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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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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博命 終於,金經魁從黃袍掩遮著的後腰帶上拔出了他的刀,那是一把又粗又短的方頭刀,刀刃泛著暗藍的光,削薄而鋒利,刃口的薄利與刀背的鈍厚鑄成適度的對比,這把刀顯然是把道地的殺人刀,令人瞧著就會興起一種裂肌入骨的顫慄。 穀唳魂卻恍同不見,他的雙刃斧倒拄於地,臉色平靜,呼吸均勻,宛如這片刻前後,他自己毒性壓制下去了。 金經魁踏前一步,僅僅一步,便像懂得縮地術一般到了穀唳魂面前,方頭刀居中猛斬,看似招拙力笨,卻隱帶風雷之聲! 仍然挺立不動,穀唳魂曉得對方這一刀難以硬接,但非達沾衣觸體的時候決不能大意閃避,因為這一刀只是起式,殺著便蘊藏在起式之後,那才是追魂奪命的真玩意! 方頭刀正面砍落,果然在距離穀唳魂腦門三寸左右的光景猝彈兩側,兩刀中間連成一道無懈可擊的刃帶,不見光華、不見寒芒,卻將目標四周的退路封了個死! 突起的削銳勁力,刮得穀唳魂發飛衣揚,在這電光石火的一刻,他照樣能幹須臾間分辨細微——刀刃急密並出,看似不差先後,但因為發力的慣性使然,右側刀稍稍突前,他的雙刃斧便驟起右截,硬生生的驟起右截! 星點噴濺似明滅的鬼火,金鐵的撞擊聲已跟不上動作的流程,穀唳魂身形暴翻丈外,才傳來那嗆啷的一響! 對於穀唳魂使用這樣的方法化解刀式,金經魁不禁頗覺意外,他卻沒有絲毫遲疑,隨影而上,眼看方頭刀甫始上揚,竟又不可思議的出現於下盤,刀鋒參差仰逆,倒若一張早已候著的獅口。 正處於血氣翻湧情況中的穀唳魂,在身軀下落的一刹雙刃斧淩空施掄,只一轉,人已借著斧旋之力斜掠九尺,沾地之前,斧鋒反揮,仿佛流焰閃掣,逼得再度追到的金經魁匆忙躲讓,大罵不絕。 是的,金八刀素以八刀稱勝,八刀之下不存活口,眼前已經施展了四刀,四刀以後,谷唳魂尚毫髮未損,依舊好漢一條。 這一次足尖觸地,穀唳魂幾乎就待嘔出了五臟六腑,他已不能再加掩隱,無法繼續撐持,他身子痛苦的佝僂著,四肢都在痙攣,他張大嘴巴,一聲一聲粗厲的喘息,雙刃斧拄在泥面,不停抖動,模樣就像一個酩酊大醉的酒徒! 金經魁在一怔之後豁然大笑:「好身手,好本領,穀唳魂,但任你如何剽悍,今天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哈哈,不是不倒,時辰未到,現在,你的吉時臨頭了!」 穀唳魂在喘,在抽搐,軀體就似差點扭成了一團,他沒有回話,也沒有精力回話,在恁般磨煞人的煎熬下,他只想著金經魁的剩餘四刀待要如何展現! 隔溪的「毒樵子」潘白更是興奮,一邊高聲喝彩,邊得意洋洋的叫著:「金老大,我可沒有誑你吧?姓潘的手段高是不高、妙是不妙?我早說過啦,天下哪來的金剛不壞之身?穀唳魂這下死定了哇!」 金經魁眼皮子也不撩,只冷冷回應了兩句:「少在那裡雞毛子喊叫,你要行,怎麼不過來鬆散鬆散?」 潘白乾笑著不敢再拿言語,其實他表面陪笑,心裡卻恨不能也在金經魁身上佈施幾條毒蟲,宣洩一口他娘的怨氣! 堵在左側的「飛猴」聶靈,認為時機不可輕失,他壓著嗓門低呼:「金哥,我們動作得快,此刻下手,姓穀的必無幸理,若叫他緩過勁來,只怕又要大費周章——」 金經魁泰山篤定的道:「他這一輩子別想緩過勁來,『精靈蟲』的毒性一旦發作,便蔓延極快,循著血脈侵腑蝕心,不用多久,姓穀的就會全身發痹,四肢僵硬,連口氣都喘不動啦。」聶靈謹慎的道:「金哥可有絕對把握?」金經魁笑了笑:「潘白那點小玩意,我清楚得很,且在用材施料之前,他早已向我做了說明,這『精靈蟲』的功效不錯,對付穀唳魂,最叫合宜,你等著瞧吧,我們就這麼幹耗著,亦足可耗死姓穀的!」 聶靈咬著牙道:「不,金哥,我要親手殺他!」 另一頭的聶巧也雙目血赤的道:「金哥,我臉上的這一記不能白挨,讓姓谷的自行挺屍,豈不是便宜了他?」 金經魁略一沉吟,點了點頭:「好吧,你兩個便琢磨著下手,可得多加小心,傷虎反噬,最是兇暴難防!」 以穀唳魂現下的情形來說,聶氏兄弟心目中根本已不把他當做一頭傷虎,而是以一頭死虎視之,虎雖兇暴,乃是反映活著的時候,對一頭快要死去的老虎,只要挑地方下刀就行,何畏之有? 聶靈猝然一個旋轉到了穀唳魂近前,雙手飛揮,那一對魚腸短劍冷電閃縮,映現著不規則又雙化幻奇的光束,從七個不同的角度聚射向穀唳魂的軀體,聶巧更是刀芒賽雪,摟頭蓋頂正對穀唳魂劈落。 雙刃斧突兀抖起一蓬光雨,當繽紛又密集的光雨噴灑於瞬息,那種鬼泣也似的呼嘯聲便割裂空氣,在人們的耳鼓間激蕩,聶靈與聶巧兄弟的三件兵器刹時顫彈歪斜,失去準頭,但兩個人卻半步不退,雙雙奮起再撲,下死命的攻擊穀唳魂身上要害,劍如蛇信吞吐,刀若弦月翩飛! 金經魁神色倏變,大吼一聲:「快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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