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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


  第十四章 慷慨赴義全友道

  唐丹點點頭,悲苦地道:「再沒有別的法子了——只有那幾個地方才有——」

  李長春憤怒地道:「當年就該一刀殺了那妖婦,留到今日果成禍害……娘的,你還一直念著那段露水情份,不肯宰她,現在可好了吧?她回來剝我們的皮了!」

  唐丹顫叫道:「大……哥……」

  南幻嶽揮揮手道:「不要再談這些了,李老哥,你就算埋怨死唐老弟也是白饒,於事毫無補益,如今要討論的,卻是大家好好的靜下心來,商量商量,如何自潘巧怡那婆娘手里弄來解藥救我老命,反正盡人事聽天命吧,你們要瞭解那婆娘要比我深刻得多——」

  李長春沉重的點了點頭,道:「我對潘巧怡的瞭解大多是由老二口中聽來的,另外,大爺嬸子也零零碎碎講了不少,將這些一融合,我對潘巧怡便有了個印象—一她是個有點不正常又加上物欲觀念極重,出奇的自私又可怕的絕情絕義的妖婦!」

  南幻嶽笑笑道:「可是,她卻長得極美,美透了……」

  李長春哼了哼道:「似這等蛇蠍其心的毒婦,便是生得再怎麼標緻也仍然不值半個銅板!」

  南幻嶽問道:「見過她麼?」

  李長春點點頭,道:「見過,我們幾個拜把子兄弟全見過她幾次,但那已是接近老二與她拆夥的時候了,當時,我就覺得這個女人有點美得過了份,美得太過陰沉,卻想不到她的所作所為比我們能以料及的更卑劣得多!」

  南幻嶽歎了口氣道:「所以說,天下沒有十全十美的事,任哪一樁事物,有其優點便有其缺點,如果潘巧怡的心性,如她外表那樣令人向慕,這又該是個多麼圓滿的情景……」

  唐丹低悠悠地道:「南兄,據我想,她既說過你若不履行諾言她便不給解藥的話,她便一定也有了法子預防意外變化,她是個極其功于心計的女人,如果你沒有點更好的計謀,恐怕難以逼她獻出解藥……」

  李長春大聲地道:「我們一起去她那裡,把她吊起來,如果她不拿出解藥,我們就一直倒吊她斷氣氣為止。」

  南幻嶽搖搖頭,道:「不好,你說吊死她,或是分了她的屍,沒有解藥仍是沒有解藥,我一樣也得去陰曹報到!」

  李長春以拳擊掌,氣苦的道:「這也不是那也不好,到底要怎麼辦才是?」

  唐丹低沉地道:「潘巧怡是個非常倔強的女人,如以苦刑逼迫,未必有效,但是——唉,軟求於她,也同樣未必有效……」頓了頓,他又道:「何況,像她這種陰險的人,她也不會給我們這種機會,她定然早已有了應對之道——假如南兄不遵守諾言而行的話!」

  南幻嶽正想再說什麼,門外已響起一片笑語喧嘩之聲。掩閉的門扉猛被推開,魯子雄面容含微笑大步行入,他身後,又跟著兩個壯實高大,氣宇軒昂的年輕人物!

  一見魯子雄身後之人,李長春已端起了架子,大聲叱呼:

  「老四,老五,你們兩個莫非全走到迷魂陣去啦,攪到這個時辰才來?真是豈有此理!」

  那鼻子旁邊生了個大黑痣的年輕人連忙走上一步,嬉皮笑臉的道:「都怪老五不是,大哥,我順道去他家約他,哪知他卻隨他爹到鄰莊相親去了,一直等到晚上才等了回來,因此耽擱下一夜,遲了一天才啟程,路上我還連聲催促個不停哩,否則此刻只怕也到不了……」

  那相貌頗為英俊但卻略帶木納之狀的年輕人不由著急的分辯:

  「四哥胡扯,大哥,我不錯是晚了點回家,但我一回家看到了他便叫他與我連夜啟程,可是,四哥嫌太晚了,不肯,非要留宿一宵才走,大哥,你可不能怪我,至少四哥也要負一部分責任……」

  原先說話的人怪叫:

  「好小子,你竟然當著大哥面前敲起我的悶棍來了!我負什麼責任?若不是等你,我是不是早趕來了?我一片好心,如今反而還落個混帳不成?這簡直是——」

  李長存不等他說完,已吼道:「都給我閉嘴,哪有像你們兩個這樣囉嗦法的?窮抬他娘的杠,也不怕人家南兄見了好笑?」

  南幻嶽笑吟吟的說道:「言重言重,這樣才熱鬧……」

  鼻子旁生了顆黑痣的青年人連忙肅容轉身,重重抱拳:

  「這一位,想必就是名揚天下的『劍之魂』南幻岳南兄了?小弟錢任飛,人稱『黑一點』特此拜謁南兄……」

  另一個年輕人也忙施禮道:「方才聽三哥說南兄在此,我們還有點不信哩,南兄是江湖中的霸才,怎麼也會學我們一樣瘟在這窮鄉僻鎮裡?如個一見,哈,可不果真是南兄也在,南兄,小弟『旋雲棍』韓順,還請多照應……」

  南幻嶽連忙回禮道:「二位客氣了,大家全是道上人,也都氣味相投,處在一起越隨便越好,千萬別來那套虛禮,否則,也就生分啦……」

  李長春笑道:「還是人家南兄說得有理,看你們兩個那種故作正經的熊樣我就有氣,好了,都坐下來吧——」他又側首向魯子雄道:「咦,老三,你出去叫的酒菜呢?怎麼至今尚未送來?莫非他們是用蠟燭作火種?」

  魯子雄笑道:「大哥別急,馬上就米了。」

  正說著,果然門外店掌櫃的已伸進頭來,滿面堆笑:

  「各位爺爺,酒食端整好啦,可要送進來?」

  李長春不耐煩的道:「當然送進來,掌櫃的,怎麼你也迂起來了?」

  連連陪笑,掌櫃的回身揮手,於是,兩名店小二已各托著一方黑漆木盤走人,每只託盤上擺置四樣葷素菜肴,色香俱佳,還騰騰冒氣哩,他們將菜肴放在桌上,又拿進兩斤裝的錫酒壺四隻酒杯碗碟筷來,已放好了,店掌櫃的搓著手,躬著腰身笑道:

  「各位爺,菜呢,是各位一向喜好的口味,包錯不了,酒是小店用本鎮『仙泉』之水,祖傳秘方釀造的『濡不沾』,又香又醇,稍帶粘濡,卻絕不沾齒留唇,各位一試便知,這酒才從窖裡拿上來,可封存好十幾年了呢……」

  「黑一點」錢任飛一點頭道:「好,小帳多賞就是!」

  店掌櫃的越發眉開眼笑:

  「呵呵,多謝了多謝了……」

  待店掌櫃的帶著小二退出,韓順隨手關上門後,一室六人便圍桌坐下,韓順一一為各人斟滿了酒,在李長春舉起杯相還之下,全都一口幹了,這時,錢任飛才發覺他的二哥唐丹神色悒鬱,眼睛紅腫,仿佛才傷心過度一陣似的。

  錢任飛舐舐唇,迷惘的問:

  「二哥,你怎麼搞的,好像不大愉快嘛,是不是臨出來時與嫂子嘔了氣啦?」

  李長春一瞪眼道:「不准胡說!」

  韓順也察覺了,他愕然地道:「可不是,二哥還像是哭過哩,眼眶子紅通通的……」

  李長春忽然歎了口氣,道:「好吧,本來我也打算和你們說一說,你們既然看出來了,我不妨現在就告訴你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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