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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六


  於是—一

  就在皮四寶雙牌揮阻的向後退的—刹間,正在節節逼進的左山竟猛然斜躍半空,以無可比擬的快速雙腳倏蹴皮四寶,而雙腳甫出,他的寬刃短刀也在身子一碰之下狠插敵人胸膛!

  雙方的接觸是迅捷至極的,而變化更是迅捷至極的,皮四寶斜眼突凸,齙牙怒掀,他毫不避退,右手鐵牌立護胸前,左手鐵牌卻在一掄之下猛的由下而上,狠搗對方屁股,敵人飛蹴的雙腳,他卻不去管了!

  「嗒」的一聲,短刀與護胸鐵牌相觸,火星四濺,而皮四寶已被對方雙腳蹴上眉頭,整個身子倒跌向後,但是,就在左山蹴飛皮四寶的—刹,他那以沉猛之力由下往上狠搗敵人的左手鐵牌也已結結實實的砸在左山臀部脊尾骨上,骨骼的碎裂聲清晰傳來,他這一擊,幾乎將左山下半身的硬骨,軟骨、筋脈、肌肉,全搗成了血糊糊一團!

  皮四寶四仰八叉的摔在地上,左山卻悶哼著一頭撞落,短刀出手,卻癱了似的再也不能動彈了!

  一齜牙,皮四寶以兩面鐵牌拄地,臉青唇白的掙扎著站起,他那頭上左邊,已被擦掉了一塊皮肉,也已鮮血淋漓了,但是,卻沒有什麼大礙,比起他的對手來,他顯然幸運得多啦!

  這時,雙方陣營中各搶出兩個人照護自己這邊的傷者,皮四寶由兩名手下扶持著一拐一拐的走回,他皺著朝天鼻,苦笑著向赫連雄道:「那小子竟還留著一手絕活兒……瓢把子,我這根瘦骨頭險些就叫他一腳蹬折了!」

  赫連雄又氣又好笑,又高興又心疼的道:「怎麼樣?傷得不重吧?別的部位有沒有受創?」

  搖搖頭,皮四寶喘了口氣:「托你老福,小的身子還硬朗……」

  正在此際,場子裡已傳來左山痛苦的嗥叫聲,而這嗥叫又是從他緊咬的牙關裡逼出來的,很明顯,他受的傷非常嚴重,嚴重到他無法忍耐了!

  兩名「首堡殿」的殿士簡直不敢移動左山一下,因為稍一用力,左山即便痛苦難當,五官扭曲,他那一張黑長臉,如今,已變成紫青了!

  齊剛臉容冷酷無比,他寡絕的道:「—對蠢材,你們就不會檢視一下,看看他傷在哪裡?是輕是重?」

  於是,那兩名殿士立即為左山下身查看傷勢,這一看,兩個人的面孔就全泛了黃,其中一個白臉獅鼻的人物不由抬起頭來,汗涔涔的道:「回稟堡主……左山,他……」

  齊剛怒道:「說!」

  這人呐呐的道:「左山他……下半脊椎骨全碎如粉,連……陰囊也破了……」

  毫無表情的,齊剛冷然道:「抬下去。」

  呆了呆,那人搓著手道:「但……但無法移動,一動他就痛得受不了……」

  森冷的看著說話的人,齊剛道:「還要我說第二遍麼?叢良?我看你也想被抬下去了?」

  激靈靈的打了個寒噤,叫叢良的白臉人物再也不敢多說一句話,他向他的同伴使了個眼色,二人全—咬牙,硬起心腸,「呼」的抬起地下骨碎膚裂的左山,任左山痙攣哀嚎,聲能斷腸,兩人卻不敢稍停的匆匆抬著這位戰敗者奔向了樹林!

  當左山的尖嗥長嚎漸遠漸隱,尚只留下—縷嫋嫋的、淒涼的尾音的時候,這片化做修羅屠場的荒地上,也已形成一片可怕的僵窒了,空氣宛似凝凍,光度似在澀黯,就連人們的呼吸,也已是帶著那種腥膻膻的血沫子味兒了……」

  低聲「嘖」了兩下,衛浪雲道:「大哥,這樣一來,『皇鼎堡』那邊只怕臉上掛不住了,希望他們不至是惱羞成怒才好!」

  赫連雄哼了哼,道:「娘的,你可別期望太高,這些混帳東西潑皮慣了,沒有做不出來的醜事,他們把臉皮一翻,剮他小舅子也不在乎!」

  衛浪雲瞥了一眼面色鐵青的齊剛,不由也有些擔心起來,他聳聳肩,慢吞吞的吐著話:「看這情形,卻多少也叫人心裡著急,齊剛那副熊樣,活脫像他的老婆給人誘拐跑了似的……」

  赫連雄尚未及答話,對面,齊剛已冷森的開了口:「很好,這一仗總算叫你們拔了頭籌,我十分期盼你們各位的運氣—直像這樣好下去!」

  衛浪雲笑了笑,道:「齊大堡主,老實說,你也非常明白,這不是運氣不運氣的問題,而是,功夫有沒有學到家的比較!」

  齊剛厲烈的道:「隨你說吧,衛浪雲我只要告訴你一件事:『皇鼎堡』人的鮮血不是那麼好流的!」

  點點頭,衛浪雲道:「不錯,但我也不得不聲明一下『勿回島』與『蠍子』的弟兄們亦照樣不是那般受唬的!」

  長長吸了口氣,齊剛宛似要儘量壓制住他心中的激動與憤怒,半晌,他才生硬的道:「衛浪雲,好在這才只是開始,讓我們逐一證實我們所說的話,看看哪一個是在胡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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