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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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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彌天大火 「飛花公子」白文定走出「泰山客棧」後院,他從北面圍牆邊的甬道走到前面客堂上,客堂內尚有零星幾個客人在喝酒。有個夥計迎著他笑道: 「客官,你要出去?」 暗中塞給夥計一錠銀子,白文定道: 「我在這兒坐半個時辰,半個時辰後把我們的馬全拉到店門外。」 夥計手上捏著銀子,道: 「你是——」 白文定道: 「別多問,給我弄碗茶就行了。」 夥計立刻低聲道: 「你坐,我給你端茶去。」 「飛花公子」白文定獨自坐在店內一角,一杯茶他才喝了一半,從二門處麗影一閃,有個披著帶帽披風女子匆匆走出店外面。從這女人的走路姿態看,白文定已猜到這女子是誰。 橫豎這泰山鎮不大,白文定立刻跟了出去—— 前面的女子絕對想不到會有人跟蹤自己,因為—— 因為她是「笑羅刹」鳳依依。 不錯,她正是鳳依依。 現在,她從街中一條橫巷走去,路上有行人,她當然不會多想身後面有人跟她,而白文定卻又十分機警,還真怕被前面的笑羅刹發現。 入巷不久,便見一片灰濛濛中遠處有個大漢站在一幢小樓下面的臺階上,別看是黑夜,白文定遠處已發現這人正是西後街的「褚家油坊」出來的那人。 鳳依依尚未走到小樓前,臺階上的大漢已飛躍著到了鳳依依的面前—— 白文定閃身暗影裡仔細看,唔!只看得白文定心兒突突一陣狂跳不已—— 幾乎是全變了個人似的,「笑羅刹」變成了「小羔羊」,褚天彪那有力的膀臂幾乎是架起了這個媚透了的女人沖進那幢小樓裡。 就在小樓下的門閂哆嗦似的插上的同時,白文定也撲到了小樓下面。 貼著門縫,聽得裡面「嚶嚀」之聲傳出來。 「別猴急,小心摔下樓梯呀。」 接著,一陣登樓聲中尚摻雜著「唔……」。 白文定心中在想,奶奶的,二更天尚未到就他娘的搞起來了,真是兩個狗男女。 伸手在懷裡摸出幾支「梅花釘」,白文定正要騰身往那小樓上躍去,猛的一想又停下來—— 因為他還真的怕打草驚蛇,再說這姓褚的同依依扭纏一起,這對二當家三更天的行動只有好處。 一念及此,白文定笑了,他收拾起「梅花釘」,一個人又緩緩地走回「泰山客棧」。 「飛花公子」白文定剛剛坐下來,忽的又見自客店外走進四個標緻的姑娘。這四個姑娘真迷人,每雙翦瞳皆幾乎要冒出水來的模樣,兩臂細,胸脯大,腰枝一閃臀就晃,而且走起路來不帶聲音,似一堆花羽毛般飄呀飄的飄進了店裡來。 洪掌櫃立刻笑迎上來,道: 「跟我進來吧,姑娘們!」 「咭」的一聲笑,猶似深澗中泉水滴嗒聲般美妙,四個姑娘相繼走入二道院。 白文定冷冷笑,道: 「今夜這『秦川四煞』可有得樂子。」 正在這時候,夥計笑著走來,道: 「客官,馬匹全牽在店外面了。」 白文定點點頭,又是兩錠銀子,道: 「醬肘子,醬牛肉,加上一桶燒酒,你馬上收拾,完了我趕著上路。」 夥計指著後面,道: 「他們全走?」 白文定面色一沉,道: 「你又多問了。」 夥計哈腰笑道: 「是是,我去替你辦吃的。」 夜風在陣陣的刮著—— 「頓頓頓」的柳枝不停的在擺動,擺動得站在這柳河岸邊的白文定心中熱躁躁的好不惱人,因為他想起了鳳依依那個騷娘們,更想起四個如今已投入「秦川四煞」懷裡不定正在翻雲覆雨各展所能的美嬌娃。 是的,白文定也只是三十出個頭,有人是這麼說:女人三十如虎狼,男人三十似雄獅,這光景究竟鹿死誰手,那大概全憑各人的道行了—— 低頭望著清涼的河水,白文定就這麼的想著…… 而遠處,泰山城外的「泰山客棧」後面,十一條人影卻已幽靈似的撲向城牆邊—— 不錯,「追魂老六」君不豪正率領著他的屬下十位正副堂主,越牆而到了泰山鎮城內。 君不豪早已聽得白文定把「褚家油坊」的地形地物說得十分清楚—— 「褚家油坊」的四盞掛在門簷上的燈籠還在亮著,附近也只有這四盞燈在亮。因為「褚家油坊」是榨油的,點油的燈才能用多少油? 一排五大間榨油房裡面的油槽仍在出油,「轟隆隆」的榨油聲更見悶響,斜對面的大倉庫裡面,有幾個年輕壯漢在「吭哧」的扛著一袋袋芝麻往這面送。榨油房門口有個大漢正喝叫: 「快快,你們這些王八蛋,一到了晚上就像瘟豬。」 倉庫門口有人應道: 「大管事,出倉的芝麻要過秤呀,兄弟們誰也沒偷懶,不信你走過來瞧。」 那大管事吼道: 「別囉嗦了,快扛過來——」 倉庫門口,那人又道: 「大管事,秤壞了,要修,稍安勿躁。」 灰暗中,大管事已高聲罵道: 「真是一群混帳東西,好端端的秤怎會壞?」 那人仍然站在倉庫門口,道: 「就這幾步路,你過來看看不就結了?」 大管事怒駡道: 「娘的,你好大膽子,竟敢以這種口氣同包大爺說話,老子撕爛你的臭嘴。」 包大管事果真氣唬唬的走過來,就在他剛到了倉庫門口,見裡面有張小桌上的油燈亮著,不由一怔,又道:「你是誰?」 那人咧嘴一笑,道: 「新來的。」 包管事沉聲道: 「新來的?怎麼我會不知道?」 那人又咧嘴笑道: 「本來也才剛上工。」 包管事相當冷漠地道: 「你是二管事的小舅子?還是三管事的親娘舅?娘的,他二人的親戚都會偷油。」 那人突然一指倉庫內,道: 「包管事,你何不去問他。」 伸頭望向倉庫裡,小桌後面有個人轉過身來—— 這人生得目光炯炯,氣宇軒昂,年不過三十出頭模樣,回過身已露出個極端神秘的微笑。 包管事沉喝道: 「你又是誰?」 那人笑道: 「褚天彪是我大舅子,你一定沒聽說過吧。」 包管事大怒,破口大駡,道: 「放你娘的屁,我們東家哪兒來的妹子,你們——」猛的一把尖刀已擱在他的脖子上,包管事這才發覺不對勁地狂叫道:「幹什麼?」 哈哈一笑,桌後面那人頭一偏,道: 「弄到裡面去。」 「叭」的一腳踢在包管事屁股上,刀子一壓,那人冷冷道: 「大管事,移駕吧。」 一挺胸,包管事道: 「你們是誰?」 尖刀往包管事面上一貼,那人沉聲低吼道: 「殺人的。」 包管事嘿嘿笑道: 「朋友,有時候殺人也不是件容易事呢。」 那人冷笑,道: 「怎麼說?」 包管事道: 「你們也不打聽打聽,褚家油坊是個什麼地方,別說我們褚爺你們惹不起,泰山鎮有幾個敢來捋虎鬚的?再說——」他突然壓低聲音,又道:「褚家油坊的後臺可是唐州黑虎寨上的鐵老爺子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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