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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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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不願意和這位曾和他共生死,講義氣的兄弟再動手,他們已傷過一次感情,張浩也已表現了無盡的悔意,哪知正在他們相互諒解,而再次恢復昔日的情感之時,他卻喪失了神智,東方獨孤身形疾閃,飄移間,張浩那一撲落空,此刻,他早已沒有意識能力,對大掌櫃的呼喚,充耳不聞,人似一具行屍般,沒有語言,沒有表情,只如饑渴的野獸,追逐著東方獨孤猛烈的攻擊著。 白陀山弟子俱在「天蠶紅」的役使下,如跳躍的僵屍,揮舞著刀刃,在那頻頻催擊的鼓聲中,向大龍堂的兄弟一波接一波的攻擊不休,大龍堂兄弟知道他們是在無意識下出手,心裡著實不忍下手,但,似這樣一味閃避,只准挨打而不忍還手的情形下,他們立刻顯得有些忙亂…… 中了「天蠶紅」的人會因為血液加速而更加瘋狂,他們如果中毒之後冷靜的站著不動,神智還不會那麼紊亂,若與人動手,潛隱在體內的毒立刻發生摧化心神的作用,逐漸的,他們已至半瘋半狂的地步…… 一點紅應付了十幾個,吼道: 「大掌櫃,咱們光在這裡挨打,就是不被打死也會被活活累死……」 沉思而冷靜地嗯了一聲道: 「還手吧,咱們總不能一直挨打下去……」 這口令如解了禁般的令人興奮,一點紅早已憋不住了,雖然他極不願意傷害這些無辜的人,可是這樣糾纏下去,何時能了,劍刃隨著灑出,立刻傷了三個,這些人一見了血,目中俱染上了血紅,他們仿佛對血液的腥味有著特殊的好感,在哇哇大叫聲中,居然舍去了眼前的敵人,紛紛往受傷或死去的人撲去。 他們如餓極的野獸,瘋狂吸吮著受傷者或屍體上的血液,更殘忍的撕裂著傷者的血肉,那淒慘的景象,令所有的人都悸寒的閃避著這群狂人。 東方獨孤心裡一黯,暗暗地道: 「怪不得玉婆婆知道自己中了『天蠶紅』之後,立刻揮掌擊碎自己的天靈蓋,她一定知道中了這種毒的後果,是件多麼可怕的事情……」 黑鷹顫聲道: 「天下哪有這麼厲害的毒……」 江浪長吸口氣,陰沉的道: 「它還更毒呢,當他們吸飽了血液,就會興奮的到處狂奔,不管是人是獸,都會被他們活活捏死,如果僥倖不死,嘿嘿,他們的毒就會一路流傳下來,只要有人被他們抓破了一點皮肉,那毒就會隨著血液而入,如同喝了那種毒一樣,一個個傳染下去……」 雲龍厲吼道: 「姓江的,你真不是人……」 目睹那種慘狀,人人都熱血沸騰,他們雖然是草莽漢子,終日在血肉中討日子,但也沒見過這麼令人厲怖的情景,江浪之毒與獸何異,他們這才瞭解此人之心是何等的冷狠、毒辣…… 鐵雄憤憤地道: 「宰了池,別放過這畜牲……」 在他們的吆喝下,他們俱舍了眼前的那些狂人,揮灑兵刃,俱往江浪撲去,高孔明突覺—陣嘔心,他和黑鷹俱已負了傷,飭口猶在流著血,那腥膻的血腥味,立刻招引了二十幾個白陀山弟子的衝殺,他倆賭狀大駭,紛紛移閃,高孔明怒吼道: 「媽的,他們居然敵友不分……」 江浪手裡的鼓敲的更響了,他似乎是在催動著那奪命的鼓聲,速速給這些人一個了結,一見有人向他撲來,他早已移閃在白陀山張浩的身後,大聲道: 「老高,速撤,這些人已瘋了,他們會纏著大龍堂的人不死不休,我們等著收屍就行了。」 在喝叫中,他人已急速的奔去,刹那間,落馬牧場和七鷹的殘餘兄弟拔足而奔,東方獨孤已被張浩纏住,抽不出身來擊殺江浪,他眼見這樣人已將自己兄弟全困住了,根本無法脫出這群狂人的圍困,長嘯一聲慘聲道: 「兄弟,殺吧,要活命只有忍痛開殺了。」 鐵牛角如旋轉在半空中的流星,掃射般的將撲向他的六個白陀山弟子擊殺在面前,那翻倒的人牆依然制阻不住後面狂躍而來的人潮,東方獨孤只覺心裡一陣難過,胸中居然翻起了陣陣嘔心,那揮殺的劍刃都有種不忍再舉的艱辛,這是審他生平所遇最辛苦的一仗,憑功夫,憑智力,相互撲殺,雖死無憾,而眼前的人卻個個沒有神智,沒有恐懼,在藥物之下,喪失神智的與自己為敵的,那種不能不殺又不能不殺的痛苦心境,只有他自己知道。 大龍堂兄弟人人都陷在不能自拔的境地,他們的手幾乎都軟了,可是那層層的人潮始終沒辦法脫困,白陀山弟子百來個,人人都有種特殊的武功,在拼命的追殺下,僅有數人的大龍堂真有陷泥沼而不能拔的境況。 一點紅全身是血,喘聲道: 「大掌櫃,難道咱們真要把他們通通殺光才能脫身……」 黯然的一歎,東方獨孤道: 「咱們還有更好的辦法麼?」 四野的擊殺聲,使這裡仿佛是人間地獄,揮灑的血漬已令草木含悲,天地秋涼,大龍堂兄弟已累的快撐不下去了,但,沒有一個人能提出除了殺之外,更好的解決辦法,如果這樣繼續殺伐下去,大夥全知道最後的結果,一定是全部躺在這裡,永遠爬不起來了。 驀然間—— 遠處傳來一連串的腳步聲,隨著風嘯及簌簌的樹葉抖落聲,大龍堂兄弟的心如沉在井底的巨石,愈來愈冷,那連串的腳步聲顯然向林子裡奔來,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再加上外來的敵人,今夜很可能讓大龍堂這塊金字招牌永沉江湖了。 施浪吼道: 「兄弟,留意,來人有二十幾個……」 鐵雄臉上沾了一灘鮮血,吼道: 「來吧,大不了咱們全死在這裡……」 突然,空中響起一聲佛號,道: 「阿彌陀佛——」 這震耳的佛號如金石敲在玉板上,那麼鏗鏘有力,令整個林子嗡嗡而響,每人的心弦如被彈動了一下,震的他們各各身子緩了一緩,隨著這聲佛號,只見一個全身灰袍袈裟的禿頂和尚領著十幾個布衣小和尚向這林子撲來,個個步履穩健,身輕如燕,端是有身好功夫。 』 東方獨孤沉思道: 「大師留步,這些人全瘋了……」 當頭和尚大袖一揮,道: 「貧僧了因,正是為了他們而來……」 只見他衣袖在空中飛舞,一蓬清香的雲霧隨著那翻灑的袖袍而灑射出來,這陣清香噴鼻而爽,人人腦中一清,那些白陀山弟子仿佛清醒了似的,那急動的身勢立刻緩了下來,只聽了因大師喝道: 「還不快動手。」 那十幾個和尚聞聲之後,人人手中纏了一塊白布巾動作迅速的撲向白陀山弟子,他們手法純熟,動作快速,在那些白陀山弟子的鼻息間一沾,登時,被白毛巾沾鼻的人,立刻定立在地上,刹那間,滿場人影翻騰,灰衣和尚個個身子不停,須臾之間,白陀山百來個弟子全僵立在地上。 東方獨孤拱手道: 「多謝了因大師出手相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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