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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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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順樓」的人馬也已布好了陣,形成—個半弧形的包圍圈子,以水冰心居中,周濮、唐明緊立兩側相護,另外,「兩道金」的人與「一道金」的人分列而立,至於那些尋常角色,便站到最邊上去了。 自然,「六順樓」的人們是十二萬分不願動手的,但形勢所逼,卻非要動手不可了,他們在無計可施之下,也只好硬起頭皮一拼,因為若要叫他們不戰而拱手讓出衛浪雲,這是決不可能的事,他們就算再顧慮,也得為自己與「六順樓」的顏面名聲著想,而且,設若他們果真如此窩囊,怯懦了,回去之後,「六順樓」森嚴的律法也饒不得的呐…… 「紫淩宮」白、黑兩種帶子所屬的人物十二名,自然背靠著背,白帶子的人向左並立,黑帶子的入朝右戒備! 而衛浪雲,便坐在兩軍對峙的斜邊上。 現在,元德香正對「六順樓」的人馬,大聲道:「水姑娘,難怪你這麼堅持著不肯說出此人來歷內情,更不許我們將他帶走,原來這位朋友竟是『勿回島』的少主衛浪雲,這等重要的無價寶!」 冷冷的,水冰心道:「不是無價寶,是—個非常重要的人質:元德香,你不要口裡說得好聽,其實你心中亦和我們同樣的如此認為!」 元德香宏烈的道:「胡說,我們視衛少主如上賓貴客,決不似你等的陰狠霸道,竟對他橫施暴虐!」 水冰心強硬的道;「這姓衛的驕狂跋扈,豈堪上賓之禮?不管你怎麼說,元德香,你就是不能把他帶走,他是我們的!」 怪笑如梟,元德香道:「你們的?憑什麼是你們的?他賣給『六順樓』了?押給老澹台了?水姑娘,你說這話也不怕人們嘲笑?」 粉嫩的面頰迅速抽搐,雙眸如焰,甚至連水冰心的兩隻玉手手背也浮起了青色的脈絡,她憤怒的道:「我們費了無比精力才拿住他,你們卻要由半途橫加劫奪,只為了他對你們十分重要,難道說他對我們就無關宏旨嗎?更不論姓衛的尚與我有著一段仇怨在其中了;元德香,你也是有名有姓的人物,你該知道在江湖上闖,撿便宜不是這種撿法的!」 元德香粗暴的道:「武林中原乃你爭我奪,江湖上本是弱肉強食;各出心裁,互有妙策,哪來這麼多道理講?而且,與你們『六順樓』更談不上!」 冷淒的一笑,水冰心道:「早就知道你是掛羊頭,賣狗肉之流,剛才你還滿口的仁義道德,扶危濟困呢,言猶在耳,怎麼一下子就完全改頭換面了?」 重重一哼,元德香猙獰的道:「身為武林人,不錯是首重忠義仁慈之道,須助危圍,鋤奸惡,而我們眼前所行,亦並未違背此道,你們『六順樓』即是奸惡,衛少主便正處於危困之中,我們援救他,打擊你等,不是完全符合江湖正義者的宗旨麼?又何來掛羊頭,賣狗肉之處?」 氣得粉臉成青,水冰心尖厲的道:「你強詞!」 大馬金刀的一岔腿,元德香暴烈的道:「如何?你們一定不放手麼?」 水冰心切齒痛恨,雙目如火:「元德香,你不要做夢!」 狂笑一聲,元德香斷叱:「下手!」 六名「黑帶子」大漢與另六名「白帶子」人物聞令之下,立即兇猛沖向「六順樓」的半圓陣勢,「六順樓」那邊的人馬也迅速迎上,眨眼間,寒光閃射,叱喝急厲,雙方也已殺成一團! 「青羅扇」水冰心施展著她的尺長青絹鋼骨特製而成的「青羅扇」,又快又輕又狠的以一己之力獨戰兩名「白帶子」敵人,別看她平時纖弱冷漠,一旦動起手來,其俐落矯健之處,可是一點也不含糊! 「六順樓」方面,四名「兩道金」的好手繆傳春、包傑、蔡欽、楊輝已與另四個「紫淩宮」的「白帶子」角色捉對兒拼鬥起來,而六個「黑帶子」人物卻與「六順樓」這邊「一道金」的四個人加上八名大漢混戰成一團,有「四道金」首領身份的周濮閃電般攫向衛浪雲,唐明卻悍勇無比的直沖元德香而來! 微出意外的「咦」了一聲,元德香驀地大旋身掠開,雙掌暴起,帶有渾厚至極的「大力千斤掌」勁,斜刺裡橫卷周濮! 周濮先前吃過元德香的暗虧,他深深知道對方掌勁之強烈,是而不敢硬闖,淩空翻滾,又倒射回去! 令元德香意外的是,在他預料中,「六順樓』那邊向他挑戰的人應該是身份較高的周濮才對,但卻換了地位次於周濮的唐明,這一著,可說頗為令人不解! 不過,衛浪雲卻十分清楚這個道理,他知道:「飛釣流星」唐明在「六順樓」中的職位雖較周濮為低,事實上本身的功夫卻超出周濮不少——這也是「六順樓」的各級能手分段裡唯一的一件反常之事,造成這種情勢的原因有三:一是唐明加入「六順樓」的資歷沒有周濮長,二是唐明在三年前與大當家澹台又離老妻身邊的一個侍女發生戀情,最後那侍女落了個珠胎暗結,感到無顏見人,羞愧之下自縊而死,唐明出了這個紕漏,即曾受到極重懲治,也大大的影響到他今天的升擢,第三,則是唐明武功雖高,腦筋卻不大夠用,比起周濮的慎思狡詐來,可說差上一大段距離,有了以上三個原因,唐明便只好眼睜睜的屈居「三道金首領」之位,無法爬上「四道金首領」的交椅了,當然,這些事全乃「六順樓」方面的內幕秘聞,甚至連「六順樓」本身的人也有很多不知道的,可是,卻逃不過田壽長暗中佈置的眼線耳目,完全將這些可能刺探到的大小消息都傳過來了…… 現在——— 元德香甫始逼開了周濮,也已恍若一道流光般射向衛浪雲,只見他身形倏閃,已經提著衛浪雲的領口躍出三丈之外! 「飛釣浪星」唐明一撲未中,大吼道,「姓元的,你想跑?」 放下衛浪雲,元德香嗷嗷怪笑:「跑?我會含糊你?」 身隔七步,唐明的身形風車似的暴轉,他手中所執的核桃粗細的五尺銀杆已突然「嘩」聲輕響,驀然就成丈二長短的一根銀杆子了,這根銀杆子越前越細,尖端簡直有若針尖,竿尾便是那原來的五尺銀杆——銀杆是中空的,其中一節套容著較細的一節,平時幾節較細竿身便縮套在那五尺杆內,要使用的一刹,只須用力一抖,即可將另外幾節竿身抖出連接,成為一根丈二之長的銀竿子了! 有若銀虹渡空,響著銳嘯,飛快指向元德香頭臉,而唐明這一出手,元德香即已覺得頗為驚訝了! 騰轉,迴旋,元德香雙掌翻飛,揮舞如雲影片片,怒浪濤濤,層層重重的罡烈狂飆呼轟回蕩,威力萬鈞! 但是,唐明卻不退縮,他身形閃繞流環,銀竿子攪起漫天光雨星點,繽繽紛紛,縱橫交織,其淩厲強猛之處,亦是驚人! 正在力鬥兩名「白帶子」敵人的水冰心運扇揮展,削、戳、點、掃之中,尖聲叫道:「周濮,去擒衛浪雲!」 答應一聲,周濮匆忙撲向衛浪雲那邊,但是,他尚隔著一半距離,元德香也已大笑著攔身相截! 暴吼著,周濮的「龍舌鞭」卷纏而上,邊怒吼道:「姓元的,你當我在乎你?」 元德香照面之下就是三十三掌飛出,他凜烈的道:「你不值一笑!」 在雄渾又兇猛的掌力撞擊下,周濮連連躲閃騰挪,有些手忙腳亂,而唐明正好適時趕到,銀竿子幻為波波流彩,兜頭罩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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