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柳殘陽 > 雷之魄 > |
五十一 |
|
撇撇嘴角,衛浪雲道:「我與你遠日無冤,近日無仇,我要你什麼難堪?」 搖頭輕歎一聲,他又道:「各人有各人的習慣與行事方法,若你不能苟同我這一套,大可以表示不滿,犯不著給我大帽子戴!」 水冰心嚴峻的道:「說了這麼多,你一點也不覺得抱歉?」 一瞪眼,衛浪雲道:「抱歉?我抱什麼歉?該抱歉的不是我,是你才對,我救你出自魔掌之下,卻反叫你整得死去活來,我哪裡錯了?我有何歉可抱?你這混丫頭片子簡直不可理喻!」 水冰心沉默下來,臉色是—片冰冷,在又賓士了一段路程之後,她才下了決心似的寒瑟的道:「本來,衛浪雲,我想整你也整夠了,我與你之間的怨恨就勉強消除了吧,回去直接將你交給我義父處理,我不再管,也不再折磨你了,但現在我又改變了主意,因為——我覺得你劣性難改,是個怙惡不悛的人,豈能輕易饒過?」 沉沉的,衛浪雲道:「少來這一套托詞,我根本就不聽,我也早知你這心胸狹窄,手段陰毒的婆娘是決不會就此甘休的,我也已準備好了,水裡火裡,姓衛的全去得,哼一聲,不算是男子漢!」 水冰心淡漠的道:「你的肉體上不會再忍受痛苦——這個辦法我早已想到,本來不想用了,如今卻還非用不足以消我心頭恨,非用不足以煞你的囂張蠻橫!」 衛浪雲似笑非笑,半眯著眼:「衛大少挺得住!」 冷冷的一眨眼,水冰心的眉梢嘴角,浮起一抹得意又惡作劇似的嘲笑,她緩緩的道:「『六順樓』前院,正對大門有一條長廊,長廊有雕花橫樑,我打算將你用一隻大竹籠吊在長廊橫樑上面朝大門那裡,日夜都有人進出不絕,當然,你在竹籠裡是不會穿衣裳的,一件也不穿!」 做夢也料不到這又美又冷的妮子竟然設想出這麼一個又陰損,又惡毒的方法來整治自己,衛浪雲不由大大的吃了一驚,他有些不敢想像當自己赤身露體,一絲不掛的吊在那只大竹籠裡時會是什麼形狀,那,非但羞煞人,窘煞人,威嚴掃地,從今以後,就再也不能混世面了哇…… 乾澀澀的吞了口唾沫,衛浪雲呐呐的道:「你是說,脫光了我,吊我在大竹籠裡供人觀賞?」 毫無表情的,水冰心道:「只要有人進出大門,恐怕不看一眼也不行,因為只要經過那裡,就必須從長廊下面走過!」 眼皮子不撩的,她又刻薄的道:「你曾經促狹又譏誚的看過我的身體,所以,我也要你的身體給大家觀賞,當然你比較吃點虧因為至少我的羞辱只有你一個人造成,而你,卻要受辱在大眾之前。」 血往上湧,雙目如火,衛浪雲怒叱:「你這個賤婢,妖婦,奸惡女人……」 水冰心木然道:「還是容忍些的好,你多罵一句,你的罪就會多受一時,我全給你按條記著,逐件報償!」 長長歎了口氣,衛浪雲壓制住自己的怒火道:「我想,我要十分鄭重的告訴你,水冰心,若是你果真這樣做了,恐怕你及『六順樓』都要陷入萬劫不復的悲慘境地……」 冷冷的,水冰心道:「就憑你『勿回島』的力量?」 衛浪雲嚴厲的道:「當然!」 不屑的一笑,水冰心道:「正如你前些日子在客棧中侮辱我時所講的話,你『勿回島』不含糊我『六順樓』,同樣的,我『六順樓』又豈會含糊你『勿回島』?」 衛浪雲重重的道;「我勸你三思而行,切莫為了發洩自己的私恨而禍及你義父整個基業的瓦解潰滅!」 一摔頭,水冰心倔強的道:「你休要濫施恫嚇,我不是會被輕易唬住的人,對你施以如此懲罰正是恰到好處,你罪有應得,任你說破了嘴,也不能搖動我既決的心意絲毫!」 憔悴又白的面容上有一種異常古怪的表情,衛浪雲恨恨的道:「好吧,你可不要後悔!」 水冰心硬繃繃的道:「我從不後悔任何做過的事!」 斜睨了衛浪雲一眼,:她又陰森的道:「衛浪雲,我知道你腦子裡在轉著什麼念頭,想逃跑,是不?這個意念大概一直都沒有中斷過吧?可是我奉勸你不要做夢,我們對你的監守之嚴你也親身體會過了,同時我們知道你的狡猾詭異手段特多,因此,對你的防範就越加謹慎仔細,你根本沒有機會逃走,而我早已交待過他們,只要你敢逃,便格殺勿論!」 衛浪雲叱道:「滾你的蛋!」 狠狠的盯著,水冰心怒道:「你是一個毫無教養的粗陋痞子!」 衛浪雲大吼:「媽的,你也不過只是個虛有其表的母夜叉!」 後面,—騎縱步跟上,騎在馬上的人是一個年約三旬,劍眉星目的英俊人物、他的青袍肩縫處,赫然綴繡著四道金錢,嗯,這人即是:「六順樓」「四道金」地位的能手之一——「玉麒鱗」周濮! 他跟上來後;目注水冰心鐵青的臉龐,關切的道:「大小姐,這小子又冒犯你啦?」 水冰心平板的道:「他好可惡!」 周濮看了衛浪雲一眼,冷冷的道:「衛浪雲,你最好收斂—點,眼前你的身份不再是『勿回島』的少主了,老是給你生活吃,不但你難堪,我們也覺得無甚趣味,現在我若賞你一頓打,不是欺侮你麼?」 一撇唇角,衛浪雲道:「姓周的,你用不著在這裡狐假虎威,裝得像那麼回事似的,衛大少若好端端的,如今早就捶你一個大馬爬了!」 笑了笑,周濮道:「不錯,你的功夫我久仰了,當你在平常狀態下與我相逢,我承認不是你的對手,但現在卻不一樣,而凡事都要講求實際,勿庸空談,是麼?你如今並非好端端的呀!」 衛浪雲哼了哼,道:「你真他媽的皮厚如牆!一點英雄作風也沒有。」 不氣不怒,周濮道:「若是我周某人和你結有私怨,縱使我非你之敵,我也會堂堂正正的與你決一死戰,公平了斷,但目前牽涉到本樓的公憤及整個武林大局的逆轉,所以,也只好多多少少用點手段,無法考究那麼多好漢行徑了!」 「六順樓」自大當家澹台又離之下,設「大司衛」、「二司衛」,大二司衛是「七道金」的高手,再下去,就是六,五、四、三、二、一諸道金線為分別的硬把子們了,每道金有四個人,四人中設一人為該道金之首領,這身為首領之人,必須是該道金中武功最強,智力最佳,行事最穩者,但七道金線的最高地位卻只有大二司衛兩人,澹台又離因為總轄全樓所屬,所以便沒有金線標誌,這也表示出身份的特殊與超然來了。 衛浪雲當然清楚「六順樓」的組織情形,也明白他們的承奉順序,而他更曉得「六順樓」每道金線分別所屬的好手全是經過嚴格挑選與縝密考驗的,他們可以說每個人的功夫都相當硬紮精湛,每道不同金線的人也必定附合他的身份與所代表的地位,決沒有「濫竽充數」或「表裡不合」的情形,易言之,他們「一道金」的人物便有「一道金」所要求的條件,「二道金」的人物就有能勝任「二道金」好手的本領,由下而上,就—個強似一個,—層強似一層了——-這其中,衛浪雲也曉得,只有唐明是有點特殊與例外的…… 「六順樓」的上下之分非常嚴謹,地位高的便可以理所當然的指揮地位較次者,他們的規律亦甚為苛厲,執法如山,毫不通融,掌法者便是樓中的「二司衛」,因此,「二司衛」雖說職位比「大司衛」差一等,其權力之大,卻幾乎不在「大司衛」之下…… 舔舔唇,衛浪雲平心靜氣的道,「周濮,你是『六順樓』『四道金』之流的首領,果然比起那身為三道金首領的唐明要高明一些,至少,你還通點情理,怎麼樣,你放開我,讓我們談談條件……」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