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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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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渡陰鷙的笑笑: 「首座向來知道,我很少做沒有把握的事,打沒有把握的仗……」 目光四轉,穀唳魂看到的卻只是一片黑暗,一片迷漾著魅異氣氛的黑暗;他鎮定如恒,絲毫不顯緊張:「我並沒有發現什麼,但我相信你會預做安排;老嚴,假如你們確定能在此地攔截我,便很可能事先布下伏兵——」 嚴渡頷首道:「首座的推測十分合理,明白的說,也十分正確,我們兩個自己估估份量,怕壓不過首座的虎威,不得已,只有多找幾個人幫場,冒犯之處,還請首座惠加怒宥。」 穀唳魂道:「你像是極有把握,十捏八攥了?」 嚴渡坦白的道:「此去『妙香山』,距離已經越來越近,大少主在山上隱居習武的所在又極為幽密,更有老癲和尚那個凶僧護衛著,我們搜山也不是,與凶僧廝殺亦有顧忌,最簡單的方法莫過於攔阻首座前往,首座接近『妙香山』一步,我們將來的困難便大一分,所以,必須掌握這益見稀少的機會,將首座留置下來!」 穀唳魂道:「或是當場格殺!」 嚴渡笑得非常難看的道:「首座英明——福禍無門,唯人自招,首座現在答應妥協,時猶未晚。」 冷叱一聲,穀唳魂道:「決不可能的事,就無須徒費口舌了;老嚴,你會算計,會出點子,我亦不是個白癡,越近『妙香山』,我的戒心越高,咱們彼此間的想法正好相偌,你們打譜對付我,我更隨時隨地防著你們,天下沒有泰山篤定的買賣,你與我,全隔著十捏八攥遠著呢……」嚴渡輕拂衣袖,故作從容的道:「首座的勇武機敏,我們向來深知,亦極欽服,但就如首座所言,目前誰也不敢斷論成敗,唯求盡力施為罷了;『妙香山』似近實遠,還望首座珍重。」穀唳魂笑了:「你倒會替我洩氣,老嚴,你也一起上麼?」 面頰的肌肉驟然抽動,嚴渡肅穆的道:「組合尚存,形勢未裂,首座仍是我嚴某的上司,嚴某不敢造次。」 穀唳魂尖刻的道:「一朝壁壘分明,對峙成局,大約你就毫不顧慮要以血刃相向了,老嚴,你早已祈盼著這一天來臨,是麼?」 嚴渡緩緩的道:「若到那時,自又是另一種說法,然而首座倫執至此,我實在不敢想像是否還有我嚴某唐突的機會!」 哈哈一笑,穀唳魂大聲道:「你個陰著損人,唇箭舌槍的下作東西,也罷,老嚴,不用在嘴皮子上表功夫,咱們玩真的,叫你那些夥計侍候著啦!」 嚴渡卻並不急切動手,他正色道:「在雙方交鋒之前,我還有一件事請教首座,務盼首座以實情相示。」 心裡立刻想到嚴渡要問的可能是什麼事,穀唳魂表面上卻流露著一片疑惑: 「且說來聽聽,難得也有你想不透的事。」 輕咳幾聲,嚴渡道:「首座曾經蒙受毒傷,這毒傷,不知是誰給首座治癒的?」 手指指天,穀唳魂笑得詭異:「就算老天爺給我治的吧,你沒聽說過這麼一句話——吉人自有天相?」 嘴唇扁陷下去,嚴渡強忍著心頭憤怒:「首座是不肯見告了?」 穀唳魂輕描淡寫的道:「老實說,我講的乃是真情,這亦是一個極為尋常,所謂天道迴圈,善惡有報的古舊故事——我受了毒傷以後,暈臥田野,巧遇一位精解百毒的異人路過,經他將我救起,悉心診治下藥,終將毒性祛除,我也就痊癒如常,活蹦亂跳橡現在一樣了……」 吸了口氣,嚴渡又道:「那麼,『毒樵子』潘白、『鬼娃子』楊小妙二人又何在?」 臉上浮起驚訝的神情,穀唳魂道:「這兩個天打雷劈、陰險狡詐的邪蓋王八,不是你雇來向我下毒的兇手麼?我恨不能拎住二人出來,啃他們的骨,吃他們的肉,你居然問我他們人在哪裡?我若是知曉他們身在何處,早就把這一對雜碎生吞活剝了,豈能留著兩個人自在消遙?老嚴,你倒是告訴我,以你的臆測他們如今會藏在哪個鱉洞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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