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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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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英雄重英雄 現在,麻德生專注的是毒魄的眼睛,他什麼地方都不看,只望著毒魄的眼睛。 真正的高手,才會有麻德生這樣的老辣與歷練,但是,他卻相當失望,不僅是失望,更有些錯愕,因為他從毒魄的眸瞳裡,竟看不出任何情緒或意念上的反應,毒魄依舊雙目半合,眼神幽邃而平靜。 毒魄斜舉著「祭魂鉤」冷煞卓立,垂目如定。 他站在那裡,有若一尊石像,全身上下,沒有絲毫動作,甚至連呼吸聲也寂冥不聞,勝負一分即見生死! 麻德生仍然未動。 毒魄亦挺立如故。 忽然,毒魄半合的雙眼緩緩睜開。 麻德生全身一躬,人已到了毒魄面前,下垂的緬刀宛如一條活蛇般發出「嗖」的一聲怪嘯,冷芒暴閃,寒氣繞回中,直射敵人咽喉。 毒魄未移分毫,斜舉的刀鋒閃電也似截落兩尺,短促的金鐵撞擊聲便飄散在一蓬四濺的火星裡,而星焰甫現,刀鋒偏飛,麻德生身形螺旋,一片晶幕隨著他螺旋之勢豁然凝布,「鏘鋃」迴響下,「祭魂鉤」倒彈返折,麻德生卻被震出三步! 抬手接住了反彈過來的「祭魂鉤」,毒魄仍以原來的姿勢舉起,麻德生亦已站定,但他的緬刀卻不再下指,竟然倒背左肩,模樣近似鄉下人進城,斜掛背上的錢褡褳,光景看上去有點可笑。 但是,毒魄卻不覺得可笑,絲毫也不覺得可笑。 南宮羽也更緊張了,才松下的一口氣複又聚集于丹田間。 他一面覺得慶倖,一面越發憂慮。 慶倖的是第一個回合不曾鬧出人命,憂慮的是,眼看著展開的第二個回合,只怕雙方都不肯善了! 麻德生的神態沉穩如昔,唯一與先前稍有不同的,是他胸口起伏的幅度顯得略略大了些,然而握刀的手依舊堅定有力。 毒魄還是那麼冷凝、那麼幽沉,斜舉著的「祭魂鉤」紋風不動,好像他以那種姿勢舉鉤,已經有一百年、一千年的辰光了。 他的雙眼不似平時習慣性的半合著,而是完全睜開,睜得又亮又大。 麻德生就在這時騰掠空中,掠得不高,大約只有七八尺的高度,也因此他朝下搏擊的距離便非常接近,接近的另一個說法乃是快速,當緬刀的芒彩閃掣,鬥大的光圈已向毒魄兜頭罩落! 「祭魂鉤」起如長虹,以正面最直截了當的直線劈出,刃口的光澤立刻劃成一道匹練,割破空氣,發出裂帛似的刺耳之聲,刹時間,氣流震顫,回轉為大小不等的無形漩渦,一刀之威,頗有天地變色之概。 罩落的光圈,在驟然間碎散,化為一抹流電臾向荒野,麻德生淩虛連連翻騰六個筋斗,才踉踉蹌蹌的站穩,而毒魄也退出兩步,面孔上透映絲絲青白,彼此的虎口,都已血跡斑斑。 大大喘一口氣,麻德生以他慣常的沉穩語調發話。 「好,毒一刀不愧就是毒一刀……」 毒魄淡淡的道:「一刀不成,二刀亦不競成,麻老兄,我這招牌被你砸了。」 麻德生極為罕見的在臉孔上展現了一絲笑容,不徐不緩的道:「毒魄,你是自謙,以我而言,所謂『九步奪命』,恐怕十九步也有了,休說不曾奪命,連吃飯的傢伙都拋了手,又有什麼話可說?」 略一遲疑,毒魄道:「麻老兄,我看,不打了吧?」 雙手分攤,麻德生自嘲的道:「當然不打了,再要打,我拿什麼跟你打?用傢伙都封不住,赤手空拳就更甭提啦!」 毒魄笑道:「多謝老兄你成全。」 麻德生道:「什麼成全不成全?你別叫我難過了,說真的,毒魄,我剛才也是騎虎難下,話已出口,怎能自己打自己的嘴巴?明知討不了好,亦只有拿鴨子上架——」 毒魄忙道:「也怪我們不好,偏就湊得這麼巧,莫怪老兄你要起疑心。」 麻德生正色道:「在我知道你的身份的以後,我已斷定二位不會和屠長青是同流合污之輩,之所以堅持動手,全系基於顏面,毒魄,我的苦衷,尚請諒解,事實上,我決不是這般蠻橫無理之人!」 毒魄頷首道:「我明白,所以,我們不會再打了。,, 頓了頓。 他又道:「麻老兄,你和屠長青約在這裡見面,顯然不是好聚會,未知原因何在?」 麻德生咬了咬牙。 道:「實說了亦不妨——屠長青在個月前,洗劫了我表弟一家,當時我表弟已把我與他的關係抬了出來,可恨姓屠的居然毫不理茬,半點臉面不給,事後我表弟跑來向我哭訴,你說說,這口鳥氣教我如何咽他得下?經過一番折騰,終於被我找到了屠長青的老窯,不巧他正好外出,因而我便留下書柬,約他今日此時,到這裡徹底解決問題,做一了斷,沒想到姓屠的逾時未來,你們二位卻巴巴的來了……」 毒魄道:「僥天之幸,彼此不曾因為這場誤會而鬧得無可收拾,否則,不止屠長青看笑話,天下人都在看笑話了!」 麻德生微微一笑。 道:「這一樁你大可放心,我早有分寸。」 說到這裡,他也反問毒魄道:「是了,你們跑來這裡尋找屠長青,又是怎麼一回事?」 毒魄道:「姓毒的耍手段,玩了一出『黑吃黑」的把戲,不但黑吃黑,還連帶著殺人滅口,空手套白狼,惡劣至此,我們自然不能輕易放過——」 麻德生是老江湖了,世故練達,通曉人情,毒魄沒有言明「黑吃黑」的細節,他亦不願深問,只把他心裡想到的那句話說了出來:「這屠長青,真不是個東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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