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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五


  三十八、戰雲再起 威析一竿

  隨著楚雲的話聲,五嶽一劍連出九劍十三腿,左手並指如戟,分點白煞者右臂、左肋六大要穴,大旋身,又似巨鳥般斜斜飛起,精光電射中,「鑽連成串」「星鑽五輝」「火鑽流燦」三大絕招相連面出,須臾問,劍氣籠罩著三丈方圓的空間,氣息中有著如削的寒風,一代劍手的絕技,果然不同凡響。

  白煞者在傾力的閃躲中,亦做著快速絕倫的環轉,腳步飄移不定,閃挪如風,銀芒輝耀的盾斧映著烈陽的光輝,時而幻射出個人目眩神迷的五色光華、隨著他身形的騰躍上下,又似一顆碩大的虹彩流星,絢爛已極。

  在瞬息之間,二人的急拼硬鬥,已過了三十餘招,而明眼人一看即知,在這拼鬥的二人來說,只不過才是個開始而已。

  雙方的每一個人,都立在對峙的方向,每一雙眼睛,俱皆一瞬不瞬的凝注著鬥場,自然,在此時,誰都希望這場劇戰的勝利是屬於己方的。

  楚雲默默環顧四周,有些心煩的想:「這兩天以來,真是波波不平,血雨腥風,地上這麼多屍體尚未處置,眼看著又要增加一些新的冤魂,而且,灰旗隊的事情也還沒有根本解決……」

  他正在沉首忖思,身旁己傳來狐偃羅漢那破鑼似的語聲:「俺說楊老秀才,你這幾日來也將俺折磨得慘,來,來!這遭讓俺倆好好的親熱一番……」

  南山一儒楊文顯看看楚雲,有些尷尬的一笑道:「嚴兄,老夫連日來雖則與兄台有過數次不愉快,然上令之下,實則身不由己,嚴兄何妨與楚老弟略作商討,給回老大一個薄面,也好讓老夫回去向大當家的做個交侍!」

  狐偃羅漢齜牙咧嘴,又是皮笑肉不動的道:「老秀才,你老兄說的倒是蠻輕鬆自在,俺姓嚴的便如此容易請得的麼?而且,自你楊老秀才率領幾個朋友,不分青紅皂白的與俺找碴以來,俺老嚴直到現在還槁不清是怎麼一碼子事,大洪山的朋友既是如此蒙混,俺老嚴也只好迷迷糊糊的與你們拼個雞飛狗跳牆了!」

  南山一儒用手摸摸鼻尖汗珠,沉吟了一番,有些難於啟齒的道:「這個麼,其實也沒有什麼,只是其中有一個誤會,黎大當家的希望與嚴兄親自見個面,彼此也好解釋一下……」

  狐偃羅漢忽然高叫道:「他奶奶的這叫什麼話?鬼狐子黎奇江湖上便是較俺姓嚴的混得強,混得紅,也不該如此欺人,俺嚴笑天是那等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下三流人物麼?而且用這等強邀的方式,更是將俺姓嚴的看得不值一文,他奶奶俺是越想越氣,越說越氣,就憑你楊文顯這老小子也狗仗人勢,找俺姓嚴的麻煩,你們大洪山還有什麼義氣可言?」

  狐偃羅漢口沫橫飛的說到這裡,回頭向楚雲一擠眼,大聲吼道:「俺說楚非……不,楚雲夥計,你老哥哥俺這口鳥氣就如此這般咽下了不成?人家五嶽一劍班大俠已為了你這不成材的老哥哥動上了手,咱們卻光在一旁幹磨牙,這卻成了一個什麼場面?」

  楚雲灑然一笑道:「那麼,庫環主,煩你生擒那四個身穿紫衣,上繡牡丹花的朋友。」

  大漠屠手庫司早已躍躍欲試,聞言之下,滿臉的麻坑隱射紅光,大步上前向楚雲一揖,驀然抖臂翻身,己在人們不及眨眼的瞬息問,如一陣狂風般越過各人頭頂,來到那四名身穿紫衣的大漢之前。

  狐偃羅漢樂得在肥大的肚皮上一搓,又順手彈去一絲黑垢,呵呵笑道:「這四位乃是大洪山左拐子宋邦手下的「四前衛」,號稱「四紫龍」,可是厲害得緊呢!」

  當他這個「呢」字始才出口一半,已驀然將另一半噎回肚內,原來,便當此瞬息之間,大漠屠手的一聲如雷暴叱,跟著的二十六掌十七腿,已將那精悍如虎的「四紫龍」逼得手忙腳亂,狼狽不堪的分做四個方向倉皇躍出!

  狐偃羅漢有些驚異的張著嘴巴,暗自忖道:「好傢伙,這一臉大麻子的夥計,身手恁般超絕,倒是大出俺意料之外,自己與那『四紫龍』交過手,也要七八十招以上才能略占上風,這位老兄台一上手便給他們這個下馬威,確是不同凡響,楚雲夥計真是神通廣大,真不知到哪裡找到這麼多武林異士對他俯首聽命的?」

  就在他思忖的刹那間,大漠屠手已狂笑著一口氣展出九招二十一式,招招威力恢宏,式式連接不斷,飛砂走石之下,四紫龍仿佛飲下了過量的酒,個個蹌踉閃避,幾乎沒有還手之力!

  狐偃羅漢在一側樂得大笑道:「呵呵,大洪山的好漢亦不過如此而已,楊老秀才,大約爾等被師娘琢磨的時間還不夠……」

  南山一儒楊文顯此刻氣急敗壞,也顧不得狐偃羅漢的諷笑,急忙走到楚雲身前,低聲道:「楚老弟,這卻如何使得?如此一來,老夫回山就難以交待了,而且,在這種場面之下,再要鬧僵下去,老夫我說不得也非要動手不成了

  楚雲咧嘴一笑,輕沉的道:「前輩若欲插手,那麼,咱們這場和氣不就成為戾氣了麼?」

  南山一儒打蛇隨棍上,忙道:「老弟說得正是,解鈴還是系鈴人,便請老弟喝止那位動手仁兄,以免鬧至不可收拾。」

  楚雲微微沉吟,忽然低聲道:「前輩,前輩等此次一直緊追在下拜兄不舍,可是為了上次在下對鳳目女黎嬙失禮之事麼?」

  南山一儒聞言之下,不由微感一愕,尚未說話,楚雲又迅速的接道:「鳳目黎嬙對在下可能尚無惡感,亦即是說,她無意找在下麻煩,但自下營鎮那次事件之後,前輩與冷竹雙煞等卻不敢將此事隱瞞不報,是而各位于回大洪山后,便將此事經過及動手始未一一詳告大洪二子,前輩,在下說得對麼?」

  南山一儒有些窘迫的苦笑一下,訥訥的道:「楚老弟,這是誰告訴你的?大洪山規律素嚴,發生事情若敢隱諱不報,一待當家的查問下來,任是在山中地位如何崇高,也是擔待不起,何況,老弟你更是與本山大當家的千金發生衝突呢!」

  楚雲目光迅速的向鬥場一瞥——五嶽一劍與白煞者之鬥,已進入白熱之境,勝負之間,尚難逆料,而大漠屠手庫司,更已將四紫龍逼得捉襟見肘,招架無力。

  於是,他在心中微笑了,又緩緩的道:「因此,前輩便稟報大洪二子,鬼狐子黎奇更親將他的寶貝女兒叫去,問明原委,於是,黎奇便知道了他女兒乘隙下手盜去那座玉佛之事,知道了狐偃羅漢與半面鬼使為此鬧得幾乎兩敗俱傷,更明白了在下為何于下營鎮中出手將黎嬙折辱了一番,自然,黎奇自是不甘自己女兒如此吃虧,於是便憤怒的要找那折辱他女兒的人,可是,當時在下出手之初,乃是蒙面而行,黎奇無法問明在下確是何人,只有找尋那與在下同在一起的朋友——狐偃羅漢,何況,狐偃羅漢正是那玉佛之事的主點兒,因此,在下的嚴老哥近日來便吃你們日襲夜戰,鬧得精疲力竭,而且還弄不清到底是怎麼回事,前輩,在下說得對麼?」

  南山一儒楊文顯驚疑的注視著眼前這位青年豪雄,是的,楚雲所說的一切,都是完全正確的,雖然其中尚有些許內幕,未曾盡言,然而,目前的這一些,己是歷歷如繪,足夠言明目前爭鬥的始未了。

  狐偃羅漢一直站在旁邊側耳靜聽,此刻才張大嘴巴啊了一聲,大聲道:「他奶奶的,如此說來,俺是白背了個黑鍋啦?而且,偷去俺老嚴玉佛的還是鳳目女黎嬙這丫頭片子?好傢伙,鬼狐子這遭可百口莫辯了,奶奶的,他不找俺,俺還得去找他呢!」

  楚雲雙手微搓,一笑道:「嚴老哥,四紫龍要栽了。」

  狐偃羅漢與南山一儒二人急忙回首探視,幾乎是在二人甫始回頭的當兒,嗆哪一聲,一柄沉厚的紫鱗刀已淩空飛去,兩條紫色人影亦斜斜摔出尋丈汗外,滾做一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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