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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


  長長「哦」了一聲,聶寵形色陰勢的道:「敢情你就是莊翼,河朔地帶頭一號的狗腿子,很好,前些日你壞了花落紅搭救嚴良的事,今天又把花落紅弄個半死不活,舊債新帳,正合一起結算!」

  莊翼道:「聶龍!我勸你不要和花落走到一條路上,他想找人結伴,我不認為你願意跟他同赴幽冥之途!」

  哼了哼!聶寵道:「這是我的事,姓莊的,你的看法也不見得正確!」

  這時,錢銳與段大發兩人業已氣吁吁的奔了過來,一看眼前的情勢,立即便明白了大概的狀況,倆人一左一右站開,擺出了以莊翼為主的側陣。

  淡淡瞪了兩人一眼,聶寵掀開他的紫色長杉;現露出系在腰上的一條皮帶來,這條皮帶寬的三寸,色呈棕褐,皮帶面上綴滿三角狀的鋼錐,錐尖銀閃閃的眨著冷芒,他只輕扯帶頭,整條皮帶已握在手中。

  這絛嵌綴著密鋼錐的皮帶有個名堂,喚作「鱷尾」,意思仿佛是說,誰要挨上一記,便如同被巨鱷的強尾掃中,不死也得脫層皮了。

  錢銳倒挺識貨,聶龍的傢伙一現,他已認了出來,不由自主的吸了一口涼氖,他知道,這下子又碰上棘手的了。

  莊翼注視著聶寵的「鱷尾」,木色劍劍尖柱地,雙刃寒芒眩映,冷冽有如秋水。

  聶龍開始慢慢向莊翼走近,「鱷尾」軟軟垂下,輕微的幌動著。

  突然,錢銳竟搶先出手,他的「雙合鍘」倏分猛斬。急攻聶龍左側!

  晶亮閃爍的「鱷尾」,「嗤」的一聲倒卷而起,那穩快法,簡直無言可喻,錢銳的一柄鍘刀眨眼裡被纏牢,他一掙脫,另一柄鍘刀攔腰劈向敵人。

  聶龍的神情陰詭妖異,等鍘刀的鋒口將要沾身,他才猝然挫腕帶臂,把皮帶纏住的那柄鍘刀往下翻扯,但聞金鐵交擊,錢銳的雙合鍘俱已脫手,人也夜震得歪歪斜斜的倒搶而出!

  段大發大吼如雷,鐵鍊子「嘩啦啦」抖飛聶寵脖頸,姓聶的連正眼也不瞧一下,身形「呼」的騰起,「鱷尾」舒卷似電光石火;一個照面就將段大發狼狽逼退!

  弄得灰頭士臉的錢銳實在是面上掛不住,轉身再撲,赤手空拳就便朝上撞,光景是想抱住姓聶的。

  辱角擒著一抹陰笑,聶龍僅僅吸腰拋肩,錢銳已一頭撲空;「鱷尾」暴楊,兜著錢銳的後腦勺揮落。

  一溜青碧的光華由斜刺裡射來,剛好迎上了這一擊,「鱷尾」碰觸上劍刃,火花四濺,隱隱有龍吟之聲!

  聶龍貼地旋出五步,皮帶橫起,勢若風雷,莊翼長劍掣動,疾似流江,雙方甫始接陣,便是龍騰虎躍的三十招,三十招幌眼即過,彼此卻已經歷數次生死一發之間。

  透了口氣,段大發惡狠狠的喝吼:「大膽匪類,光天化日之下公然逞兇,阻差辦案,施暴官役,拿下來必然置你一個死罪!」

  聶龍根本不理不睬,全神貫注與莊翼狠搏,直到此刻,莊翼才發覺;儘管那花落紅排名為「三魔」之首,論功力,聶龍竟比之毫不遜色!

  空著兩手的錢銳有心想上前拾同兵器,不巧他那對傢伙掉落的地方又隔著正在拼鬥的兩人過於接近,只要稍一遲泄,很可能就會遭到襲擊,他再三躊躇;仍不敢冒然挺險。

  原先站著的花落紅,現在已經撐持不住的蹲坐地上,他自己用一條撕裂的前襟草草紮住斷臂處的傷口,人模樣起發萎頓,一張冷峭的臉孔,不僅灰白,更透著那種油枯燈盡前的幽晦。

  段大發瞧見花落的情形,立時大聲叫道:「老錢!咱們逮住一個算一個,且先把姓花的銬上再說!」

  錢銳沒好氣的道:「姓花的一條命已去了大半倏,人就只剩那口氣了,你不怕他插上翅膀飛走不成?倒是老總這邊得加意幫櫬,姓轟的可他娘凶潑得緊!」

  抖了抖大鐵鍊,段大發咬著牙道:「個狗娘養的,我就不信他有三頭六臂,能上了天去!」

  錢銳壓低嗓門催促:「你別淨吆喝,好歹也露一露你的赤膽忠肝,英雄本色……「

  猛一跺腳,段大發狂吼著一個虎跳沖上前去,大鐵鍊急速搓磨,發出「眶榔榔」的連串劇響,摟頭蓋臉沖看聶龍的臘袋便抽!

  皮帶上的鋼錐閃過溜溜寒芒,七次震開了莊翼的長劍,聶龍趁著帶端回蕩的力道斜滑三尺,左腳奇突的往後飛,段大發鐵鍊揮空,慌忙側躲對方來腳,聶龍整個身子拔起猝翻,皮帶嵌綴著的鋼錐冷眼眨映,段大發已悶嗥一聲,拖著左踉蹌跌出,乖乖,肩胛之上,竟然一片血肉模糊!

  錢銳目睹此狀,頓時怒火升頭,熱血沸騰,毫不考慮的滾地上前,一長腰,死命抓攫聶龍的兩足足踝!

  聶龍冷哼一聲,並不閃躲,皮帶回擊莊翼劍式,下麵任由錢銳抓牢足踝,就在錢銳十指緊收的刹那,聶寵一腳猛抬,鬥然間竟將錢銳整個身體拋起,皮帶上揚,像用拍子打球一樣,「」聲悶響,硬是把錢銳橫兜出五尺之外!

  木色劍便在這細微得不容一發的空隙虛暴刺,冷焰彷若極西的電火閃掣,聶龍飛快旋身,「鱷尾」急速倒翻斜切,卻已慢了半分,芒彩映處,聶龍臉孔肌肉驀的僵扯,一個筋斗反躍丈遠,左腹部業已浸沁出大片殷紅!

  剛從地下掙扎著爬起來的錢銳,瘸跛著一條腿,灰頭士臉的嘶嚷:「殺得好!老總!姓聶的砸斷了我一條腿骨,你可算轉眼就替我找同來啦!」

  眼睛注視聶龍,莊翼卻在對錢銳說話:「你不要多動,免得折骨錯移,增加接合上的困難,搞下巧弄成半殘不缺!」

  坐在那邊的花落紅幽幽一笑,低弱的出聲道:「聶龍!你已失算了!」

  捂著左腹上的傷口,聶寵面不改色的道:「姓花的拿手下當肉質,為他做謀略犧牲。這稱不上本事!」

  莊翼淡淡的道:「求勝致果不一定全靠硬功,運氣占幾分,謀略也占幾分!」

  段大發湊近過來,挫著牙道:「老總!也不用押人回去了,乾脆就地格殺,拎兩隻人耳朵交差便成,娘的皮,我們被姓聶的整慘啦!」

  莊翼胸有成竹的道:「且看情況怎麼演變再說,要怎麼殺法,端取決於他們的動向!」

  聶龍陰惻惻的道:「算盤不要敲得太如意,眼前離著結局還早,姓莊的,誰殺誰猶說不準哩!」

  莊翼道:「你中的一劍已傷及內腑,所以,必然撐持不住多久,用意志來振發戰力是可行的,但超越體能的極限之後,亦就成為強弩之未了,聶龍,你或許可以暫時掙抗,時間卻長不了。」

  聶寵生硬的道:「你試試看!」

  那一頭,錢銳已拾回自己的乒刃,他揮舞著「雙合鍘」,提氣大吼:「死在當前。還敢大言不慚?要不斬掉你這條」孽龍「腦袋來祭我一條腿,我他娘決不甘休!」

  聶龍陋夷的道:「不要光嚷嚷,有種的上來動手---像你這類九流鷹爪,我沒殺過三、五十,亦會宰掉十七、八,六扇門的德性只有一樁,狗掀子,全憑了那張嘴!」

  錢銳氣得差點炸了肺,不由疇目切齒,「雙合鍘」碰得叮噹響:「好個血案如山的惡匪凶徒,你可是不打自招,供認犯行不,姓聶的,無論怎麼死,你是死定了!」

  聶龍正要說話,山坡的線之上,突然出現了十多條人影,天光下棋得清切,大多為身穿紅、黃袍褂的彪形漢子,那領頭的一個,赫然正是戰百---「起霸山莊」的總管事戰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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