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柳殘陽 > 十方瘟神 | 上頁 下頁 |
五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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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活動著套在枷孔中的雙腕,查既白使自己恃靠得舒服了一點,然後他才無精打采的道:「我問你,你是如何綴上我的?」 顧飄飄情笑如春花:「李沖和魏尚堯奉派到週三與曹大那裡,準備看看那兩個寶貨是不是真的能如他們所言拿住你;老實說,對這兩個人提供的消息,我們並不很感興趣,抱著可有可無的態度去應付,這才只派了兩個人去等結果,當他們去的時候,我正在離此三百多裡外的大安鎮查尋你的蹤跡——前些天,有傳聞你曾在大安鎮附近露過臉……」 嗤了一聲,查既白道:「真是活見鬼,我已經有六七年沒去過那鳥鎮了!」 顧飄飄道:「是的,難怪我用盡方法也找不出丁點跡象來,但有了消息,總不能不迫——就正在我十分懊惱的當口,舵子窯用快馬傳遞到有關週三曹大的這條線索,於是我立即調頭往這邊趕,湊巧的是剛在前面半路上竟碰上了影子和穀瑛。」 又嗤之以鼻,查既白譏諷的道:「越說越玄了,姓顧的,你根本不可能認識影子!」 顧飄飄靜靜的道:「我沒有說我認識影子,甚至連穀玻我也不認識,更明確的講,我與我的手下就沒有一個人曾見過影子!」 查既白嘿嘿笑了:「那麼,你如何知道他就是影子?」 顧飄飄輕鬆的道:「因為我手下中有一個人認識穀玻——就是『七條龍』裡使金背刀的那個,他叫艾雲,前幾年裡,曾和穀瑛打過一段交道。」 笑張的嘴巴突然僵頓在那裡,查既白的眼神也立刻黯淡下來。 顧飄飄恍若未見,仍舊往下敘說:「我們知道週三和曹大手裡握著谷瑛這步棋,我們也明白穀瑛乃是他們用來誘你的餌;事實上,週三與曹大的進行計畫都早已告訴了我們,是以一見到穀瑛,我們就判斷她身邊的人是影子白雲樓,我們曉得那不是你,因為你的模樣我們早就被轉敘得十分清楚了;在遇上穀瑛和影子之後,我即時推測到已有兒個情況發生,其一,週三與曹大必定事敗了,其二,李沖同魏尚堯也可能出了紕漏,其三,你老查又制了機先!在念頭轉動間,我馬上做了一項決定:擒下穀瑛和影子!」 查既白怒道:「你他娘反應倒快!」 顧飄飄笑道:「別生氣,你不是問我如何綴上你的經過嗎?我但白告訴你,你卻又心裡不是味啦?」 眉頭一皺,查既白沒有哼聲。 顧飄飄接著道:「要擒住穀瑛不難,圈下影子卻真不容易,我們費了很大功夫才把他撂倒,可恨的是無論我們用什麼方法逼問,他硬是不肯吐露你的行藏!」 得意的一笑,查既白道:「現在,你該明白忠義之道了吧!」 很虔減的頷首,顧飄飄道:「白雲樓確是一條漢子,他死也不肯透露你的蹤跡,到後來,折騰了好一陣,我幾乎是沒有辦法可想了…一」 查既白瞪起雙眼:「但你一定又想到了法子?」 顧飄飄微笑道:「是的,我終於又想到了法子,很好的法子一一白雲樓是條好漢,谷瑛卻未必見得也是個視死如歸的烈女……」 查既白怪叫:「你——-你這個狠心的騷狐狸,你竟敢去迫害穀瑛!」 顧飄飄柔柔的道:「別說得那麼難聽,老查,你知道我一點也不狐媚,更談不上風騷,我自知沒有那樣的本錢;我只是奉命行事,幫派的規律是不能違悻的……」 查既白磨著牙道:「後來呢,後來你又是怎生對穀瑛的?」 顧飄飄低聲道:「我沒有對付她。」 怔了怔,查既白又冒了肝火:「你沒對付她?你如果沒對付她,又如何能知道我的行蹤?」 顧飄飄的聲音更低:「到未了,我只是告訴她,若她再不吐露你的形跡,我們會殺死影子白雲樓——-當然,我們做了一些姿態,非常逼真的姿態……」 查既白的語聲迸自齒縫:「我相信你們做了姿態,非常逼真的姿態,連我都無可置疑,穀瑛就更不用說了……」 顧飄飄似在安慰查既白:「穀瑛比你差得遠,老查,她哪一方面都不能同你比一一一」 查既白咆哮著道:「她終於向你們屈服了,對不對?她終於向你們屈服」 顧飄飄古井不波的道:「這是意料中事,老查,你也知道她會向我們屈服的穀瑛並不是個烈女,她也沒有那麼多忠孝節義的情操!」 兩眼暴睜,查既內大喝:「住口!」 驀地一震,顧飄飄愕然後退,她怔怔的道:「老查,你怎麼啦?有什麼不對?」 查既白生硬的,一個字一個字的道:「你錯了,顧飄飄,你完全錯了;谷瑛是個好女人,尤其她是個心地善良的女人。或許她不明白什麼是忠孝節義。至少她還知道仁慈,懂得悲憫,你用白雲樓的生死來威脅她、逼迫她,她如何能以承受這樣血腥又殘酷的壓力?她怎能肩荷雖不殺伯仁卻仍令伯仁為她而死的精神負擔、你的手段卑劣,卻敢在我面前隨意污蔑穀瑛?」 顧飄飄十分不服的道:「那麼,她又為何不替你的安危設想,她難道不知道救下了白雲樓,就等於出賣了你?」 查既白厲聲說:「一個人面對的直接威脅乃是最現實不過的,穀瑛這樣做我不怪她,白雲樓的生死當時已擺在她的眼前,而我的安危當是個未知數,再說,她對我有信心,她會以為我有解決的辦法,為了救影子的命,她的屈服值得原諒!」 顧飄飄目注查既白,慢吞吞的道:「老查,你對那姓谷的娘們,似乎頗有好感?」 查既白怒道:「你想到哪裡去了?又把我查某人看成了哪一等的爛汙?」 顧飄飄笑了笑道:「女人總比較多點心眼,如果我猜得不對,你就包涵則個,別吹鬍子瞪眼像要吃人似的!」 頓了頓,她又道。 「剛才的話還沒說完,可要我接著往下敘?」 查既白澀澀的道:「不必了,後面這一段我自己能夠判斷出來——你既已知道我的行蹤,曉得我就在他們之後幾十裡處,接下來的安排當然容易便捷,跟著的演變,就是你在路邊的扮那哀哀怨怨的小寡婦……我操,扮得和真的一樣!」 顧飄飄道:「這條計策,可也耗了我不少腦筋……」 忽然想起了什麼,查既白道:「對了,我還忘記問你——你為什麼不就近在那荒郊路旁對付我,卻要我拖著口棺材跑到亂葬崗去方始動手?記得你也提起過這檔子玄虛,卻未曾明言——」 顧飄飄笑道:「我也記得你曾表示過多少猜得到其中奧妙!」 查既白悻然道:「無非是耗損我的力氣,強調墳場陰怖的景色來造成我心頭的壓窒,也可能,你早在那口棺材的表面或纖索上塗敷有什麼迷魂藥一類的東西,需要時間的延長才能生效!」 顧飄飄眨著眼道:「你猜臆的這些只是細微未節,沒有說中這裡面最重要的原因——事實上,棺材外表和纖索,以及你曾接觸過的任何物件部位,都不曾塗抹什麼迷魂藥物,連一下點也沒有!」 呆了好半晌,查既白呐呐的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多費如許手腳?」 他又搖搖頭:「不對,我在那片亂葬崗和你們拼殺的時候,分明幻象叢生,景物光色全部詭怖妖異的離奇玄變著,假如你沒有施用什麼迷魂藥物,我又怎會有這樣的反應?」 顧飄飄輕柔的道:「老查,你可聽說過有一種奇術,叫『圓燈術』?」 查既白迷惘的念著:「『圓燈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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