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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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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浪雲步步緊逼的道:「再加五百兩,三幹兩赤足純金,如何?」 急促的喘息,程鵬飛抹了把冷汗,側首瞧了瞧石門,他連連大吞著唾沫,仿佛自己在與自己交戰,好一陣子,他才語聲低細的道:「你說……呃,多少?」 衛浪雲小聲道:「三千兩赤足純金。」 程鵬飛遲疑的道:「我怎知道你事後一定給我?你的功夫比我強,靠山更比我硬,到時候你過河拆橋一腳踢開我,甚至再狠一點擺平了我,我不就連哭也沒有地方哭了?這不妥……」 「唉」了一聲,衛浪雲低促的道:「怎麼你不相信人?我衛浪雲一諾如九鼎,決不反悔,包管不會少你一個子兒,你大可放一千一萬個心……」 搖了搖頭,程鵬飛笑道:「不行,這是玩命的事,若有一點問題我也冒不起這個險,姓衛的,你就認命了吧。」 像是十分猶豫,衛浪雲咬咬牙道:「你的意思是說,必須先拿到金子?」 左右一看,程鵬飛急急點頭道:「不錯。」 衛浪雲換了口氣,道:「好吧,但我身邊不夠此數,可否先付—部分?」 程鵬飛驚喜過望的道:「什麼?你,呃,你是說你有金子帶在身邊?」 點點頭,衛浪雲道:「我帶了點在身邊,但不在這裡。」 立刻泄了氣,程鵬飛惡狀的道:「在哪裡?『勿回島』上?媽的,你吊胃口也不是這種吊法,老子可是給你開心來的?」 「噓」了一聲,衛浪雲忙道:「你先別急,當然我有辦法馬上給你一半,但我原來的衣裳和隨身東西全被你們搜了去了,現在穿的用的俱是你們給換上的,叫我到哪裡去拿?」 倒吊眼裡那股子貪婪與渴切的光芒又突然亮了起來,程鵬飛迫不及待的道:「你是說,在你原來的衣裳和隨身物件裡?」 微微頷首,衛浪雲道:「正是。」 眼珠子一轉,程鵬飛又怒道:「胡說,三千兩赤金的一半就是一千五百兩,你那幾件衣裳及隨身所帶的零碎我已全清查過了,哪裡有一千五百兩金子?連他媽一兩也沒有,混帳王八蛋,你誑人誑到老子頭上來了……」 一瞪眼,衛浪雲道:「你怎麼是這麼個呆鳥?沒有現成的金子帶在身上,我帶銀票不行麼?『聚豐銀莊』的票子哪裡不可以兌現?我一個人單騎在外,豈會身懷這麼多的黃金?而且,我除了有價值黃金一千多兩的銀票之外,更暗藏著有一些頗為貴重的珠寶,只要—旦脫險,即可全數折合金價付你!」 差點連口水也流出來了,程鵬飛急巴巴的道:「此言可真?」 衛浪雲正色道:「莫不成還要剖開心肝給你看?」 搓著手,程鵬飛道:「三千兩黃金,一分也不能少,知道麼?老子可是拎著腦袋在玩命,這件事不是開玩笑的,一個搞不好,你固然完蛋操,我也一樣得陪著你上道!」 衛浪雲興奮的道:「你答應了?」 急忙以指比唇,示意噤聲,程鵬飛緊張的道:「小聲點,小聲點,你他媽的叫什麼?怕人家聽不到麼?只要走漏了一絲風聲,不就被剝皮也要分屍了!」 衛浪雲點頭,壓著嗓門道:「對不起,我一時高興,忘記這件事在你來說,乃是一件罪該萬死的叛逆行為!」 雙目怒突,程鵬飛低吼道:「你他媽的別胡說,這是行善做好事,救你的狗命!」 鎮定了一下,他又道,「老子冒著這大風險,也無非是想救你一命,要是不然,三千兩金子的代價委實太少……」 衛浪雲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道:「程壇主,你所賜的大恩大德,這一輩子是忘不的了……」 雙眼一翻,程鵬飛冷冷的道:「用不著你感激,姓衛的,咱們嫖客上窯子,生意完了一拍兩散,誰也不認識誰,要緊的你金子不要少一分一厘!」 衛浪雲一挺胸,嚴肅的道:「生命為憑!」 沉吟了半晌,程鵬飛小聲道:「你的衣衫物品全放在上一層的『小瀚室』中,這些東西卻並未被他們重視,只是你的兵器另外擺在『盟血廳』裡,取來要頗費手腳,你那些銀票珠寶可有藏在兵器裡的?」 衛浪雲無奈的道:「只有一對龍眼大小的夜明珠是藏在我那雙錘之內,既然危險,暫時可以不拿,你就先將我其他衣衫物件取來,其中所藏,也正好付你—半的代價了!」 衛浪雲如此一說,正中程鵬飛的下懷,他原本也不想去冒這個險,第—「盟血廳」乃是他們「鐵血會」發號施令的中樞重地,防守嚴密,人多眼多,如果去取那一對銀錘,極可能露出破綻,第二,程鵬飛更擔心那對玩意一旦取來的話,落入衛浪雲之手,則不啻虎生翼,龍翔雲,給他來個天翻地覆,這等紕漏又豈是程某人承受得了的!反正他已知道那雙銀錘裡藏著兩顆夜明珠了,以後有的是時間去對付,還飛得了去?他暗懷鬼胎,佯笑道:「這樣再好不過,眼前,我們只有忍痛放棄了……呃,衛浪雲,你那些銀票珠寶是放在哪些物件裡?告訴我,我這就去拿……」 看看他,衛浪雲道:「程壇主,並非我不相信你,只是,我認為小心點好,你將我的衣物取來,我可以先付一半方才講定的價錢,待出去之後,我立即再付你另一半,否則,若是你在拿到財寶之後,翻下臉來不認帳,同樣的,我又到哪裡喊冤去?」 程鵬飛冒火道:「你他媽不相信我?」 歎了口氣,衛浪雲道:「你且不要誤會,我怎敢不相信你?只是身處我這窘境,程壇主,任什麼事我也得加上幾分謹慎,性命交關哪……」 一跺腳,程鵬飛低吼道:「老實說,我若想翻臉不認帳,現在我已知道了你的巨額銀票珠寶隱藏於衣物之內,我大可自己去取,照樣不用踐諾!」 暗笑一聲,衛浪雲心忖道:「你他娘的可不正是這種心意!」 他表面上卻苦著臉道:「你不會這麼做的,程壇主。」 重重一哼,程鵬飛道:「你怎知我不會這麼做?」 衛浪雲平心靜氣的道:「在道義上來說,你不忍,實際上來說,你更不會。」 程鵬飛冷冷的道:「這話怎麼講?」 衛浪雲小聲的一笑道:「為人謀而不忠乎?為朋友交而不信乎?你程壇主斷斷不會做出這等下三流的背義之事來,此為—;再說,如果你自去搜查我的衣物妄想私取財寶,難道說,我不會大叫大嚷,將此事全抖露給貴瓢把子聽?我想,他必定也會樂於知道此事的,到了那時,非但銀票珠寶你連邊也沾不上,只怕還得面對你們的家法淌淚哩,除此之外,我敢保證你搜查不到我以極端巧妙的方法隱藏起來的那些銀票珠寶,程壇主,那是我們費盡心機的特殊設計,就算你將我的衣物撕碎揚灰,也不會找到一點痕跡,『勿回島』人對這套素有心得,程壇主你定然久有耳聞吧?如若我沒有把握,也就不敢貿然洩露出來其中奧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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