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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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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秦平須的雙瞳射出一股毒蛇也似的狠毒光芒來,他幽冷的道:「你敢戲弄老夫,老夫有朝一日會討回公道,你最好小心,敖子青!」 敖子青平靜的道:「在下隨時候教!」 秦平須憤憤的轉身,脫口叫道:「曹老頭兒……」 敖子青哧哧笑了起來,淡淡的道:「你以為他會傻到等你去把他殺了?早在你運功幫我解毒之時,他已經走了,現在只怕到了另一個偏遠的地方了。」 秦平須轉首冷冷的瞧著他,道:「聽著,敖子青你未遵守諾言,替老夫除了曹煉,你必須給老夫一個交待!」 敖子青微笑的瞧著秦平須,一笑道:「朋友,不是在下小看你,以你的功夫根本不是曹煉的對手,如果不是在下出面,你現在已經沒有氣了,何來指責在下的不是。」 秦平須微微一愣,瞪了敖子青一眼,恨恨的道:「老夫不會就此罷手的!」 敖子青露出雪白的牙齒一笑,無可奈何的道:「你幫在下解毒,他日如果有緣相逢,第一次我不會跟你動手,以後就難說了。」 秦平須陰沉沉的道:「我們一定會再碰面的,咱們等著瞧吧!」 說完,轉身就走,走得輕悄而虛渺,就像一陣輕風,不,就像一朵雲彩,沒有任何一點聲響,根本就不像個人。 敖子青望著他的身影消失,自己已陷入沉思之中,自己經過如此一番折騰,他仿佛生死線上走一番,心中感觸頗多,頗深。 他自然想起邵亦虹,但覺胸口一酸,熱淚滾滾而下,心中如毒蟲般咬噬著,一個自己心愛的女人被殺死,自己卻不能報仇,這種矛盾的心理,使他如何釋懷?如何心安? 記得那一天,亦虹偷偷從家裡跑來找他,告知其父邵化易欲借機殺害他,亦虹要他從此別上邵府,免得她左右為難,他本欲帶亦虹遠走他鄉,亦虹待父至孝,不肯傷其父的心而執意不肯,想不到從此天人兩隔,他恨透了邵化易這個人面獸心的禽獸…… 但是,他不能殺邵化易,否則,亦虹在天之靈,也會責怪他,他氣的是邵化易表面贊成他與亦虹交往,暗地裡卻另有居心,他如此利用自己的的親生女兒,實在太過於無恥了,而亦虹也死得太冤了。 其實,把東西交給邵化易而能換得亦虹,他原是願意的,世上還有什麼東西比亦虹更值得他愛和珍惜的,可是,他不能這麼做,主要是因為邵化易為人不正,如此一來,邵化易如虎添翼,只怕對將來武林大為不利,況且,邵化易從未正面提出要求,他不過從亦虹處隱隱知道邵化易的野心罷了。 他知道這本書關係整個江湖武林的秩序,非同小可,他也同時明白,這本書在他身上的一天,將會帶給他永無止境的麻煩,但他身為武林人,當義不容辭。 敖子青深深的沉思了良久,他想他現在最重要的應該到芙蓉山,去祭拜亦虹的墓,他痛心自己未能保護自己的愛人,甚至未能見她最後一面。 他籲了口氣,活動了一下四肢,伸伸懶腰,自言自語道:「人家說我的命大,看來一點不假,如果邵化易知道我中了『銀棠花』猶能不死,只怕會氣得吐血,他害死亦虹,讓我中毒,我會給他一點教訓的。」 他騎來的馬,還綁在附近,他走近去拍拍馬頭,倦怠的道:「謝謝你,馬兄,如果不是你,我還真走不了這麼遠的路,也碰不到秦平須,你的功勞比他更大,我真該好好對你,對不?」 他將兵器放好,翻身上馬,輕輕一抖韁轡,馬兒已一聲嘶嗚,潑刺刺飛奔向前。 此時,日正當中,從昨夜至今,在碌碌的塵世之中,他失去了一位至愛的人,他險些送了性命,這一切仿佛早在冥冥之中註定了,世事變化無常,根本不是人們所可以揣測的,到底為什麼目的,致使人們你爭我奪呢?只有一個字可以解釋,那就是——「貪」。 想要到自己能力之外的西,或過份需求,都是因為「貪」,為了「貪」,很多人會做出很可怕的事來,邵化易害死自己的女兒即是一例。 烈陽散射著炙熱的光芒,路上,塵土滾得老高,馬兒放步疾奔,鞍上的敖子青精神奕奕,面色紅中透白,神采飛揚。 當下轉下了大路,這地方叫做陳家集,是在湖北藍興縣之北,要到芙蓉山,尚要有四五天的路程,他心下有些茫然:「為什麼邵化易要把亦虹葬在那麼遙遠的地方?無論如何亦虹總是他的女兒,人死難道他還恨她,故意把她送走,不願再看到她的墓?」 他假想了很多理由,卻找不出一條更為合理的,如果有機會碰到邵化易,他當問個明白,他簡直不敢相信一個人的心會毒到如此地步,為了得到原本不該屬於自己的東西,而殘害了自己的女兒。 殺個把人,在敖子青眼中並不算了一會事,雖然他不會濫殺無辜,該殺則殺,能饒就饒,不過他深愛亦虹,但願亦虹地下有知,因此,而痛苦難過,但是以邵化易的行為,他已不值得饒恕。 已到了市集,他有些困饒的甩甩頭,用力抹了抹眉心,自己朝自己道:「再說吧,說不定從此這一輩子再也碰不到邵化易了,萬一碰到了再視情形而定吧!」 他先買一套新衣換上,那是白色的絲綢長衫,頭上紮著一方也是白色的文士中,顧盼之間,襯著那俊俏的面容,灑脫韻昧,特別有一股飄然出塵的逸致,好一個美男子! 他到一家酒樓,好好吃一頓,出得酒樓門口,只聽得喧嘩叫嚷,人頭湧湧,不少人吵成一團,跟著砰砰聲響,好些人打了起來。 敖子青好奇心起,便走近去瞧瞧熱鬧,只見人叢中,七八條大漢正圍住一個老年人毆打,那人青衣羅帽,家人裝束。 那七八個人亦是短衣,像尋常百姓,敖子青心想這只是尋常的打架,沒什麼熱鬧好瞧的,正想退開,只見那老人飛身而起,一腳將一名壯健的大漢踢了個斤斗,原來他也是個練家子。 敖子青露齒一哂,他便要瞧個究竟了,旁邊瞧的人很多,但無人敢走的太近,免得傷了自己,敖子青便站在內圍,看的分明些。 只見那個老家人,年紀不小,又以寡敵眾,片刻間已打倒了四名大漢,另外三名有些膽怯,一時竟無人再敢上前。 忽聽有人叫道:「鐵虎幫的人來了,鐵虎幫的人來。」 本來那些看鬧的人一聽,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似的,紛紛閃避走開,再也不敢逗留了。 敖子青當然知道鐵虎幫。但未正面接觸過,雙方滋事者不知哪一方是鐵虎幫的人。鐵虎幫在兩湖附近實力不,看那些百姓驚成那副樣子,敖子青更想看看這個熱鬧了。 只見前方一人飛奔而來,後面跟著兩人,三人的步履皆頗為沉穩,敖子青一眼瞧去,便知三人身負武功,而且相當不弱。 三人來到近前,前面為首的一人年約三旬,蠟黃的臉皮,留著一撮小鬍子,向倒在地下的大漢望了一眼,冷冷的道:「朋友,強龍不壓地頭蛇,你仗了誰的勢頭,敢到咱們鐵虎幫欺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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