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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一


  桑巴可是識貨的很,一點紅那幻化詭秘的劍法頓時將他逼得連著退了七八步,他心裡悚然—震,想不到今日所遇個個都是那麼狠厲的高手,他在嶺南—向很自負,卻沒想到所見之人,個個都比自己高明,氣的他吼聲不斷,長刀連番劈去。

  黃玲急聲道:

  「甜兒,你要振作,我一定要想辦法救你……」

  甜兒氣若遊絲,顫聲道:

  「別管我了,我爹快來了。」

  她對自己的父親相當瞭解,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果然,韓玉坐在—頂轎子上,由四個黑衣漢子抬著,浩浩蕩蕩的朝這裡奔來。

  東方獨孤瞄了一眼,當機立斷的:

  「兄弟,散開——」

  第二十八章

  風聲如口哨般響起,冷冷的風能使人泛起寒顫,那搖曳的草葦如浪似的在煽動著,韓玉在轎子上遠遠的指揮著,三十餘個手持長矛、背背長刀的漢子已各自散開,圍成—個半弧形。分持長矛向這裡逼殺過來。

  那五個綠毛紅眼怪漢更是威武勇猛,各站一個方位,瞪起了目珠將這裡的人嚴密的監視著,大龍堂的兄弟已感覺出那股子濃烈的殺氣,由對方的陣勢和凶厲看來,這些人已有硬拼硬砸的殺意。

  風少東面色一變。道:

  「老魏、老樂,看樣子韓玉決不會放過咱們,咱們已被這個人害慘了,大夥不如跟大龍堂並肩子幹,僥倖的話,咱們還能留條命,就是死了,也比做行屍強的多……」

  樂天星恨聲道:

  「我早就要拼命了,兄弟,咱們跟他們幹……」

  東方獨孤冷厲的環視了各處一眼,道:

  「韓玉,你的手斷了,還敢糾眾……」

  韓玉在轎上哈哈大笑道:

  「別忘了我是個藥王之王,斷了的手我照樣能接好,而且不妨礙交手,你不信,看看我的手……」

  說著將他那斷過的手伸出來,行動靈活的在空中搖晃著,雖然腕脈處有個刀疤?但卻真真實實的接上了,在場諸人看了無不駭然。

  甜兒驀地抬起頭來,顫聲道:

  「爹—一一」

  韓玉陡然瞥見甜兒躺在血泊裡,身子突然泛起一陣顫抖,他可沒想到甜兒會受那麼沉重的傷勢,—顫道:

  「你……誰你你的……」

  正在拼鬥中的桑巴聞言似乎相當懼怕,劈出一刀,回頭大叫道:

  「老大,是我……」

  一點紅哪肯放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借桑巴一回頭的眨眼間,一劍斜著穿了過去,劍及桑巴的脅胸,他啊了一聲,刀斜舉在半空,站在那裡,瞪著一雙密佈血絲的眼珠子,嘴角裡慢慢淌下了血水,終於慢慢躺下去。

  桑巴死了,韓玉叫道:

  「老桑……」

  桑巴已聽不見韓玉的呼叫,只有那殷紅的血在汩汩流著,韓玉似乎沒有料到今日會栽的那麼淒慘,自己結義的好兄弟桑氏兄弟全躺在那裡不再言語了,他面上浮現著—片憤烈的殺氣,仰天長笑道:

  「好,大龍堂,今日我要讓你們有一個活著離開,姓韓的就—頭撞死在你們的面前……」

  不屑又冷澀的一笑,東方獨孤哼地一聲道:

  「別說的太快,當心閃了舌頭……」

  韓玉恨聲道:

  「大掌櫃,桑巴桑槐在我兄弟裡只能算是小角色,你何不瞪起眼睛看看我這五位兄弟是誰?他們哪個都是腳跺四海顫的人物,大龍堂眼面寬,總認得他們幾個吧。」

  鐵雄嘿地一聲道:

  「蒜頭鼻子曹冷,雉雞冷欣,馬大錘子,雪山狐狸老淩,孤二麻子,呸,就憑這幾塊料,就想吞了我們大龍堂,韓玉,你也未免太小看我們了……」

  話是說的那麼不在乎,其實每個人心裡都沉甸甸的,像有塊重鉛壓在心底裡—樣,這幾個綠毛漢子,哪個都是雄霸—方的主,哪個都是領袖—方的高手,蒜頭鼻子據太湖為主,雉雞冷欣是長白山的頭頭,馬大錘子是西南巨擘,雪山狐狸老淩在雪山有—聖之稱,孤二麻子更是古怪絕酷的冷厲人物,韓玉能以一個草藥郎中與這群最難易與的人物為伍,他仗恃的是何方神聖,有這麼大的能耐……

  雲龍沉凝的道:

  「當家的,難鬥……」

  東方獨孤沉思道:

  「這姓韓的果然有那麼一套,居然能將這麼多好手網羅過來,眼前咱們大龍堂真要陷入絕境,甜兒果然說的不錯,她爹真不是好惹的……」

  魏—平望著孤二麻子,突然大吼道:

  「麻子……」

  孤二麻子那雙寒懍的目光一冷,道:

  「你認識我……」

  魏一平面上十分激動,目中有層淚光,道:

  「我兒媳婦涵涵可是被你藏起來……」

  孤二麻子略略一怔,隨即哈哈大笑道:

  「那是你媳婦呀,真他媽的是個騷娘們,老夫想不要她都不行,天天磨著老夫,夜夜都要春宵,你要是捨不得,趕明兒領回去,我早他媽的玩膩了……」

  魏一平一聽,全身血脈賁張,心肺都要被氣炸了,他想不到自己的兒媳婦被人罵成一個賤婦,一個淫婦,大吼一聲道:

  「我跟你拼了!」

  雙掌交疊,悲憤的沖向孤二麻子,掌勁凶烈,隱含風雷之聲,哪知孤二麻子睹狀一聲長笑道:

  「玩真的,你差太遠了。」

  他驀地一挫身子,避開掌風激處,並指如戟,猛地往魏一平的雙目戳去,此人功夫真凶,那舒展的兩指其利如剪,修地戳進魏一平的目珠裡,血水往外一進,魏一平已慘叫一聲,捂著雙目倒退而嚎,一雙眼全毀了。

  孤二麻子並不停歇,毀了魏一平的眼珠子,一腳蹬在魏—平的肚子上,只見魏一平的肚子像被切開的西瓜一樣,腸穢俱流的倒地死去。

  他腳靴上纏著一柄利刃,一柄殺人的利器。

  此人殺人的手法還真俐落,僅是一招二式間就將魏一平解決了,那超絕的身手立刻把在場的人震住了。

  孤二麻子滿臉不屑的嘿嘿一笑,自腰裡拿出一塊絲巾,緩慢而珍惜的揩拭著那只沾滿血跡的手指,好像清理著一堆東西一樣,很仔細的擦拭著他那只血腥的手。

  風少東厲聲道:

  「好狠的東西。」

  略略一皺眉頭,孤二麻子淡淡地道:

  「你姓風?」

  風少東哼地一聲道:

  「不錯。」

  孤二麻子冷冷地道:

  「我聽韓老大說起過你,功夫還算不錯,就是不太識相。殺人只是一個武者的基本手段,你覺得我手段殘忍,如果你殺起老夫來決不會比我仁慈多少……」

  風少東恨聲道:

  「我恨不得食你的肉,啃你的骨……」

  孤二麻子哈哈大笑道:

  「我的肉老了,骨頭硬了,只怕你那滿口的黃板牙都會崩掉了……」

  韓玉一揮手,道:

  「冷欣,把我女兒抱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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