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柳殘陽 > 七海飛龍記 | 上頁 下頁
八四


  顧子英忙道:「那女人九,好像叫夏潔……三十上下的年紀,長得很標緻,肌膚呈現淺淺的褐黑色,油光水滑的,個兒不小,可是卻相當窈窕,她同井容的模樣……好像——好像很熟撚——」

  宮笠重重的道:「不必含蓄掩飾,是『熟撚』還是『親熱』?」

  咽了口唾沫,顧子英囁嚅的道:「呃……是……是『親熱』宮笠又再深深吸了口氣,陰沉的道:「顧朋友,用詞要注意傳神,不可失真!」

  連連點頭,顧子英忙道:「是,是,我會記得!」

  宮笠橫了心,生硬的往下問:「知道這姓夏的女人是什麼出身?」

  顧子英瑟縮的道:「聽說…她原先的丈夫是『滾刀煞』賀蒼…」

  額門上的筋絡突起,宮笠的眼下肌肉急速跳動,呼吸也立時粗濁起來!

  顧子英見狀之下,驚悸的道:「你認識……賀蒼?」

  宮笠忽然轉換了神色,變得極其淡漠的一笑:「你不需要知道這個問題,對不對?」

  顧子英惶惑的道:「對,對,我不需要知道…」

  宮笠若無其事的道:「如此看來,井容和夏潔兩人,乃是一種畸形關係的交往了?」

  顧子英似是有些憤恨,也有些不屑的意味:「根本就是一對姦夫淫婦!」

  笑笑,宮笠道:「井容與夏潔,為什麼要同『金牛頭府』勾搭?他們如今可是在『飛雲島』?」

  艱辛的擠出一絲苦笑,顧子英十分礙難的道:「這…

  這個……」

  一轉臉,宮笠改問兩名「右角郎」中的那個曾使「竹節鞭」的大塊頭:「由你來回話。」

  大塊頭呆了呆,愁眉苦臉的道:「這位老哥,我只是府裡一個三流角色,人微職卑,像這類的事情,根本沒資格參與,所以委實是不大清楚……」

  宮笠和氣的道:「你真的不大清楚?」

  大塊頭賭咒道:「我要是知而不言,便叫我不得好死……」

  「死」字是一個夾舌音,帶著有一點餘氣出自這大塊頭的唇縫,而宮笠的右手食指便讓他如願以償——那只修長的食指,就像一隻鐵釘一樣,驀地紮進了大塊頭的腦門子中間!

  大塊頭的反應是可怖的,他整個身上往上挺起,卻又被連墜著其他四個人體重的木林帶回,喉管裡發出那種低沉嗥悶的呻吟,一雙牛眼往上翻,只見眼白,不見眼位,他的嘴已歪扯著,口涎流淌,只是抽搐幾次,便已寂然無聲。

  宮笠的右手食指深深透入對方的腦門裡,他沒有拔出,也沒有絲毫迥異的神色,他仍然非常和氣的向著另一個瘦削的「右角郎」問:「你——也是不大清楚麼?」

  這個擅用「砍山刀」,而如今卻連一根針也恐怕雙手抖得拿不起的「右角郎」,心膽俱裂,驚窒欲絕的號叫:「不,不,我不清楚…不不,我清楚,我知道,我比誰都清楚,你老饒命你老饒命啊……」

  點點頭,宮笠平靜的道:「這就行,朋友,我早說過,只要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題,彼此之間必然是和諧愉快的,反之,我就想各位湊合,也湊合不上了……」

  那人幾乎哭出聲來:「我一定老老實實回答你老的問題,你問什麼我說什麼,只求你高抬貴手,饒我一命宮笠目光投向在驚栗惶恐中的顧子英:「顧朋友,你也不會掉花槍吧?」

  抖了抖,顧子英恨不能掏出心來表白似的帶著喉腔道:「我發誓我沒說一句虛言,字字都是千真萬確,我可以搖搖頭,宮笠道:「不必了,你能心口如一就好。」

  對著那位業已嚇破了膽的「右角郎」,他又抬回了先前的問題:「井容和夏潔與『金牛頭府』之間有什麼勾結?如今他們人在哪裡?」

  這位仁兄結結巴巴的道:「回……回你老的話,我只是大概知道一點……姓井的同他那女人,也有一張藏寶圖,他們暗裡和我們當家的談妥斤兩,互相合作,如今兩個人都在『飛雲島』上…」

  皺皺眉,宮笠猛的將插人那大塊頭腦門裡的手指拔出,大塊頭的身子便一灘爛泥似的歪倒於側,他用血污的手指點了點顧子英:「我想,你或者可以說得更詳盡些。」

  顧子英忙道:「只要有所賜詢,我是不餘一言,盡皆奉告——」

  宮笠低沉的道:「那份藏寶閣,大約也是昔年『白頭雕』彭豐的同一遺圖吧?和你的那三分之一份是一起的?」

  顧子英道:「是的。」

  宮笠道:「然則,姓井的從哪裡得來圖?據我所知這整幅圖業已分成了三份,由你們『曲江三友』兄弟三個各執一份,你的一份在你這裡,田昆的一份不知所終,施玉虎如今也下落不明,井容卻又自何處找來這麼一份圖?1』顧子英猶豫了一下,方才澀澀的道:「井容是從賀蒼手里弄來的……」

  沉默片歇,宮笠才陰森的道:「賀蒼又怎會有這一份圖?」

  乾咳一聲,顧子英萬分無奈的道:「他是從我二哥施玉虎處得來的。」

  怔了怔,宮笠疑惑的道:「賀蒼會向施玉虎劫奪這份圖?」

  顧子英趕忙道:「不,不是『劫奪』,是我二哥施玉虎自己送給他的」

  宮笠不解的道:「施玉虎為什麼要送他這玩意?」

  苦笑著,顧子英道:「因為……賀蒼救過我二哥的命。」

  宮笠冷然道:「怎麼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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