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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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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玄劫認得他,他決不叫「花同琛」,他的真名實姓叫做冷雪波,江湖上有頭有臉的黑道大亨之一:「白骨」冷雪波。 玄劫立刻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兩年多前,冷雪波下手勒索河套地方一個富有的大地主,大地主的兒子恰好和他頗具交情,幾乎跑斷了氣將他找著,由他出面解決了這樁公案,解決的方法便是武力,冷雪波吃虧鎩羽之下,含恨而退,想不到姓冷的卻記恨如此之深,事過兩年有餘,仍然楔而不舍的用盡心機前來報復,眼下,仇恨已經明明顯顯的浸漫過來了! 花同琛不是花同琛,那麼,花如蜜是否也不是花如蜜? 玄劫的視線緩緩轉向花如蜜,這位美嬌娘已經站出了丈許之外,四目相接,她笑若春風,喜在眉梢,妖豔冶蕩,競似發情! 插進大腿裡的這只尖錐,只麻不痛,玄劫知道這不是好兆頭,它說明了錐體乃是經過淬毒的,問題在於是哪一種毒?毒性如何?儘管在錐尖入肉的同時業已運氣封脈,使血流滯緩下來,玄劫卻不敢保證能夠做到絕對防止蔓延的程度! 冷雪波好象已經順過氣來,他挺直腰身,盯視玄劫,聲音冷硬的道: 「還記得我麼,玄劫?」 玄劫笑了笑: 「在河套查家莊,那個連滾帶爬,落荒而逃的人,大概就是你了?」 雙頰急速抽搐著,冷雪波目光赤毒: 「口舌逞利,只會加重你死亡的痛苦,玄劫,沒有一個折辱過我冷雪波的人能夠逃避報應,讓你落得這一天,我已經期盼很久了,我要你明白,人間世上,沒有永遠的勝利者!」 玄劫淡淡的道: 「話可別說早了,姓冷的,目前你也不算是勝利者,想撂倒我,恐怕還要大費各位一番周章呢!」 冷雪波沉沉的道: 「刺進你腿裡的鋼錐,名叫『三絕針』,乃是取腹蛇囊毒、苦槐根汁、丹頂之紅混合浸熬而成,一朝沾血入肉,三毒齊發,或使氣散、或以脈亂、或令肌腐,子不過午,必無幸理,玄劫,我知道你已運功封脈,意圖聚毒不潰,但你毫無希望,只是延長殘喘的時間,徒增折磨而已!」 玄劫道: 「但仍不能不試,哪怕必死無疑,但凡爭取得到有限的空間,亦足堪撈本帶利了!」 那邊,花如蜜發出一陣格格嬌笑,語聲輕恍的道: 「冷老大,姓玄的想得美,還在那兒做白日夢呢,撈本帶利?怕只怕落個孤魂野鬼,連往閻王爺那兒應卯都辦不到!」 玄劫沖著花如蜜一笑,不慍不怒的問: 「小娘子,告訴我,你真叫花如蜜麼?」 又是格格嬌笑,花如蜜風情萬般的道: 「一點不假,我的確是叫花如蜜,但除了姓名,其它一切都是編的故事……」 玄劫頷首,竟然意似嘉許: 「故事編得不錯,你對你所扮演的角色也十分稱職,花如蜜,看來路上遇著的那兩位仁兄並沒有認錯人,你大概就是『妖嫫嫫』座下的『蠍娘』吧?」 花如蜜眉梢挑揚,撇著唇角道: 「是我運氣好,反應快,才沒讓那兩個死鬼確認出來,這一對吃生米的渾貨,幾乎就壞了我的大事……但玄劫,由此看出,你的機靈仍還不夠!」 籲了口氣,玄劫問: 「你和冷雪波,是什麼關係?競值得你這樣替他出力賣命?」 花如蜜也斜了冷雪波一眼,笑哧哧的道: 「老實說,我和冷大哥也沒有什麼關係,至少,沒有什麼深切的關係。」 頓了頓,她接著道: 「你問我為什麼要替冷大哥出力賣命?姓玄的,這個問題問得傻,你不想想,天下還有比銀子更能打動人心,更超越所有淵源之上的嗎?」 玄劫「哦」了一聲: 「倒是十分有理……」 花如蜜望瞭望冷雪波,冷雪波猛一揮手,咬牙厲叱: 「拿下!」 「黑虎」丁悼一個箭步槍向前來,右手翻處,一柄板斧劈頭砍落,同一時間,他身邊的四名夥計也各執傢伙,紛紛朝玄劫身上招呼! 他們都很勇敢,因為他們知道玄劫已經中毒,認為這個素以狠酷剽悍聞名的角兒註定是要完結了,誰會在乎一個瀕死的人呢? 但是,玄劫的反應卻大大超出了他們的意料……裹著兵器的黑色油布不知是用什麼方法突然脫開,飛舞成一張翩掠的黑翼,從左側方撲來的兩名「興義會」朋友首當其衝,黑翼恍如鐵板,不僅砸掉了兩人的兵刃,也削落了兩人的腦袋! 兩顆人頭尚帶著愕然的表情拋擲向空,「搜神傘」的矛形傘尖已兜胸刺入丁悼的胸膛,這時,丁悼的板斧才只劃過一道半弧,隔著劈擊的目標還有老大一段距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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