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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二


  第二十四章 闖莊

  「孤霞嶺」的形勢崢嶸險崴,處處懸崖,飛泉流瀑,而嶺上嶺下,盡為莽莽林木;整片嶺巒,僅有頂層一塊十多畝方圓的地面較為平坦,「起霸山莊」便順著這塊地形建

  起來,建材或以青石、或用原木,形質拙沉厚,卻別俱宏偉之氣,亦有樓有閣,格局渾然一體,看得出當初起造之際,主事者曾費過一番心血。

  從嶺下通到莊前,只得一條青石板鋪成的道路,要想另僻捷徑,就須格外花上功夫了。

  莊翼與蘇捷、穀牧遠三人,當然不會沿著這條石板路登嶺,如此固則方便,但曝露行藏的機會亦相對大增;他們在經過暗樁指點下,由南邊的一處斷崖攀升嶺巔,這處斷崖,幸好尚不十分陡峭,崖身且多凹凸部份,堪可落腳,三人一路翻登而上,倒還不算過於辛苦。

  摸進山莊的當口,正是傍晚,野嶺荒林之間,天暗得好快,幾乎一下子就天暈地黑,一片沉黝了。

  越是周遭黑暗,越顯出「起霸山莊」的燈火明亮輝煌,點點如繁星般的光華閃爍眩映,直同串珠凝彩,樅橫交織。氣勢果然不凡。

  幽暗中,蘇婕住視著前面的山莊閃閃燈火,亦不由讚歎的低語道:「在這麼高遠荒寒的地方,還能有如此排場設,委實是不簡單……」

  莊翼淡淡的道:「有錢有勢再加有閑,自然要與眾不同點,否則,仇勁節怎麼顯示他高人一等的身份?」

  望了莊翼一眼,蘇婕輕輕的道:「行動當中,千萬別意氣用事,我們一切照計畫進行,犯不著同姓仇的嘔!」

  莊翼目光陰冷的道:「我那來的興致去和姓仇的嘔?我只想救出我老爹,不生遺憾就好!」

  悄悄把手貼在莊翼的手背上,蘇捷的聲音於柔婉中透著萬般深情:「你多小心,我要先走一步了……!」

  突的打了個寒噤,莊翼抓住蘇婕的手,有些急促與慍怒的道:「不要這樣說話,什麼叫先走一步?」

  蘇婕怔了怔,隨即倩笑加花,道:「好!好!算我說錯了,我的總提調,我的意思是,該我打頭陣了吧?」

  鬆開手,莊翼低籲一聲:「這才像話,蘇捷,記得見機行事,不可冒險逞能……「

  蘇捷甜甜的道:「寬念吧!總提調!我還打算和你糾纏一輩子呢!」

  於是,她身形摩起!幾次閃掠,已然消失在夜色之中。

  一側,穀牧遠雙眼平視,面無表情,剛才莊翼輿蘇婕的談話,他仿佛完全沒有聽到。

  莊翼定了定神,壓著嗓門招呼:「穀牧遠---」

  上身湊前,穀牧遠同應:「是!」

  莊翼笑笑,道:「我們也好行動了!」

  谷牧遠在前,莊翼隨後,兩人身法矯似狸狐,迅速穿越林木草隙,不片刻,已來到「起霸山莊」高聳堅實的石砌圍牆之前。

  回頭向莊翼比了個手式,穀牧遠並未躍騰上牆,反而領著莊翼沿著腳摸索試探,侍他再忖度方位角度,摸到一面四沿凸突成球狀的石塊時,便停止下來,開始發力緩緩向內推動。

  這塊石頭在穀牧遠的推動下。果然一寸一寸朝裡移開,不用多久,巳露出兩尺多寬,一尺多高的空隙來,足夠人體進出還有餘。

  穀牧遠小聲道:「『起霸山莊』的頂不但埋設有帶勾暗刺,還遍佈串鈴,一不小心,就有可能驚動上當,我們臥底的兄弟特別留下這個通道,好方便我們出入---」

  莊翼忙問:「蘇姑娘那裡是否亦有同樣安排?」

  穀牧遠點頭道:「弟子早已稟告過蘇姑娘,何處留有暗道,如何識別及運用等也說明了,她摸進去的地方比我們還省事,只要掀閣一塊雜草掩蓋著的石板,下面就是地道,地道僅挖掘五、六尺遠,通過圍就入莊了,還是我們的暗樁臨時親自施工的……」

  莊翼道:「不會露出痕跡吧?」

  穀牧遠低聾道:「那個兄弟一向行事細心謹慎,牢靠得根,六爺寬念,包准蘇姑娘無驚無險!」

  穀牧遠微帶——的道:「是臥底的那位兄弟講得仔細,他手繪的圖樣我再三揣摸,已能熟記在心!」

  拍拍穀牧遠旁膀,莊翼道:「有你的,小子!你看我們打何處闖入比較合宜?」

  穀牧遠沉吟著道:「六爺!樓房裡一共有四名『紅衣把頭』監守老太爺,不過他們採取輪班制,換句話說,實際當班的只有兩個,如果我們能在其餘兩人驚覺之前先得手,全身而退的機會就比較大,反之,則須費一番周折,他們的『紅衣把頭』個個身手不弱,都不是省油的燈……」

  莊翼道:「且碰碰運氣看吧!這原本就是無從選擇的事!」

  谷牧遠道:「老太爺住的房間是二樓最靠左邊的一間,六爺請看,糊著淺灰棉紙的那窗戶便是,四名守衛的寢居都在樓下,可是當值的兩人卻隨時跟在老太爺身邊,平時老太爺的房門不能關,他們就窩守門口,以視線不脫離老太爺身影為原則,請示六爺,我們該打那裡進去才允當?」

  「嗯」了一聲,莊翼他明白穀牧遠不敢遽做建議的苦哀,他立刻下達決心:「牧遠!你從後門進去,往樓上沖,等你展開行動,我再打二樓視窗硬撲,先護住老太爺,然後分內外兩頭夾殺!」

  穀牧遠頷首道:「就照六爺指示的辨!」

  莊翼連鞘抽出插在腰間的木色劍,沉色道:「開始吧!牧遠!」

  穀牧遠躍起激射的身形,有如怒豹的狂撲,一次沾地,已合身沖入後門之內,木材的碎裂聲甫始傳揚,整片門扉業已崩散,莊翼更不遲疑,雙肩倏幌,人巳暴飛丈高,只見他弓背挫腰,「嘩啦啦」一片震響裡,鬥然破窗登堂。

  碎裂的窗框格木方自四散紛舞,他淩空一個旋回堵上門口,這一刹間,他已看到自己老爹正楞呵呵的從床榻坐起,睜著一雙惶松睡眼蒼茫顧視,猶迷途糊糊弄不清楚是怎麼同事呢。

  老爹的氣色還不錯,這一陣子,憑添三分白皙,似乎又養胖了些。

  樓梯那邊傳來劇烈的金鐵撞擊聲,顯然是穀牧遠已與對方遭遇上了,莊翼趕緊回頭扔下幾句話:「爹!是孩兒來救你了,你老人家就在床上別動,我們根快就回轉這裡!「

  不侍莊元答話,他已沖出門外,微呈曲角的樓梯上,穀牧遠正在仰攻,僕刀還展如冷焰飛濺,石火閃眩,兩個全身紅袍的大漢各執鬼頭刀及子,拼力拒抗,由於樓梯勢斜,合兩人之功,倒不若穀牧遠獨個兒來得進退俐落。

  木色劍青華猝映,空氣中發出「絲」「絲」裂響,仿佛極西的一抹閃電,那使子

  的大漢正要回攔截,卻在轉身同時撞上他的夥伴,頭才得半揚,咽喉間已鮮血灑溢,巴掌長的一道血口子掀卷嗡顫,像是開著一張大嘴!

  執鬼頭刀的漢子一聲怒吼,竄身向上,刀縫劈戳揮斬,直若流芒縱橫,莊翼長劍點彈飛指,在密集的碰撞聲中,又准又快的於眨眼下搐開了對方的攻勢。

  倭刀便在此刻帶起一溜光弧,宛似惡魔的詛咒般隨形而到,紅袍大漢剛被莊翼的反制逼得後退,旋踵之餘已赫然看到倭刀的前端透出於自己的前胸!

  嘶號聲恍同狼嗥,紅袍大漢全身前僕,穀牧遠已抽刀躍越,邊低擊急問:「六爺!老太爺可安好?」

  莊翼退向房門,沉著的道:「毫髮無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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