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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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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血淚交織情逾手足 勞愛與方敬玉二人跨馬直馳六盤山,不料距離六盤山不過半日馬程時候,勞愛竟發起高燒來了。 方敬玉一看便知道是疲累過度加以受傷而起,四下環視,這一帶竟連個人家也沒有。 棗騮馬上,勞愛已是目迷頭暈,左右晃蕩。 方敬玉連忙問道:「當家的,我們找地方蔭涼一下如何?」 勞愛滿面泛紅,嘴角泛紫,她搖頭道:「回……回……六……盤……」 不料她話未完,雙手一松人便要往馬下跌下去——方敬玉一見,長身而起,騰躍中暴伸雙臂,就在距離地面一尺處托住勞愛身子。 方敬玉不用再摸試,已知勞愛燒得厲害,匆匆抱著勞愛找到一棵大柿子樹下麵,先給勞愛解開衣扣,取下水壺忙著給勞愛弄些水入口。 然而,勞愛雙目緊閉,嘴不能動,四肢癱軟,形同半個死人。 有道是,好漢也怕病來磨,別看勞愛平日生龍活虎,到了這時候也只有哎唷的份了。 正午的日頭當頭曬,秋老虎依舊熱壞人,四下裡山石樹木荒草之外,實在沒有可以遮陽的地方。 方敬玉好一陣思忖後,只得抱著勞愛騎上馬,緩緩往六盤山馳去。 這半日馬程可真叫方敬玉辛苦,有時勞愛會發出囈語,似清楚又含混不清,似乎是說:「你……們……誰也……別……想……」 方敬玉知道勞愛內心痛苦,現在她吐出心聲,那是平日久已積壓在心中的鬱悶。 不時的,方敬玉見勞愛口幹欲裂,便忙著往勞愛口中滴水,懷中抱著如花似玉的勞愛,卻因為勞愛這種傷痛病苦又發高熱,使得方敬玉緊張得雜念全消,一心只想著早點趕到六盤山。 夕陽已灑下一抹嫣紅,六盤山尚在二十裡外呢,而方敬玉懷中的勞愛卻蠕動了一下,無力的睜開眼睛來:「我……好渴……」 方敬玉立刻又取出水壺送到勞愛口邊。 一連喝了幾口,勞愛這才稍稍清醒些,道:「我……我……這是……在哪裡呀……」 聽口氣辨聲音,方敬玉知道勞愛被燒昏了,忙低頭小聲在勞愛耳邊,道:「當家的,我們快到六盤山了。」 勞愛道:「六……盤山?」 方敬玉又小聲道:「當家的,你已昏了半天,如今還是在發燒呢!」 勞愛想直起身子,卻又被方敬玉一手摟緊在懷,道: 「當家的忍著點,閉起眼睛歇著,就快到了。」 勞愛無力的一頭倒在方敬玉的懷裡。 蹄聲「得得」,遠處已是六盤山的入山口,騎在馬上的方敬玉低頭看了一下勞愛,想起昨日當家的還只是受了傷,今日突然發病,實在令人難以預料。 所幸終於把當家的送回來了。 方敬玉抱著勞愛騎在馬上,也才剛剛接近山道:尚未開始往第一座山前那條青石道登去呢,突然一聲沉喝:「站住!」 方敬玉忙高聲道:「勞當家在此,你們快來迎接!」 方敬玉語音剛落,立見一陣衣袂聲從三面圍來,明亮的月光下,只見二三十黑巾包頭大漢,兔起鷸落,刹時已把兩匹馬圍住。 其中人一沖而到了方敬玉馬前,急切地問道:「你懷中可是當家的?」 方敬玉道:「不錯,當家的正發高熱,你們快找人帶路回總堂。」 只見那人伸頭月光下望向馬上的勞愛,大驚之下遂放高聲狂叫,道:「放箭,如今是余爺前山守夜,快往上稟告。」 不旋踵間,便見一支帶著火焰的響箭射向高空。 山頭上也立刻發出一支火焰響箭。 要知火焰響箭是青龍會緊急時候才施放的信號,如今響箭升空,早聽得半山上,一聲雷吼,道:「山下面什麼事情不得了的,竟施放火焰箭。」 是的,這正是余唐的吼聲,他見山前並未來什麼大批人馬,心中自然生疑,是以邊往山下沖來,雙手握著板斧狂叫連連…… 方敬玉見來了余唐,忙高聲道:「余兄來了,山上可有大夫?」 余唐一怔,奔近方敬玉面前一看,道:「是方家兄弟來了,你懷中抱的何人?」 方敬玉道:「是當家的,她受了傷又發高熱,已經大半天了,得快找大夫醫治呀!」 余唐一聽,又見方敬玉抱著當家的,早吼道:「快快快,找到石沖再說。」 方敬玉一聽,立刻策馬登山,直到山后的大茅屋把馬留下來,才又抱著昏迷的勞愛過了吊橋,奔到青龍會的正廳上,這時石沖等人早已得到資訊全趕過來了。 把勞愛平放在那張長方桌上,早有人取出棉被來,只是勞愛肩背傷的很重,只得墊起來躺著。 方敬玉籲了口氣,道:「總堂可有會岐黃之士?」 石沖看看天色,道:「一般藥物是有些,但當家的如此病重,那得要快去請大夫了。」 祈老八沉聲,道:「這是怎麼回事,哪個王八蛋傷了我們當家的?」 方敬玉道:「太多的話我會對各位細說,眼下還是先救當家的才是要緊呢!」 石沖點頭,道:「對,對,我去取藥來。」 青龍會也存了些丸藥之類,石沖立刻命人取來溫水替勞愛服下。 這時大元對石沖道:「石沖管,我連夜下山去一趟,想法子請來大夫再說。」 石沖道:「不,你們守著當家的,由我前去請大夫。」 韓彪氣呼呼地道:「我就說嘛,赴約的事不可獨往,偏就當家的——」 余唐怒道:「這時候你老韓還放這種閑屁呀!真是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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