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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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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浪雲道:「怕是這個意思,此時此地此景,該不適宜睡覺,對不對?」 頓時面色紫中泛青,谷宣嘶厲的大喊道:「謊言一—我不相信!」 籲了口氣,衛浪雲道:「信與不信,非關我事。重要的是,我們回來了,他們卻一個不見,為什麼不見?總該有個理由吧?『流馬隊』如你所言,是那樣的『個個武功高強』『人人勇猛剽悍』,行動之間,宛如『狂飆掃蕩』『恕浪卷揚』,既然這等『所向披靡』法,如果他們打贏了仗,至今尚不乘勝迫進,又會到哪裡去瘟著呢?谷大司衛,你何妨說個道理聽聽?」 古獨航也低啞的道:「而我們活著回來了,又是什麼原因?」 那邊,田壽長大笑道:「這個原因還不簡單,只因為你勝了,他們敗了,你們活著,他們死了,呵呵呵……」 兩邊的「太陽穴」「突」「突」急跳,額際青筋暴浮,連冷汗也已沁了出來,谷宣切著齒道:「不……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衛浪雲緩緩的道:「另外,你派去查探戰況的兩個手下,也被我們一併收拾了,兩顆人頭早滾落坡下和『流馬隊』的狼藉遺屍湊在一道。」 谷宣喘息急促的道:「你胡說,胡說!」 衛浪雲悠然道:「這才像你講過的話——『事實勝於雄辯』,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谷宣,我們不會邪法,難道能將『流馬隊』五十一具屍體變沒了?」 又是心臟一抽,谷宣汗毛全豎的問道:「什麼?五十一具屍體?連曾廣也——也完了?」 衛浪雲冷冷的道:「否則,哪來五十一具人屍?」 頓了頓,他又道:「只不過,曾廣的屍首恐怕得費些功夫才能湊得成一堆!」 狂吼一聲,谷宣大叫道:「我活劈了你這小王八羔子!」 森冷的,鮑子言道:「谷兄,沉往氣,稍安毋躁,我們不可自亂了陣腳。無論『流馬隊』是否如他們所言全軍覆滅,現今的情勢,對他們仍然不利!」 自齒縫中「噝」「噝」出氣,谷宣儘量控制著自己激動的情緒,他一個字一個字的道:「子言兄,我們要將他們刀刀誅絕,一個不留——」 鮑子言陰側惻的道:「很好,我也是這個主張。」 一邊的「白鶴」官晴語聲平靜的道:「頭兒,田壽長等六人在包圍圈之內,衛浪雲和古獨航兩個於圈之外,我們便正好居中間將他雙方隔斷,動手之際,我們分頭圍殺,不令他雙方會合,必可減少他們聯手之力!」 「白鶴」官睛此人,容貌堂皇,一表人才,自外表看去,一副儒雅俊逸的模樣,然而,骨子裡他卻是一個既陰毒又殘酷的暴虐變態者,尤其他是極端的冷靜機智,在任何情況之下不衝動、不毛躁,每每於神色和煦中殺人,在恬默言笑間奪命,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恐怖人物,鮑子言創江山、打碼頭,賴助於官晴者極多,他也是鮑子言最器重,依為肱股雙晴為傳人的得意臂助! 連連頷首,鮑子言道:「阿晴,你的看法很對,我們便照你說的這樣做。」 「玉鳳」李蓉咯咯笑道:「晴哥的主意自來便不會錯的,頭兒,方才他在那麼急切的時機裡,猶想出了那個新鮮法兒,由頭兒你敵住楊宗、金泗,葉老二對付段凡,睛哥與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收拾了那七名髒兮兮的小花子,然後我倆便滲到前面,以一位可憐的『一道金』朋友生命為餌,誘使那童家兄弟殺過來,猝以『天羅網』罩住了那兩位該死的『長老』,把一蓬蓬的『朱舌針』釘上了那二位長老的貴體上。頭兒這邊又以交叉騰術換了角兒殺傷了揚宗與段凡,就憑晴哥這樣的頭腦,一一宰殺剩下的『勿回島』餘孽,還不照樣百試百驗,保無失閃?」 說到這裡,她雙眼眼波流轉,瞟了瞟官晴道:「對不,晴哥?」 微微一笑,官晴頷首無語。 「勿回島」及「花子幫」的人物,只推斷童吉童祥兄弟凶多吉少,卻並不明白他兩人在混戰亂兵之中確實遭遇,如今,經李蓉侃侃說出,字字句句,都宛如像一把把的尖刀,在剜剮他們的心窩。李蓉那女人在述說如何殺容童家兄弟之際,竟是這般面不改色,娓娓道來,就似在講訴一樁最尋常的家常小事一般,那麼毒辣,那份寡絕,也真可謂至極了!舒滄第一個握拳透指,悲憤膺胸,他在一陣急劇的抖索之中驀然尖吼:「我起誓——以我的頭,我的血,我的命起誓,我必剜出你這一對狗男女的黑心肝來為童家兄弟祭靈……」 「仙人仗」金泗也咬牙切齒,目蘊痛淚的大罵道:「狼心狗肺的姦夫淫婦,你們如此陰毒的陷害童吉童祥二位長老,你們便須償還這筆血淋淋的債!」 揮揮手,田壽長陰沉的道:「不要魯莽,那賤人故意當著我們面前說出殺害童家昆仲的經過,其目的便在挑起我們的怒火以擾亂我們的心智,姑不論她說得是否確實,我們務須保待冷靜,沉著應付方為上策!」 「青龍冠」楊宗也幽寂的道:「二爺說得極是,當家的,我們定下心來,冤有頭,債有主,還怕他跑得了?」 妖媚的笑了,李蓉面泛桃花,顧盼生姿的道:「唷,不想就這麼幾句話,已把我們的長老們氣成了這樣,可得保重身子哪,各位年紀一大把,實在氣不得,萬一氣翹了辮子,待會這場盛會可就不夠熱鬧啦……」 一副眼珠子似要鼓出了眼眶,舒滄頰肉抽搐,切齒欲碎;「你,你這千人壓,萬人騎的臭婊子,我叫你頂了一張血盆嘴在那裡放些渾屁,你等著,我會一把加一把的把你撕個烯爛,你他奶奶的……」 格格笑了,李蓉媚眼如絲的道:「大幫主,你又老大醜,肥得像豬,我便千人壓,萬人騎吧,卻連邊也不讓你來沾,怎麼著?你的心裡泛酸,看得眼饞嗎?」 氣得幾乎要閉過氣去,舒滄顫巍巍的指著她:「你你你……你他娘的……」 用力拉了舒滄一把,田壽長冷厲的道:「李蓉,你是出了名的淫邪毒婦,恬不知恥,和你搭腔也侮了我等身份!」 李蓉抿抿小嘴,故作俏憨之狀,道:「我的二爺,這麼黑嘴黃牙的罵人,也不怕折你老的大壽哪?」 看在眼裡,衛浪雲提高了聲音道:「二叔,舒大伯,別和這妖人聒啦,她早就不要臉沒有心了,越說,她越朝污穢的角落裡拖扯……」 李蓉輕撫鬢角,回眸一笑,道:「少主,你也這麼個糟蹋人法?」 衛浪雲牽動了一下唇角,道:「找你的『晴(情)哥』賣騷去!」 伸出粉紅小巧的舌尖潤了一下嬌嫩的唇兒,李蓉面不改色,不慍不怒俏笑著道:「我的少主,怎麼說話這麼難聽哪,我又沒騙你的情,又沒偷你的心,就言中帶刺叫人膩生生的不好受……」 衛浪雲哼了哼,道:「李蓉,你在道上的名聲可是太響亮了,任誰也曉得你是人盡可夫,淫蕩邪惡透了頂的『賣家』,但是這一套在我們面前搬弄,卻發生不了作用。你形態妖嬈,舉止狐媚,言語污穢,這些的總合,除了強調你又低賤又無德之外,委實再沒有半點別的內涵了!」 李蓉注視著衛浪雲,俏臉的神色漸漸轉變,終於如罩上了一層嚴霜,她尖銳的道:「姓衛的小子,你更不是個好人,典型的無賴莽漢加上標準惡少的作風,拆穿了一銅板不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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