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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七


  危蓉沒好氣的道:「瞧你慌慌張張的,唐壽松,倒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呀?」

  寒天凍地裡,唐壽松卻一頭汗水,他拿衣袖抹擦汗漬,吁吁喘道:「回二小姐,頭一樁紕漏是毒魄那天殺的居然幹掉守衛逃之夭夭了,臨走還綴上『豹房』崔秀他們三條命,第二件麻煩跟第一件也有關連,姓毒的逃出之後,竟大膽到猶敢跑去『奇堂』的牢房劫走了叛逆馮德恩……」

  危蓉頗表同情的道:「真是糟糕,你們『鬼王旗』近來的運道也大差了;唐壽松,事情是什麼時候發覺的?」

  唐壽松道:「約摸在頓飯功夫之前,本來應該早點知道,偏偏石屋接班的幾個人又睡過了頭,當家的為了這個剛剛還發一頓脾氣!」

  雙手環抱胸前,危蓉神色安詳的道:「麻煩雖然不小,其實也不見得就會有什麼事,姓毒的和那馮德恩都負創在身,好不容易破牢而出,只怕忙著逃命都來不及,哪還有餘力回來找茬?」

  唐壽松呻吟似的道:「二小姐,漏子不只這兩樁啊,尚有個大麻煩臨頭啦,就在方才,那毒魄的師父已領著人馬抵達山門,正和當家的在『迎賓堂』開談判,看情形怕是凶多吉少,很可能又起爭端,白刃相向!」

  危蓉大感意外的道:「你說誰?毒魄的師父?『陰陽無極』全無歡老爺子?」

  唐壽松道:「可不正是那老怪物?二小姐,想想看吧,他徒弟毒魄已經是這般難纏,如今連徒弟尚未收拾下來,又到了個師父,這不是要命的事麼?」

  危蓉沒有回答,若有所思的不知在忖量什麼,唐壽松連忙拱手道:「二小姐,口信我是帶到了,你可千萬別朝外闖,務請好生耽在屋裡,我另還有事,先向二小姐告退啦!」

  等唐壽松匆匆離去,危蓉才回身關門,挪步間,毒魄與馮德恩已等在那裡了。

  危蓉表情凝重的道:「唐壽松的話,你們都聽到了吧?」

  毒魄十分平靜的道:「危姑娘,『迎賓堂』在什麼地方?」

  危蓉道:「『迎賓堂』就坐落在『鬼王旗』總壇前面約三十尺距離的道路左邊,是一幢兩層樓的寬大屋字,很好找,毒魄、你要去?」

  毒魄道:「我怎能不去?家師既然為我親臨險地,我這做徒弟的豈有不露面的道理?是好是歹,總得師徒與共!」

  悒鬱的一笑。

  危蓉道:「毒魄,你曾否考慮到,你若不出面,事情或許容易處理些?」

  毒魄嚴肅的道:「我想過了,但也可能正好相反,如果我不出面,家師說不定會把情勢弄僵,我若人在當場,容有轉目餘地亦未可言?」

  危蓉咬著下唇,好一陣才開口道:「毒魄,一切小心,你知道『鬼王旗』對你的仇恨有多深!」

  毒魄沉穩的道:「謝謝你,我自當謹慎……」

  說到這裡,他向前湊近兩步,放低了嗓音:「從『抱固嶺』往南走,經『大沽縣』、『三連坡』,過『球水』,再順著『咸關道』下去,可以找到一座『夢連山』,山上有幢『系雲樓』,危姑娘,我人若不死,你可願來『系雲樓』小聚些日?」

  危蓉深深注視著毒魄,悄悄的、卻非常肯定的道:「我一定來,很快就來,而且,你不會死,絕對不會死!」

  握了握危蓉的手,毒魄又向馮德恩道:「馮兄,打現在開始,已經沒有你的事了,我想麻煩危姑娘在情況平靜下來之後送你出去,可要記得先去和春花見面——」

  馮德恩忙道:「毒兄不必顧慮我,『抱固嶺』的環境地形,我比危姑娘熟悉得多,用不著勞駕危姑娘,只要情勢許可,我自己知道怎麼出去!」

  毒魄抱拳:「好,馮兄,山高水長,後會有期了!」

  鼻端突然泛酸,馮德恩聲音哽咽起來:「毒兄,令尊師面前,尚請代為請安,我,我就不陪毒兄了……」

  微微一笑。

  毒魄道:「你已仁盡義至,馮兄,交你這麼一個朋友,沒得話說!」

  於是,他轉身出門,靠著印象裡方久壽描繪的那張草圖,大略擬定方向趕往「鬼王旗」總壇所在,只要到達總壇,「迎賓堂」應該便在眼前。

  天已濛濛亮,氣溫更低。

  毒魄的腳步加快,他希望在衝突發生之前便先趕到現場——如果真有衝突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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