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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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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緩地,少女重新睜開了眼睛,天呀,那是一雙何等明媚,又何等澄澈清瑩的丹鳳眼兒啊,她的目光徐徐掃過自己完全暴露了的身體,又徐徐轉投在床前站立著的奚俊身上,令人驚異的是,此時此景,這少女目光中的神情竟是如此冷漠,又如此鎮靜! 那奚俊直樂得雙手互搓,他更朝前進了—點,獰笑著,語聲猥褻的道:「小娘子,呵呵,旅邸清冷,寒夜寂寥,小生不才,斗膽毛遂自薦,特一奉陪榻側,與小娘子共效于飛……」 少女死死的盯著奚俊,眼中的光芒由冷漠而變得痛恨,由鎮靜而轉成酷厲,她一言不發,滿口銀牙卻全咬進唇裡! 奚俊又吞了口唾沫,色迷迷,暈糊糊的接著道:「本來呢,小娘子你中了小生我的『玉仙香』至少要昏睡如死般經過六個時辰才能逐漸清醒,小生大可在你昏睡之中得遂所願,不過這樣卻大大的沒有意義了,其一,小娘子你若在全無知覺的情況下由小生擺佈,固然難以品嘗到那種欲醉欲仙的樂趣,而小生亦同樣的感到味同嚼蠟,沒有那等活蹦亂跳來得快意;其二呢,嘿嘿,小生與女人家做這等事,總也希望對方也極情願,不受委屈,這樣一來彼此之間才會有味道,更覺甜蜜。」 睜著那一雙滿布血絲的紅眼,奚俊伸出一雙鬼爪子在少女滑不留手的香肩上輕輕撫摸著,又道:「所以麼,小生才用解藥先將小娘子你弄醒過來,也免得你事後埋怨小生我太過自私,只顧個人享受……」 自己的肩膀被那色鬼撫摸著,少女宛如觸電般一陣陣的痙攣,更一陣陣的寒栗,她有一股做嘔的感覺,就像是一種什麼特別污穢的東西沾到她身上——樣,窩囊透了,噁心透了! 尖冷的,少女突然開了口:「拿開你的髒手!」 奚俊愣了愣,不由自主的縮回了手,似是頗出意外,呐呐的道:「什麼!你不願意?」 有無比的悲憤,至極的羞辱,難以言喻的仇恨蘊孕那雙美麗的眸子裡,但她強自忍住,語聲嚴峻冷森的道:「大膽狗才,無恥淫賊,你是瞎了眼,迷了心,竟敢用這種禽獸不如的下流手段來暗算小姐,更以這種不出自人口的齷齪言詞來污辱小姐,狗才、畜生、淫賊,小姐我包管叫你碎屍萬段,死無葬身之地!」 吃這一頓臭駡得七葷八素,手足無措,奚俊不由惱羞成怒,怨火夾著欲火一起上升,他咆哮一聲,猙獰的道:「你你你……你這不識抬舉的賤人,小浪貨,你竟然敢罵起大爺我來?媽的,敬酒不吃吃罰酒,去你個娘的,大爺現在就玩了你,看你他媽能奈我何?」 說著,他三不管坐在床邊,便為自家脫起衣裳來! 這時,那少女動也不能動,嚷又不能嚷,她咬著牙,切著齒,一個字一個字像冰珠子一樣迸自牙縫! 「你——狗才,你敢碰我一下!」 轉過臉嘲弄的齜牙笑了,奚俊得意洋洋的道:「媽的,你是什麼玩意?大爺我不敢碰一下?你等著瞧吧,看看大爺能不能玩翻了你?」 少女雙眼中淚珠盈盈;嘴唇咬破,鮮血染頰,她就是不肯咽出一聲,痛恨的;聲如泣血:「狗才,我是『六順樓』澹台又離的義女,你敢動我一下,看我義父不將你活活分屍挫骨!」 「六順樓」「澹台艾離」這七個字,就活像七根火紅的鋼針猛一下紮進了這採花賊奚俊的心腔子裡,驚得他驀的一哆嗦,脫著衣裳的雙手也頓時僵在那裡,他那張馬臉驟然變白了! 呆了好半晌,他才吃力的站起,目注床上裸女,驚駭加上震恐的道:「你……你說什麼?你……呃,你會是『六順樓』當家的澹台又離那老怪物的義女?」 少女悲憤無比的道:「你這種賊,小姐我不屑騙你!」 怔怔的看著那少女,奚俊忽然笑了起來,他連連搖著頭道:「不信不信,好個賤人,這一套花招竟然耍到我『鬼狼』奚俊的頭上來了,媽的,也不知你從哪裡聽到了澹台又離這老怪物的名字,眼前就順口吐出來嚇唬你家大爺,就憑你一個小妮子,豈也會和天下武林一霸的『大黃傘』澹台又離拉上關係?」 那少女銀牙緊挫,睚眥欲裂,她兩眼中光芒如血:「狗才,你如不信,桌下有一具紫色小皮囊,你打開一看就會明白。」 略一猶豫,奚俊賊兮兮的自床沿站起;乘機又摸了少女一把,然後,光著膀子,提著褲子,慢吞吞的來到圓桌之間,伸手在桌底一探,恩,果不然他提起一具長方形的精巧紫色皮囊出來! 一手提著褲子,另—手便將皮囊解開,當那具紫色皮囊的活扣甫始彈開,「當」的一聲脆響,囊中—塊金光閃爍的八卦牌便掉在了桌面上! 這塊八卦金牌,大小有如拳頭,正面雕鑲的是八卦圖形,背後,卻刻著五個圓形怪異字體:「六順樓澹台」! 當然,「鬼狼」奚俊久走江湖,這塊八卦金牌乃是代表著什麼意義他不會不知道,威懾武林的「六順樓」,在外面有兩種信物,一是八卦金牌,一為八卦銀牌,八卦銀牌為「六順樓」的次等人物使用,而八卦金牌,則非「六順樓」的首要核心角色不能獲配,換言之,持有這「八卦金牌」的人,就必定是「六順樓」極有份量的人物無疑。 發現這塊八卦金牌,奚俊不由得傻了眼了,他猶不甘心,再伸進皮囊內一掏,卻又掏出來樣東西來,一樣是一隻精工雕刻著細緻龍紋的檀木盒,啟盒而視,裡面赫然是一柄精巧而珍貴的純金小傘模型,小傘的傘面上,更刻著幾行小字:「謹以此小小金傘,贈給我最乖的女兒」,下款署名,一筆一劃不少的是「澹台又離」四個驚心動魄的字! 另—件東西,卻亦是一柄尺許長短,以類似真絲絹為面,以鋒利鋼刃為骨的怪異的摺扇,展開扇面,上頭精繡著兩枝白水仙花兒,一朵花兒輕偎著另一朵,繡工細膩,傳神異常。 現在,奚俊的滿腔欲火,也已化成了冷汗涔涔,裡外衣衫全濕透了,他非但相信了那少女即是「六順樓」當家的「大黃傘」澹台又離的義女,更恍悟出這少女本身的來歷,是的,她是澹台又離的義女,不僅是澹台又離的義女,她本人更是江湖上有了名的角色:以豔若桃李,冷若冰霜而羨煞了一干英雄兒郎的「青羅扇」水冰心。 愣了好半晌,奚俊才轉過身來,他呆呆的看著床上那個粉妝玉琢般的誘人胴體,乾澀澀的咽了口唾沫:「呃……呃……你是『青羅扇』水冰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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