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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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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立在房間一角的席雙慧和玄三冬,這時才敢稍稍籲一口氣,頗有如釋重負的感覺。 癲癡和尚向谷唳魂點點頭,低聲道:「唳魂,可以開始了。」 穀唳魂道:「我們從前面側門出去,在正式動手之前,我還有些話要向『飛龍隊』交待。」 癲癡和尚示意谷唳魂先行,穀唳魂昂首闊步,推開臥室房門跨到外間,外間佈置成小花廳的格局,一名黑衣黑靴的彪形大漢正筆直站在小花廳的門邊,穀唳魂這一跨出,尤其身後頭尚跟著另一串人,不由把那黑衣大漢嚇了一跳,他在俄頃的驚愕之後,也同時看清楚了各人的面目,那種迷惘詫異的神態,就更像大白天裡遇到鬼了:「首座,這不是穀首座麼?你你你……你卻是如何進來的?」 穀唳魂瞄一眼對方繡縷于胸前的那條猩赤飛龍圖案,淡淡的道:「久不相見了,尤大釗,你先別管我是怎麼進來的,你們頭兒在何處?」 那叫尤大釗的「飛龍十將」之一,趕忙又向癲癡和尚與端木子厚見過禮,才惴惴不安的道:「林頭兒到膳堂吃飯去了,外面大廳正由施青松和胡海輪值,首座可吩咐他們兩個去叫喚林頭兒……首座,你們,呃,可是打後院窗戶翻進來的?」 穀唳魂搖頭道:「不是,後院牆高三丈,且繞豎得有鐵鉤刺絲,加上你們『飛龍十將』不分日夜的派人巡守,又如何得以輕易進人?」 尤大釗搔著頭道:「原是不錯,近幾日來更添加了兩條兇猛無比的豹犬幫著守衛,但…… 首座,你們一大票人馬草木不驚的都進來了,卻也是事實啊!「 穀唳魂沉著臉道:「我知道你們職責攸關,不過我的困難與立場你們也十分清楚,非常時期只有用非常手段行事,顧不得那般周全了;老爺子已有諭令下來,尤大釗,你馬上去傳林蔚進見,我在前面大廳等他!」 尤大釗猶豫著道:「可是,首座……你也曉得我們『飛龍隊』是老爺子的貼身近衛,責任全在於維護老爺子安全,其他的事,我們恐怕不方便插手……」 哼了哼,穀唳魂的腔調冷了:「我並沒有叫『飛龍隊』去跟著賣命,我只是令你去傳喚你們頭兒,我有話要交代,尤大釗莫非我還指揮不動你、抑或你就能以代表你們頭兒林蔚?」 癲癡和尚兩眼瞪起,低喝一聲:「還不快去?」 尤大釗不敢再多說什麼,趕忙把通往大廳的沉厚栗木門打開,門邊上,另兩條黑衣漢子早就滿臉狐疑的守在那裡了,尤大釗湊到他兩個夥計身旁,壓著嗓門咕噥了一陣,其中一個微微點頭,如飛而去。 另一個黑衣漢子似是有些不大甘服的直望著穀唳魂,既不過來行禮,甚至連招呼都不打,頗透著幾分敵意,端本子厚不禁有氣,他一向不善虛飾,心火上升,便已形於顏色! 穀唳魂當然看得出端木子厚的不快!他拋了個眼色,輕輕的道:「大少主且請息怒,不必和這些人一般見識,強敵當前,存亡之秋,先辦正事要緊,等江山底定,有的是時間整頓教訓!」 咬咬牙,端木子厚恨聲道:「簡直目中無人到了極處,囂狂至此,豈可輕饒?」 谷唳魂平靜的道:「至少他們對老爺子還算忠心耿耿,大少主,待我們全軍出動之際,老爺子安危堪慮,尚有賴『飛龍隊』的人馬出力效命,減我後顧之憂!」 癲癡和尚頷首道:「唳魂的話不錯,子厚不可造次!」 大廳門外人影連閃,先前出去傳話的那個黑衣人已經轉回,後面還跟著另一個寬臉膛大塊頭的魁偉漢子,這漢子搶上兩步,沖著穀唳魂、癲癡和尚、端木子厚三人唱名行禮,倒底是身份不同,舉止也比較周全。 穀唳魂緩緩的道:「林蔚,外面的情況如何?」 這寬臉膛的大漢,正是「飛龍隊」十將中的為首者:「人熊」林蔚,他也不再虛套,直來直去的道:「回稟首座,二當家他們早已嚴陣以待,佈置就緒,只等著一決雌雄了!」 穀唳魂毫無表情的道:「我旗下的人馬可已在嚴渡回來之前撤出?」 林蔚道:「不但『黑旗堂』的弟兄已經撤走,連『藍旗堂』的人馬也在玄堂主率領之下不知去向,首座,想都是首座預先做的安排?」 穀唳魂道:「不錯,嚴渡一朝折返,即表示他們陰謀不曾得逞,回過頭來準備孤注一擲,我豈可任由他們將我方實力逐一吞噬、各個擊破!」 林蔚搓了搓手,哈下腰道:「首座,我們『飛龍隊』的立場,相信首座必能瞭解,老爺子的安危,乃是我們的重心所系,這次內哄,除了維護老爺子的責任,恐怕我們無力顧及其他——」 穀唳魂冷冷的道:「把你請來,就是要告訴你這句話,林蔚,老爺子的安全,便重托『飛龍隊』各位了!」 乾笑一聲,林蔚忙道:「原是份內之事,敢不盡心盡力?」 穀唳魂轉向癲癡和尚及端木子厚,神情凝重:「時辰到了,師父,大少主,請。」 一行人出了大廳,穿越廣闊的前院,在林蔚親送下經過那道高大堅實的圍牆自側門跨出,側門亦是鐵鑄的,在他們身後鏗然閉攏,似乎便成為一個與世隔絕的世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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