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柳殘陽 > 七海飛龍記 | 上頁 下頁 |
二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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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力搖頭,黃恕言道:「沒有的話,天下哪有這樣渾事?」 段威大聲道:「鮑朋友,你可以請啦,十兩紋銀的盤纏我們業已備妥,你一下來,即便奉上,同時更由本莊派專人送你出門。」 鮑貴財痛苦的道:「請請你們幫幫忙,我我如果就就這樣灰灰頭上土臉的回回去,我我師父會打斷斷我的腿啊,我我一定要盡到最大的努努力力,如如果我盡了力,仍仍然敗敗下陣來,回回去便被師師父打斷腿也也心甘,我如如今卻沒沒有用用上所有的功功夫……我,我還有我我的兵器沒有有用用啊! 黃恕言好不容易,「求」著個人打敗了這位幾幾乎便成了他「女婿」的醜八怪,卻怎能再輕易讓對方抓著任何反敗為勝的機會? 他大大搖著頭,斷然道:「不可以,鮑朋友,眼看我們之間是沒有結親家的緣分了,你請吧,如果嫌這一趟來得窩囊,我可以略微補償你的損失,送你一百兩銀子上道,你要知道,這已是天大的例外,我們對你,可說是十分優待啦!」 段威吃喝道:「來人呀,取一百兩銀子來。」 臺上的鮑貴財急道:「不不,不,銀銀子我我不要,黃黃莊主,我我只想要要你的女兒啊!」 黃恕言啼笑皆非之下,更增了三分怒氣,他厲烈的道:「這是什麼話?這,這簡直是豈有此理,強橫霸道,鮑貴財,你以為我『玉鼎山莊』是好欺的麼?你未免大也目中無人! 段威氣呼呼的伸手指著鮑貴財吼叫道:「姓鮑的,我們知道你師父是『拇指圈子』廖沖,我們對你師父可是非常尊敬,廖前輩武林一雄,獨步江湖,以他的身份地位來說,也斷不會容你如此無理取鬧,貽笑天下,你再要蠻橫下去,我們便廣邀黑白兩道的先進前輩,名士好手來找你師父評理,更撒俠義帖,綠林箭,將此事曲直始末昭諸全世,以求公道,到了那時,我們看還有誰能來庇護你!」 鮑貴財覺得事情好像越鬧越大了,他手足無措的站在臺上,又不甘心,又捨不得,不走,生恐情勢發展的結果真似段威所說的那樣不可收拾,他急得簡直要哭出聲來,一張臉又是青又是白的換著顏色,嘴巴裡不知在嘟囔些什麼,念念有詞。 忽然,一直沉默無語的宮笠開了腔:「黃莊主,我同意這位鮑朋友再以兵器和我比試一場!」 話出了口,不由驚得台下,「王鼎山莊」的朋友們全變了臉色,黃恕言急切的叫道:「不,這位兄台,不必多此一舉,你業已勝了,這乃是有目共睹的事實,無需再憑增麻煩,便宜別人,姓鮑的不可理喻,請不用搭理!」 段威也走上一步,脅肩笑道:「請,請見台移駕內廳侍茶,這裡的事我們自會處置妥當!」 平緩的,但卻是堅決的,宮笠道:「我已說過,我同意他再以兵器與我一鬥。」 怔忡著,段威強笑道:「但,兄台,這大可不必呀,明明白白的是你贏了,而且還是光彩的贏了,犯得上再惹些無謂的煩惱?兄台,你——」 宮笠打斷了對方的話道:「段兄,這不是惹麻煩,這是要叫鮑朋友心服口服,否則,他會永遠覺得懊惱疑慮,因為他未曾施展他的功力至極限,他便會永遠存著這個不甘不服的念頭,等他發揮過自己最大的能量,卻仍然改變不了相同的結果時,他就死心了,以後,也不會有任何遺憾了……」 段威猶豫的道:「這,這個……」 宮笠冷冷的道:「我一向不要我的對手認為我是僥倖致勝,因為我從不期冀僥倖,我的勝利乃是依賴我本身多年的磨練與勤苦的修為,基礎建立在我扎實的能力之上;我不怕與人一鬥再鬥,一試再試,而且,我也不要人家敗得不心甘,我素來要我的敵人在敗陣之後無可挑剔,這樣,我也才問心無愧。」 這時,黃恕言苦笑道:「見台,有句不中聽的話,我想請問一下!」 宮笠道:「請說。」 乾咳一聲,黃恕言搓著手道:「哦,請問兄台,若是再與這位鮑朋友賽上一場,兄台可有絕對制勝的把握!」 宮笠不悅的道:「此話怎講?」 尷尬的打了個哈哈,黃恕言道:「我的意思是,哦,如果見台自信再試一場仍有絕對制勝的把握的話,當然我們就沒有異議,否則的話,還是不要冒險的好……」 宮笠冷漠的笑道:「黃莊主認為我是慣於『冒險』的人麼?」 黃恕言趕緊道:「不,不,這位兄台千萬不要誤會,我可也是有著莫大的苦衷啊!兄台,如今你我乃是一條船上的人,我們彼此眼看著就要結親家了,是而斷斷不能輕易容你失誤,說句心底的話,哦,咳,我也得為小女的終身設想,挑個女婿希望能像點樣子,太不成話了,非但拿不出去,便是對小女也不好交待,譬喻這位鮑朋友,如果萬一他…咳,可就實在是叫人『坐蠟』了啊!」 宮笠道:「即使我可再贏一場,黃莊主,『招親』的事我也不能接受!」 大吃一驚,黃恕言呐呐的道:「你,你是在說什麼?」 宮笠平靜的道:「我是說,我上臺比武,其目的並非為了『招親』而來!」 黃恕言慌張的道:「那,那你卻是為了什麼呢?」 宮笠淡淡的道:「等這位鮑朋友離開之後,相信我們會有充裕的時間來討論,我這樣做是『為什麼』。」 黃恕言焦急迫切的道:「可是,兄台,可是我們設的擂臺就是專為了『比武招親』這樁子大事!見台,你業已是最後的勝利者,照說就該順理成章的做為『玉鼎山莊』的嬌客才對,這是推託不得,也玩笑不起的事哪,見台,請你務必要為我們的顏面著想,這等的笑話可不能鬧」出去呀!」 段威趕緊插進來道:「言翁,現在先別在這件事上爭論,這位兄台是明白人,相信不會有頭無尾的,捅出這樁漏子來又不幫忙圓場,他總會給我們一個合理交待的,目前的當務之急,卻是怎生解決鮑朋友的過份要求!」 黃恕言想了想,苦著臉說道:「我看,也只有依這位兄台的尊意了,段老二,其實要攔也攔不住啊!」 點點頭,段威憂形於色的道:「好吧,言翁,但我覺得今天的咱們這場『盛舉』,收尾似乎卻不大好收了……」 黃恕言沉重的道:「唉,竟遇著怪人,真是大出意料……」 這時,臺上的鮑貴財重又燃起了幾分希望,他堆滿了一臉憨態可掬的笑容,低聲下氣的道:「好好朋友,謝謝,謝謝你再給了我一次機會,我我實在想不到你你覺是這這麼一個好好人,你你方才還說,說你即使再再打贏了我,也不想搶搶我的老老婆?這這話,可哥是當當真?」 宮笠道:「當真。」 笑開了眼,鮑貴財打躬作揖的道:「這這…我我打從出出娘胎以來,也沒沒遇見過像你這這樣的大好人,你你使我……感動動得眼淚都要……要淌下來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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