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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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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獨航又想起什麼似的問:「二爺,有關『六順樓』與『紫淩宮』方面的動態,你老如何才能由安排的內線那裡獲得消息!」 舒滄亦道:「可不是,目前我們正好急須得到對方的計畫以便事前準備防範……」 田壽長皺眉道:「本來,我與他們決定每半個月傳遞一次消息,他們各將所采的內情交給分距百裡外—片早經我秘密設置的店鋪,鋪子裡的夥主全是我們的眼線,然後,他們再將消息用『金眼鴿』傳送到『仙牛洞』,卻不能用此法通知,那些消息?」 衛浪雲沉重的道:「二叔,設若『仙牛洞』已被敵人攻佔,不就洩密了麼?」 笑笑,田壽長道:「這倒不至於,洞裡收鴿子的人只有兩個,鴿子認生,他兩只要不出去,鴿子便只會在空中叫不落下來,況且,消息全是用『套格』字行寫成,沒有『套格』因此上連天皇老子也搞不清上面所說的含意,最多我們收不成消息而已,別人也不要想知道其中的隱密!」 舒滄道:「不管這些閒篇了,娘的,我們走到『翠竹軒」歇養一陣再說,順便派個好手回『仙牛洞』看看,故居無恙自是最好的,否則,也只有算啦,得不到敵方的情況還不是照樣幹他娘的?」 田壽長—笑道:「沒有關係,我和他們尚留有最後一手預防此等變化的法子一———若是他們的傳報久不見回音,便由轉運消息的眼線派專人回來做口頭稟達,當然,不會到『仙牛洞』,因為若是『仙牛洞』收到消息而久無回示,則表示那地方有問題發生了,派回來的人即直接到離『仙牛洞』七十裡外的一處『和家甸』去,那裡有我們用以掩護的—家客棧,客棧主人是我的一個老弟兄,他會將來人轉述的消息詳細記在腦中,等我或我們其他的人去探詢……」 —瞪眼,舒滄道:「娘的,說了這麼多,這不是有法子得悉敵情麼?而且法子又如此簡單有效,你囉哩囉嗦—大套完全在繞彎子賣弄你的聰明嘛!」 田壽長道:「好叫你這花子頭曉得我的深謀遠慮,精細入微之處是多麼的高明偉大!」 「呸」了一聲,舒滄道:「偉大個驢鳥!」 衛浪雲笑道:「二叔,那麼我們何時啟行?」 抬頭望瞭望天色,田壽長道:「快入黑了,等初更再走吧,我們採取晝伏夜行的方式,比較不易啟人疑竇。」 歎口氣.舒滄道:「這一下可真成了見不得天日啦……」 田壽長冒火道:「你他娘少說一句喪氣話不行麼,簡直渙散軍心!」 倒頭躺下,舒滄喃喃咕噥:「軍心早就不振了,連串的黴頭觸下來,哪個不洩勁?還他娘用得著我去將它渙散?」 沒有理他,田壽長向衛浪雲:「傷處可上過藥?」 衛浪雲道:「業已由段長老給侄兒醫治過—遭啦。」 田壽長道:「我再親自替你看看,晏青,叫人給我拿藥備水。」 段凡道:「二爺,我來做你副手。」 於是,當—名「三十錦貂」中的大漢拿過那只小檀木藥箱及—皮囊的清水過來時,衛浪雲早已平著躺下,由田壽長為他寬了衣衫,在段凡的幫助下,兩名醫道高手便合同替衛浪雲治療起來。 仰躺著,衛浪雲—邊忍住傷處被拔弄的痛苦,一邊強行笑道:「二叔,創舊新裂,聞說最是不易合口。可是?」 田壽長「嗯」了—聲,雙手不停:「—般來講是這樣的,但是在老叔手中,都不成問題,只是較為麻煩點而已……」 在敷藥時,衛浪雲又感到一種痙攣的痛,他咬著牙道:「別的不說……二叔,我只希望這傷不要影響我們的大舉……」 田壽長頷首道:「當然,我會使它儘早痊癒……」 段凡插口道:「二爺為少主用上他老人家最珍貴的藥材……『三合生肌散』了,少主,你這傷口不用半月便可收合啦……」 吸了口氣,衛浪雲道:「老天,須要半月之久?」 包紮著,田壽長歎了—聲道:「半月已算快了,換了別個郎中,至少已得兩個月的時間才行,你以為這像仙法一樣,吹口氣便傷去病除了!」 說著,他又檢查衛浪雲腰際的瘀血青腫,邊用力搓揉:「還好,鳳老鬼可真是沒成心砸死你,儘管這兩拐也敲得你血凝肌腫,筋扭腰閃,都是下手極有分寸,只要再加上三分力道,至少你這根脊椎骨就要裂傷,以現在的情形看,只要休養個十天八天,便可恢復如常!我替你用烈酒揉搓一番,每日三次,包管消腫得更快!」 段凡笑道:「這些事,二爺,我們就可以代勞了。」 點點頭,田壽長道:「很好,但得必須每日要搓揉傷處三次以上。」 等衛浪雲被醫治過了,他早已滿頭大汗,臉紅氣喘啦,一邊大口大口的呼吸,他邊問:「對了……二叔,晏青……傷處可重?」 也抹了抹眉梢的汗水,田壽長低聲道:「不輕,他的右胸挨了一掌,那掌勁可能含有『黑砂掌』力,中掌處的肌膚泛著烏紫,浮腫起來半分高,內腑,也遭至震盪,血脈異常不穩,但還不至於有性命之危,我已給他服了藥,可是完全恢復,恐怕亦得個多月以後才行了……」 衛浪雲恨恨的道:「二叔,傷了晏青的人除了『紫淩宮』那兩個『紅帶子』之外不會有第三個,那兩個小子一是『十字劍手』趙嘉,一是『紫蜘蛛』龍百祥……」 田壽長淡淡的道:「晏青已告訴我了,是那個姓龍的下的手……」 衛浪雲笑道:「我們一定要找回來!」 笑笑,田壽長道:「他跑不掉的。」 段凡扶著衛浪雲坐起,衛浪雲的目光緩緩四掃,不由搖搖頭,沉重的歎了口氣,低聲道:「眼前,可真叫景況淒涼呢……」 一瞪眼,田壽長叱道:「少說些喪氣話!」 段凡笑道:「少主,俗語道,十年風水輪流轉,今天我們吃了點小虧,不算什麼,用不著十年,甚至用不上十個月,我們就可以雪恥復仇,揚眉吐氣了!」 田壽長道:「這還像話,事實上可不也正如此?」 衛浪雲仰首天際,此刻的天空,業已是一片灰黯了,他的聲音仿佛浮漾在四周的暮靄沉氳,涼涼淡淡的朦朦朧朧的。 「這要看島上的人馬來與不來了……」 幹啞的一笑,段凡道:「會來的,少主,他們一定會來的……」 田壽長沒有說話,嘴裡卻在喃喃嘀咕著,顯然,這位「勿回島」坐第二把交椅的人物,又在數落他的拜兄展履塵了…… 是的,為什麼呢,原該早就來到的他們,為什麼至今仍未出現? 在「仙牛洞」往東去一百五十裡處,於層峰疊巒之間,有—條兩丈多寬的溪流,蜿蜒流注,這條溪流的水色淺碧,清冽見底,宛如—條閃亮的緞帶一般,橫過滿山的斑黃紫篁,這條溪水,就叫「雪溪」。 雪溪的中流一一—也就是入山十七裡的地方,在一片長滿松柏的山坡半腰,隱現著一幢幽雅又靜逸的住屋,它有兩層樓,建築的材料都是青磚,只有那幾點回欄是朱紅的,樓前樓後,遍植修篁千竿,風過處,簌簌輕吟,饒有天籟之音,若是人自窗間望出,可不是—片俱竹,青翠盈眼了?是的,這就是「翠竹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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