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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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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初運神功鬥群奸 固然,下面石室中的兩個人已經緊張的發覺出有些不對,而鐵管子裡藏身的衛浪雲卻更是叫苦不迭,如今你這隱匿的地方根本不算是地方,最糟的是簡直沒有回轉的空間,假如對頭向這條通風鐵管裡搜查,則他除了趕快滑將下去以圖—搏之外,要想安全攀出這條管子只怕不容易了 這時,徐修雙的聲音又從下面傳來,語聲裡卻顯然不大愉快的道:「真是怪了,二把頭,我房中的空氣有點悶?怎麼我進來這麼久卻一直沒有覺得呢?」 那二把頭的語氣也不禁帶了三分心火的道:「『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徐壇主,恐怕就因為你進來久了,習慣於悶氣,才不覺有異吧?」 徐修雙勃然色變的道:「巫朝忠,你雖說身為二把頭,在會裡的地位仍然比我低上—級,我奉勸你對我說話最好不要帶著譏誚之意!」 冷淒淒的一笑,那二把頭巫朝忠道:「徐壇主,我們就事論事,不必以你的地位來壓我,我認為你房中氣流不順,實在大有搜查—番的必要,這並非是我與你私人之間的事情,乃關係到本會整個的安全!」 重重—哼,徐修雙嚴厲的道:「你是說本座進房查了半天猶毫無發現,而你只須抽抽鼻子便有了線索?你的意思是指本座麻木不仁,呆訥無能了?你是說你精明幹練,強淩五壇了?巫朝忠,你好放肆!」 二把頭巫朝忠大約臉上也掛不住了,只聽他不甘示弱的道:「我是奉命辦理本會公事,盡到本身職責,徐壇主,你犯不著混淆黑白,盡拿些大帽子來扣我!」 怒哼—聲,是徐修雙的聲音道:「巫朝忠,你少給我來這一套,你奉命,奉誰的命?盡責,盡什麼責?瓢把子不在,二把頭養傷,大掌法不在,五壇的首席壇主不在,如今整個堂,便由我來發號施令,豈能任由你胡作非為?」 那巫朝忠似也真個火了,他大聲道:「什麼叫『胡作非為』?我追查重犯,發現了可疑之處便叫『胡作非為』麼?徐修雙,你休要作威作福,頤指氣使,虧你還大言不慚,在這裡老著臉皮自稱由你發號施令呢,連個囚犯也看不住,你尚有什麼顏面?!」 大吼—聲,徐修雙憤怒的叫道:「大膽混帳,姓巫的,你想造反麼?」 巫朝忠冷厲的道:「我發現可疑之處,你卻硬不准我搜查,徐修雙,你是存的什麼心?這是哪—個要造反?!」 徐修雙突然狂笑—聲,暴烈的道:「好呀,你倒反咬起我來了,巫朝忠,你是想借著這樁事給我難堪?給我下不了臺?你是想表示你的能幹?叫人家知道我是窩囊?多精明的人物哪,連五壇中第二壇主都不覺不察的破綻,竟叫—個『鐵令手』群的二把頭看破了一—」 那巫朝忠怒叫:「徐修雙一一」 徐修雙倏然叱吼道:「住口,巫朝忠,你現在就給我滾出去,只等瓢把子回來,你就與我在大掌法冒狐面前論個公道吧!」 巫朝忠猛—跺腳,厲聲道:「很好,但有關你通氣管中的可疑之點及你不准我搜查之事,亦希望你不要忘記托出!」 徐修雙冷硬的道:「可以!」 於是,—陣沉重的腳步聲響起,緊跟著—記巨大的關門聲,靜了—會,那徐修雙恨恨的詛咒道:「千刀殺的王八羔子!」 這位在「鐵血會」中身居五壇第二把交椅的「陰陽劍士」徐修雙,表面上雖是儒雅俊秀,文質彬彬,實則卻專橫暴戾,自以為是,尤其權力欲強,好勝心盛,加上胸襟狹窄,氣度偏激,往往便不容別人道出自己的錯失—一不論是有意抑或無心的道出,他做任何事總認為自己的見解超群,方法正確,明明是不當,也不允許人家稍有指責——自然,除開他主子以外;而就因為他這種個性,便再僥倖不過的給了衛浪雲—個暫時脫險的機會了…… 暗中籲了口氣,衛浪雲不由放下心頭一塊大石,笑忖道:「好險……這姓徐的小子幸虧堅持己見,為了他自家的面子便咬著驢鳥不撒口,否則,還真麻煩了呢………」 輕輕的響起了腳步聲——而這腳步聲便停在下面通風鐵板的位置,嗯,徐修雙正自個兒仰首打量著鐵板洞口裡的情形,看樣子,他並非純是個獨斷專行的人呢,他還似乎頗為謹慎…… 當然,即使有人從鐵板的秘密圓洞中往上深視,也不會發現什麼,衛浪雲乃是躲在鐵管的彎折處哪。 半晌——— 下面傳上來一聲徐修雙的冷哼,他自言自語的道:「什麼可疑?管子裡連條蟲也沒有—雙,何況躲—個大活人?巫朝忠這雜種分明是有意找我的岔子……好,等著瞧吧,看看是誰能整倒誰,鐵令手群的這幹人也太張狂了……」 喃喃嘀咕著,腳步聲又漸漸移開,徐修雙似是在室中蹀踱了一會,然後,他迅速啟門出去。 以手撫額,衛浪雲暗禱道:「謝天謝地……」 現在,他又抬頭端詳著上面這光滑滑的,十丈長短垂直鐵管子了,他在琢磨如何破除那兩重鐵柵欄及一重對叉鋼刀,而且,要安全攀升上去猶不露出破綻才行…… 忽然,他若有所悟的笑了,不再耽擱,他立即小心翼翼的運起一口丹田真氣來,然後,他的背脊臀腿緊貼管壁,開始緩緩向上移動起來,這是一種「壁虎功」,並不奇特,只是衛浪雲運用得更加純熟俐落罷了。 當他接近第一道橫阻管中的鐵柵欄之際,他的右手便緩緩伸了出來,之後,五指關節猛收,唔,他的手腕皮肉中,忽然冒出一截極為細窄的鋼鋸來,他笑了笑,便開始鋸割鐵柵欄的工作。 誠然,以衛浪雲本身所具備的功夫來說,要他破除這區區幾道鐵柵鋼刀,便不說易如吹灰吧,至少也毫無麻煩可言,但他眼前卻不能這樣做,因為如此一來極易發出聲響,驚動敵人,再者,他舊創未愈,若然妄動真力,萬一弄了個傷口破裂,才叫划不來呢…… 這是一件需要細心與耐力的工作,衛浪雲沉默的鋸磨著鐵柵欄,—下又一下的來迴旋動著伸出手腕的這條似針的鋼鋸,有一種輕微的金屬磨擦聲響動著,終於,在炷香時分之後,他已鋸斷了第一道鐵柵欄的三根鐵條,將鐵條放進懷中,他順利的攀升過去。 用手背抹了把額上的汗水,他繼續工作著,沒有多久,他已經又通過了第二道鐵柵。 爬升到頂端了,緊貼在管壁上,衛浪雲長長的喘了幾口氣,他朝著頭頂交叉密集的那片鋒利鋼刀眨眨眼,再度如法泡制鋼鋸割磨起來。 等他將一邊的十數柄尖刀割磨之後,也已連手臂都累酸了,他謹慎的將那十多柄斷刃放妥懷裡,然後,輕吹著口哨,他直升管頂,管頂由一面圓錐形的白鐵蓋子罩閉著,下面連接了一圈內斜中空的白鐵柱葉,這玩意很輕,風一吹動,它便團團旋轉,也就借著旋轉之力,將清新的空氣吸入,沿著鐵管子輸送到下面的石室中。 當然,衛浪雲也就承受了這質輕又薄的頂蓋之惠,他首先享受了第一道鮮冷的空氣,然後,輕而易舉的弄破了頂蓋翻身而出! 立身處,是一片幾乎高聳雲霄的孤崖絕壁,這孤崖的頂端是—片平整而微微向上的通風口一—好像一排排奇異的圓錐形的鐵帽子突起地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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