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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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搔了搔肥禿禿的腦後頸,小李子道: 「是個年輕書生,自稱『冷仲秋』,沒有說出是從哪裡來的……」 聽到「書生」兩字,宗元甲微微一蹙眉,又怔住了。 「開碑手」尤傑接口道: 「可能是個不速之客,宗大俠,此人能說出您名號,相信不會有錯,不妨請他進來,就知道其中內委底細。」 微微一點頭,宗元甲向小李子道: 「你說有請!」 小李子退出大庭廳,不多時陪同一位年輕書生進來。 這人一身文巾儒衫,身材修長,文質彬彬,帶著一股濃濃的書卷氣,但臉上卻浮起一層陰霾,和憔悴的神情。 大庭上除了宗元甲外,尚有「開碑手」尤傑等數人,這個自稱「冷仲秋」的書生,當然不知誰是「赤麟」宗元甲…… 轉過臉,一副茫然之色,冷仲秋朝打雜的小李子看來。 小李子已會意過來,一指宗元甲道: 「這位便是『赤麟』宗元甲宗大俠。」 冷仲秋見小李子指出宗元甲,忙上前一步,道: 「冷仲秋見過宗大俠……」 雙腿一曲,竟跪倒地上。 宗元甲不由愕然,就即道: 「區區宗元甲,怎敢受兄台如此大禮,快快起來……」 急急把冷仲秋扶起,又道: 「冷兄找上宗某,不知有何見示?」 這位年紀看來二十四五歲的冷仲秋,兩行淚水流了下來,道: 「冷仲秋家破人亡,求宗大俠伸張正義,替小的討回公道!」 聽到這話,大廳上眾人莫不怔住。 宗元甲心頭湧起一陣激蕩,把冷仲秋攙到橫邊椅子坐下,道: 「冷相公,且莫流淚……能否將經過始末,說來讓宗某等知道?」 衣袖拭去臉上淚漬,冷仲秋道: 「小的父母早年去世,與妻子住『青岩坪』東街玉泉巷,平時足不出戶,攻讀經書,準備來春上京趕考,求取功名,焉知禍從天降,妻子范迎真遭人擄走……」 宗元甲已聽出頭緒來,問道: 「冷相公,尊夫人遭何人所擄劫?」 淚水又流了下來,冷仲秋喑啞的道: 「真妹在自己家門前洗衣衫,小的聽到一陣尖銳驚叫,急急出來看時,真妹被四五名大漢擄走,小的追上大街,真妹已被大漢擄上馬背,疾馳離去……」 聽到這樣一段經過,「彩鷹」梅香吟不禁問道: 「冷相公,你妻子是給誰擄去的?」 滿臉淚水,卻是一片茫然之色,冷仲秋搖搖頭,道: 「小的平時足不出戶,不知這批強人從何處來,又去向何處……」 一頓,又道: 「小的去縣城衙門擊鼓告狀,縣太爺坐堂,聽到小的說出這段經過,說是一無證,二無據,口說無憑,將小的攆了出來……」 孟達聽到這話,吼道: 「入娘的,吃了國家皇糧,不替老百姓做事,該殺!」 這響聲音大得出奇,冷仲秋愣了一下,才接著道: 「據衙門附近的街坊鄰居說,曾幾次有人來衙門擊鼓鳴冤,也都是年輕女子被擄,那些鳴冤的人,全被攆出衙門……」 聽到這些話,「開碑手」尤傑若有所思中輕輕「哦」了聲。 宗元甲問道: 「冷相公,你妻子被人擄走,迄今已有幾天?」 冷仲秋道: 「那是三天前的事……」 敢情,這批強人不知來自何處,更不知去向哪裡……這位「嘯天盟」盟主「赤麟」宗元甲,縱然有心相助,卻是無從著手。 姑娘家心細,梅香吟突然想到一件事,她向冷仲秋問道: 「冷相公,是誰告訴你『赤麟』宗元甲住在『寧河軒』莊院,他能替你要回公道?」 冷仲秋連連點頭,道: 「您這位姑娘問得對,小的心裡淩亂,也忘了告訴您數位……」 輕輕呼了口氣,冷仲秋又道: 「小的席地坐在大街邊上,痛哭流淚時,走來一位老人家,問小的因何痛哭流淚,小的就說出妻子遭人所擄之事……他老人家指出『赤麟』宗大俠此人,同時說出『寧河軒』莊院此一地點……」 臉色微微一怔,宗元甲突然想到一件事,接口問道: 「冷相公,你遇到那位老人家是多久的事?」 冷仲秋道: 「那是昨天的事……他老人家問過小的玉泉巷住址後,今日午後又找去小的家裡,他說出宗大俠這裡『甯河軒』莊院的所在……說是宗大俠可以替小的解決此事,小的才冒昧前來求見……」 宗元甲視線,朝尤傑看來…… 「開碑手」尤傑接觸到他投來視線,似乎有了同樣的感覺,微微一點頭,向冷仲秋問道: 「冷相公,叫你來找宗大俠的那位老人家,長了一副何等樣的模樣?」 回憶了下,冷仲秋道: 「這位老人家銀須白髮,看來高夀可能在八十之上,瘦瘦長長,身穿一襲長袍,肩背處還橫搭著一隻囊袋……」 宗元甲接口問道: 「冷相公,這位老人家可曾告訴你他的姓名?」 冷仲秋道: 「小的曾問過——這位老人家含笑搖頭,說是不必問到他的姓名……只要找到宗大俠,就能救出小的妻子。」 聽到這些話,宗元甲似乎已找到其中答案,把話題移轉,問道: 「冷相公,你住『青岩坪』鎮東街玉泉巷?!」 冷仲秋點點頭,道: 「是的,宗大俠,小的住玉泉巷進深尾端第二家。」 宗元甲已把這件事決定下來,是以向冷仲秋道: 「冷相公,你安心回去……宗某先探聽擄走你妻子的這批強人下落,再救你妻子脫險……」 又想到一樁細節,梅香吟問道: 「冷相公,你妻子身上可有特徵?」 想了下,冷仲秋道: 「真妹長得十分端正,她左邊眉梢處,有一顆小小的黑痣……」 宗元甲接口道: 「這就是了,你先回去,宗某一有你妻子行蹤下落,就會前來告訴你。」 冷仲秋連連拜謝後,才始離去。 梅香吟見冷仲秋出客廳去,就即道: 「宗大哥,向冷仲秋指出你名號、住處的老人家,可能就是在『青岩坪』鎮街『迎福樓』酒店,把紙團扔進你酒杯中的那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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