷宣.」

  「玉面屠夫」呂迎風冷沉的交待下去:「押他上來!」

  四名「勿回島」的兒郎轟喏一聲,開鎖拉栓,「吱」的一聲將里間鐵門啟開,裡面的石室一燈如豆,光色暈黃沉黯,隱約可見或坐或躺的擠著好幾個人;那間石室本不寬大,關上一二個猶尚堪可,人多了,就顯出狹窄擁擠來.四名大漢一擁入內, —陣鐐銬鐵鍊的拖拉撞擊聲之後,神色委頹不堪的谷宣也已被他們挾了出來。

  「六順樓」的囚俘,全都加戴上雙副鐐銬,石室中原有的之外,各人又加了一副較小號的,現在,谷宣雖然已解開了石室裡固定的—副,手腳上仍戴著那副小號的鐐銬.

  在外頭的明亮的燈火映照下,谷宣的形態頗為狼狽的,渾身上下血跡斑斑,且已泛了烏紫,衣衫破爛碎裂,檻樓如乞,另還左一條,右一圈包裹著成為黑灰色的污穢布帶——-這些布帶原是包紮傷處的;他臉色蠟黃,雙目失神,嘴唇也脫皮裂開,胡茬滿頷叢生,就這一天一夜,他已頓似衰老十年!

  「砰」的一聲,鐵門又已關上.

  谷宣蹌踉了一下,搖搖晃晃的站到衛浪雲跟前,他眼睛驟遭亮光刺激,不由立時眯合,但見滿室人影,卻未能一一認清.

  慢慢的,等他眼睛適應了外面的光度之後,他才睜眼看清了室中的每張面孔,於是,他一挺胸,昂然仰頭,擺出了—副傲然不屈的模樣來.

  呂迎風微微—笑,溫和的道;「我們少主在此,請跪下.」

  谷宣狂笑一聲——中氣不足,卻也頗見骨節:「我乃堂堂『六順樓』大司衛,叫我向一個後生子小下跪?做夢!」

  呂迎風柔聲道:「他不僅僅是『後生小子』而已,他是勿回島的少主.」  

  谷宣厲聲道;「那就更不用提,殺剮由便,欲以此法屈辱於我,卻是休想!」

  歎了口氣,呂迎風道:「何必呢?谷大司衛,識時務者方為俊傑……」

  谷宣硬板板的道:「大丈夫頭可斷,志不可屈——」

  燈光下人影倏閃又回,「劈拍」四記擊肉之聲,打得谷宣齒血迸濺,雙頰立腫,更將他尚未說完的話尾也打回肚中!

  猛力掙扎著,谷宣噴著血水怪叫:「好呀……這就是『勿回島』的傳統……展履塵的規矩……你們是一群毫無心肝人性的豺狼虎豹啊,居然如此折磨一個失去抵抗力的俘虜……你們還要不要臉,講不講一點道義?」

  四名彪形大漢死力按捺著他,一邊叱喝,一邊猛將他往地下揪!  

  輕搓著手,呂迎風笑道:「老小子.我對付犯人的方法,好比是一桌山珍海味的全席,這,才只是開席之前的一點瓜果小碟而已,好的在後頭,夠你享用幾天的。」  

  谷宣大吼:「我不含糊……有什麼法子,你儘管使出來,看我姓穀的是不是會皺—下眉頭!」

  呂迎風一笑道:「用刀柄搗他的膝彎,幾下子人就跪下了。」

  四名大漢中的兩名立時拔出「分水刀」來,這種刀是兩面開口的,所以只能用刀柄搗不能用刃砍一—假如一半時還要想要人性命;堅硬的鋼鑄刀柄猛然砸向谷宣膝彎,他一厥立挺,緊跟著又連續挨了七八下重搗,他掙扎著,蹌踉著,終於「撲通」跪倒,但是雙膝甫一沾地,卻又奮力欲特站起——

  一步搶前,呂迎風飛起一腳,「吭」的一聲踢得谷宣整個人倒仰翻跌,卻在後腦沾地的一刹間,呂迎風雙腳速起,「騰」「騰」踢得他又在空中翻了兩滾,剛往下落,呂迎風出手如電,一把扯住了他的頭髮,谷宣龐大的身體在呂迎風五指如鐵中橫著帶飛,又豎著扯回「撲通」一記硬生生按倒跪在地下!

  吐著血,喘著氣,谷宣仍然鼻青眼腫的死力掙扎!

  呂迎風微笑如舊,一腳踩上了谷宣足踝——他的足踝與足尖因為跪著所以中間是凹空的,呂迎風使力踏下,同時抓著谷宣的頭髮往後猛扯!

  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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