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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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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花笛子」公冶羊第一個採取行動,他右手倏翻,已自背後領間抽出一雙長有三尺,烏黑油亮,上面浮雕著—串牡丹花形的鐵笛子來,只見他用力揮笛,笛口中,九點藍星成為一線猝射而去,去勢之快,急如雷閃! 同一時間,太叔上君淩空暴轉,轉動中,「嗖」聲徒響,他圍在腰際的一條寬大板帶亦怪蛇也似卷舞飛出——這條內襯軟鋼的圍腰板帶,並非用手拋擲,而純是以他旋身之力用一股極勁發出! 前奔的衛浪雲猛覺背後金風破空,其勢疾勁無匹,他便知道敵人是在用暗器招呼他了,身形斜掠之下他又突然反方向卷旋,九點藍星「噗嗤嗤」由他三寸之外射過,直沒樹叢之內! 「喲喲喲,差點打著了!」 衛浪雲帶著嘲笑的叫聲,又快又急的搖曳而去,刹間,太叔上君的軟綢板帶也落了空,卻將一株腿般粗的雜樹「哢嚓」一聲攔腰纏斷! 衛浪雲的「旋龍術」不但施展起來快捷無倫,有如流光走曳,難以追攝,其最為怪異之處,乃是方向的轉折與身形的騰繞,俱是不可捉摸,無法斷測的,幾乎全和人類素有的發力習慣及奔躍姿態所違背,換句話說,那是極其玄妙的,他的撲射飛彈角度可以任意旋移滾翻,當他淩空拔飛,明明該往上起,卻不一定平躥而去,當他往前平躥,卻又不一定會斜翻側躍了,由於這種原因,「鐵血會」與「皇鼎堡」的追兵們雖然個個懷有一身絕技,加上傾以全力趕撲,卻俱皆因為撲不准衛浪雲的飛躍力向與落腳之點而屢失機會,其至越拖越遠了。 表面上情形是如此,但事實卻並非表面上這樣輕鬆 至少就衛浪雲來說是如此,他日前所受的舊傷根本尚未痊癒,這一陣子劇烈的奔跑,在他如今的體力負擔上是異常吃重的,他知道左脅處及大腿上的傷口又破裂了!鮮血也已浸透衣褲,背後的創傷也開始了火辣辣的刺痛,而內臟亦在抽搐收縮,血氣上湧激蕩,這股子滋味,可真難受到了極點。 但是,衛浪雲十分清楚目前的處境,他別無選擇,只有拼命飛奔,拼命躍射,哪怕是馬上就會暈倒也必須如此,他決不能再度落入敵手,否則,「勿回島」的聲威霸業勢將受挫,而他自己老命也即休矣! 雙方就麼前奔後趕著,大家全豁出了全身力量,前奔的固不稍歇,後追的更不敢遲延,幾十個人散佈開,猛往前攆,但卻逐漸將圈子朝內收,目標只對準—個人,衛浪雲! 雖說「鐵血會」與「皇鼎堡」的收縮了包圍圈,可是每每在稍有進展之際卻又被衛浪雲突出,他們在多次的徒勞無功之下,眼看著不再將圈子縮攏一次,衛浪雲便會鴻飛渺渺了一—他前掠的身影也已越來越小! 忽然—— 發力奔掠中的「妖駝子」蔔敬之拼命往前趕了幾丈,他氣吁吁的叫道:「瓢把子,你記得這陡坡陵地翻過去之後朝右方去有一片湖水?」 滿頭大汗,又急又怒的太叔上君暴躁的道:「哪個山湖?老二,你是怎麼搞的?這等節骨眼上還提起些不相干之事?」 急忙湊近了點,蔔敬之上氣不接下氣的道:「將姓衛的朝山湖的方向驅攆—一他便沒有去路了!」 牛蛋似的巨眸倏亮,太叔上君大喜道:「你這個老糊塗,怎的不早說?」 蔔敬之不悅的道:「這不說了?」 顧不得再爭執,太叔上君高聲喊道:「兄弟們,往左散開向內收圈子,逼那小王八羔子往右邊去,記住了,逼他向右邊跑!」 「鐵血會」的人馬們也來不及詢問原因,幾十條大漢立即指向左面疏開,同時朝內收緊追趕路線,連「皇鼎堡」的俞戎及公冶羊也在不明就裡的情形下做了。 前頭賓士的衛浪雲一見敵人散開來,將左手方向的空間阻止了,他毫不思索,馬上往右面跑去! 不禁狂笑起來,太叔上君惡狠狠的道:「他奶奶的,就看你等一會叫天吧!」 「妖駝子」蔔敬之枯乾蠟黃的面孔上也浮出一絲罕見的獰笑,他哼了哼,陰沉沉的道:「這一次,姓衛的恐怕插翅也難飛了!」 得意的大笑著,太叔上君:「老二,你是頭功!」 卜敬之越發加力快奔,邊道:「瓢把子誇獎了!」 齊頭並進的「黑龍」俞戎往這邊靠近了點,在越過一片荊棘之後,他拉開嗓子叫道:「為什麼放開右邊缺口叫他走?」 太叔上君笑道:「因為那裡有一個山湖,正好攔住去路!」 俞戎太過興奮的道:「湖邊沒有其他小徑可走麼?」 蔔敬之接口道:「沒有,湖面左右連接著峭壁,除了泅水到達對面——那是『龜嶺』的嶺腳,再沒有其他方式了!」 這才點點頭,俞戎道:「聽起來很不錯!」 努力追趕著,太叔上君大笑道:「姓衛的馬上就不會笑了!」 很快的,他們已奔越過這一大片生滿了雜樹野草的坡陵地,踏上一道斜坡往下追一— 前面,當衛浪雲突出後面的丘陵地範圍的—刹,眼前的景象不禁一下子使他愣住了——丘陵地由這方斜坡而止,斜坡下面,左右是渾然陡峭的山壁,山壁中間,老天爺,竟是一灣碧綠瑩清的湖水,山中的湖水! 這灣湖水的面積十分廣闊,幾有三裡方圓,湖的對面,是—座呈橢圓的山嶺,嶺上嶺下,長滿了密林,烏黝黝的黑松,遠遠看去,像是一雙生了綠毛的烏龜殼! 下了斜坡,除非能插翅飛上兩邊插雲的峭壁,否則,便只有一條路可走——泅水而過——假如不欲回身拼搏的話! 衛浪雲當然不會傻到回身拼搏,如果那樣做,他知道將比泅水脫走的成功希望更少,但是,對水性他雖說十分熟悉,這麼遙遠的水面,他目前委實沒有把握可以安全渡過——這是指泅泳的話,假設他沒有受傷,沒有耗費了太大的力氣,他原可用「旋龍術」淩波飛渡的,而在平昔,便是泅泳他也不會在意,不過,身體上的負累,卻使他現在承擔不了跟平常五分之一的負荷了! 「鐵血會」與「皇鼎堡」的追兵們正以雷霆萬鈞之勢成半弧形飛趕而到,遠遠可以看出他們每張面孔上的得意振奮之色! 太叔上君望著衛浪雲站在湖邊的那種進退失措的形狀,不禁呵呵狂笑,他一邊急往下撲,邊叫道:「衛浪雲,前無去路了哪,我看你再往哪兒走!」 緊隨而上,俞戎也掩蓋不住他心中的高興,喊道:「不用白費功夫了,姓衛的,我看你還是光棍點,乖乖束手就縛吧,大家全少些麻煩!」 猛一咬牙,衛浪雲回身大笑:「少做夢,『勿回島』位處海中,衛大少日與怒濤巨浪伴耍,這點水豈能難住我?在我看來,這只不過是一隻澡盆罷了!」 太叔上君道:「你根本過不去,別忘了你創傷未愈,與平昔豈能比較?」 「你們看著吧!」 衛浪雲不再多說,—側身,嗯,不帶絲毫水花,就像一條遊魚也似美妙又奇異的滑穿入水,倏然出去三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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