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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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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玄劫拎起支在身邊的黑油布裹卷,大步迎上,正好擋住了鮑肅的進路。 鮑肅決沒有想到會有人攔住他的路頭,一怔之下怒氣頓升,兩隻金魚眼驀然瞪起,邊厲聲叱喝: 「是哪一個王八羔子走路不帶眼睛,膽敢擋在我鮑大爺的前面?還不快快滾到一邊,莫非是想討打?」 玄劫端祥著鮑肅,皮笑肉不動的道: 「你就是鮑肅?『六合武館』的館主『人頭獅』鮑肅?」 鮑肅也是老江湖了,一聽話就知道事情不對,他鬆手放下橫扯的長衫兩側,站定腳步,卻依舊口氣驕大的道: 「不錯,我就是鮑肅,怎麼著,你是在找我?」 玄劫從從容容的道: 「不是我找你,是這位姑娘要找你。」 江琪從光影之外走了進來,臉色青得可怕的逼視鮑肅,身子又開始簌簌的抖嗦起來,鮑肅望著江琪,又是迷惑、又是惱火的咆哮: 「你這娘們是什麼人?找我有什麼事?我他娘根本就不認識你!」 江琪深深吸一口氣,居然還能清清楚楚的開白說話: 「鮑肅,你當然不認識我,在『西昌集』,你是有頭有臉的人,我只是個沒沒無聞的貧家弱女,所以,你可以不認得我,我卻不能不認得你,但就算你不認識我,大概不會不記得五天前那個黃昏所發生的事,你們兩個人在樹林裡做的那件事——」 錯愕的表情僅有一刹,鮑肅馬上哈哈大笑起來,不但沒有否認的意思,更且得意洋洋,以一種極其猥褻的語調道: 「啊哈,原來你就是那個小娘們呀?好,身段好、功夫好、扭得好,叫得更好,這幾年來,我還極少碰到像你一般夠勁的貨色,就連我那夥計易揚波事後都直呼過癮,猶打算找機會再試一試哩,我說小娘們,你現在找上我,可是前情未忘,心癢癢了,又想嘗嘗滋味?」 江琪這時竟有著奇異的平靜,她正面看著鮑肅,形色冷凜的道: 「你不是人,是個畜牲,你和你的那個朋友都是畜牲,鮑肅,我已不屑多費唇舌來指責你們是如何下流卑鄙,無恥無行,我只要告訴你,你們必須為你們所做的事償付代價!」 鮑肅不慍不怒,完全不當一回事似的仍在嘿嘿涎笑: 「償付代價?行,小娘們,你到是說說看,要我們償付什麼代價呀?」 江琪切著齒道: 「我要你們的命!」 鮑肅聞言之下,更是笑得前仰後合,一邊拍著自己胸口,邊咧開大嘴: 「我的小乖,你在說要我們的命?好寶貝,就憑你麼?你拿什麼東西要我們的命呀?別瞎扯了,還是抹幹眼淚,再陪你家鮑大爺睡一覺吧……」 江琪身側的玄劫忽然笑道: 「鮑肅,你的癮頭還真不小,在這等關口上猶想著江姑娘陪你睡覺,睡覺可以,但江姑娘不能陪你,因為你這一覺睡下去,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鮑肅倏然臉孔一板,火爆的道: 「你是什麼人,竟敢跑來嚇你鮑大爺?也不去打聽打聽、鮑大爺是受唬的麼?你兩個八成在玩仙人跳的把戲,只不過你們瞎了狗眼,找錯主兒了!」 玄劫安閒自若的道: 「方才,你說你的另一個夥計叫易揚波?『河城』易揚波?」 鮑肅有些意外,他疑惑的道: 「你認識他?」 玄劫淡然道: 「我只問你,和你一同污辱江姑娘的人,是否就是『河城』那個易揚波?」 鮑肅又火了,他大聲道: 「就是他,莫非你還能啃了他的鳥去?」 玄劫冷冷一笑,道: 「這一段你就不用過問了,姓鮑的,眼前且先將你幹掉再說!」 退後一步,鮑肅蓄勢以待: 「儘管試試,鮑大爺我一年到頭水裡來、火裡去,打不完的爛仗、洗不淨的血手,難道還會含糊你這點小小陣仗?」 玄劫道: 「你想死在我手上圖個痛快?不,你錯了,鮑肅,我不要殺你,江姑娘待親自動手,活宰你這個披著人皮的走獸!」 鮑肅一指站在那兒、面容泛青的江琪,狂笑如雷的道: 「這小娘們打譜和我玩真的?行,你叫她來,鮑大爺不必運展四肢,光拿下麵那根棒槌也能敲扁了她!」 江琪噎著聲罵: 「下流無恥的東西!」 玄劫七情不動的道: 「江姑娘,時辰不早,該下手了。」 江琪挽起袖口,從腰間拔出一柄削薄尖銳的匕首來,匕首長有尺半,寬約二指,寒光隱泛,鋒利無比,刃器是好刃器,只是執著刃器的這只人手卻在微微抖動,相襯之下,未免不夠兇悍。 鮑肅朝地下「呸」的吐了口唾沫,兩手一搓,尚不待有所動作,一直站在他背後的兩名漢子已雙雙走上前來,其中一個滿臉麻點的仁兄向著鮑肅呵了呵腰,極盡奉承阿諛之態: 「館主,殺雞何用使牛刀?對付這麼一個丫頭片子,若還勞煩館主出手,沒得叫人笑話,你老且請歇著,小的們替你料理便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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