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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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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幻嶽大喝一聲彩道:「好丫頭,有種,姓唐的,這個女人你要不要你就不算是人了!」 唐丹深深嘆息,沉重的道:「後來,母親很快的恢復了健康,表妹卻因受到太重的燒傷而臥榻三日,幾度瀕臨絕境卻又死而復生,我們盡了最大的力量,總算險極的從生命的邊緣將她搶救回來,但是,她卻已經五官變形,全身疤痕烏焦,不復昔日模樣了,一夜,雙親召我,告訴我兩條路走:一是娶表妹為妻,並發誓終身善待她,一是給雙親一碗毒藥,兩老自絕我面前……其實,無需父母相逼,早在我回家洞悉一切經過情形後,我即已在表妹清醒時向她跪地懺悔並向她求婚了……」 南幻岳連連拍掌,高叫: 「好,好,太好了,太好了……」 唐丹拭去眼角閃動的淚痕,又道:「當我與表妹成親之前,潘巧怡約我出去了一次,厲聲責問我是否做了選擇,我告訴她我已選擇了我的表妹為妻,她冷冷的蹬著我一言不發——如今我猶記得她那時的目光是多麼的怨毒,多麼冷森,又多麼嫉恨,似一雙蛇眼!最後,她向我說,說我玩弄了她的感情,欺騙了她的心,損傷了她的自尊,她離去前更詛咒要在日後報復我……第二天,她家就搬了,像三年多前悄然搬來一樣又悄然搬走,自此以後,我便未曾與她晤面,僅耳聞及傳言,說她在江湖上行走,混得挺有聲名,亦搏了個『翠蜘蛛』之號……可不是,她的為人,確如蜘蛛的陰毒相同……」 南幻嶽緩緩地道:「如今,你已和你表妹結成夫妻了?」 唐丹點點頭道:「我們成親已快七年了,我們夫婦之間情感十分深厚,彼此全心全意相愛著,我們也有了兩個孩子,一男一女,大男孩今年五歲,二女兒也快三歲了,我仍然住在『遠蒼鎮』,我們已新蓋了房子,比以前更高大,更寬敞,我雙親健在,全家相處,天倫之樂更勝往昔……」 南幻嶽笑了笑道:「恭喜你有這麼一個溫暖和祥的家……」 忽然,他又道:「老實告訴我,你不嫌你妻子的醜陋,不懷念潘巧怡的美麗麼?」 唐丹一挺胸毫不考慮,凜然決斷的道; 「我愛我妻,愛之若命,南兄,我早已感到,一個人,不分男女,他的好與壞決不能憑諸容貌,真正的善惡分野乃在於這人的內蘊,不錯,我妻醜怪,但她臉上,身上的任何一處斑痕,一塊焦疤,全表示著她的勇敢、善良、與無比的美德,她的內心淳樸、厚篤,為人勤儉、忠懇、和善,她是世上量好的女人,是我眼中最美的妻子,面潘巧怡其容絕豔,但是心卻絕毒,這種女人我絕不懷念,更無絲毫企盼之想,我和她的往昔情孽,只是一場可怕的夢魔而已,是一條血淋淋的傷痕罷了……若非你問,南兄,我終身也不願再提!」 南幻岳退後一步,道:「很好,唐丹,你敢發誓你告訴我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全然無訛?」 唐丹用力點頭,激昂的道:「我發誓——方才所言,若有一字虛假,便叫五雷殛我之頂,天火焚之!」 南幻嶽咬咬牙,低沉的道:「我信了…」 ㊣OCR:大鼻鬼◇獨家連載:瀟湘書院㊣ 突然,在林邊的陰暗裡,一個洪亮又鏗鏘的語聲傳來: 「當然你信,因為唐老二所言句句真實!我們也以生命為其擔保!」 霍然轉身,目光尖銳的投注向業已是黑沉沉,灰蒼蒼的林影裡,南幻岳冷厲的道:「哪—條路的朋友?」 唐丹踏前一步,忙道:「南兄切莫誤會,這乃是我的拜兄『不歸斧』李長春……」 緊接著,陰黯中黑影連閃,兩個不速之客已迅速無比的來到了他們面前,南幻嶽仔細一瞧,嗯,竟然是不久之前在客棧中見過的那兩個江湖朋友——被客店掌櫃稱為李爺與魯爺的兩人! 唐丹欣喜的迎上前去,邊道:「大哥,老三,你們到鎮上多久了?怎麼找來這裡的?」 面如重棗般的「不歸斧」李長春嚴厲的盯著南幻嶽,大聲道:「我們業已到達『陛安客棧』好一陣了,孫掌櫃告訴我們你在這裡,我和老三想歇會兒,還以為你很快便可回店,想不到等了老久也不見你回來,待我兩人等得不耐煩找來此處之際,卻恰好碰上此人像在審囚犯一樣的審訊你,而你也竟然那樣服服帖帖,規規矩矩的恭立回稟,甚至將你這段最痛苦的往事也剜出來說給他聽……」 李長春身側,那英俊挺俏的人物亦憤怒的道:「二哥,我們全都看不慣,他憑什麼,能以這種方式,以這種態度,來質問你這件你生平最不願告人的傷心事?」 李長春重重一哼,道:「你難道沒有察覺此人那種狂妄跋扈的氣焰?老二,虧你還是川境有數的人物,你一向的威風都擺到哪裡去了?」 唐丹又是急,又是氣,又是窘的道:「大哥,老三,你們先別衝動,聽我解釋——」 一揮手,李長春怒道:「有什麼好解釋的?你忍得下這口氣,我們哥兒可忍不了,我只問他憑什麼用這種威脅,又霸道的口吻,逼你說出以前的這段往事?」 唐丹猛一跺腳,匆促的道:「他是受潘巧怡之托來找我的,大哥,他可不是普通的江湖角色,他乃——」 李長春狂笑一聲,打斷了唐丹的話: 「潘巧怡這個賤人根本不是東西,半點人味也沒有,和她搞在一起的人還有個好的麼?不是普通角色又怎的?老二,我們在道上混了這些年,哪一個是被唬著長大的,呸,你別受了他那種神氣活現的態度所蒙蔽?」 唐丹大叫一聲: 「你們聽我說完一句話行不?他是南——」 那俊俏的人物立即打岔: 「我們聽見了,他姓南,你嘴裡可不一口一個南兄的猛捧著他?姓南又怎的?姓南的就吃得了人?」 李長春冷冷的道:「不管他姓南也好,姓北也罷,我們只問他的企圖何在?這麼強逼著你剜揭那舊日的瘡疤,又是何用心?他想幹什麼?想知道什麼?又接受姓潘的妖婦什麼委託?不弄情楚,那就是不行的!」 英挺的人物又接口道; 「二哥,你歇著,我們自會叫他乖乖的吐露真言,看他還賣狂不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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