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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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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亦楓微微—怔,沉吟片刻後,搖首道: 「以『千臂神尼』在扛湖上的聲譽,是位正派人物,應該不至於,再說桃花郎是不是『獨尊門』的人,我們也只是處在懷疑階段而已,此事恐怕跟神尼沒有關係,我跟她有數面之緣,實沒有令人疑心之處!」 韋英風嗯了一聲,沉穩的道: 「那她消失多年又重現江湖為的是什麼?」 柳亦楓目光凝注,頷首道: 「下回如碰到她,我倒要問問,教出桃花郎這樣的弟子,如何對江湖大眾交待?對韋家的事定也要給我們一個公道!」 韋英風平靜的笑笑,道: 「舅舅,您說有事去辦,辦的如何?到底什麼事該可以跟我說了吧!」 柳亦楓沉穩的道: 「這些事你現在知道也沒什麼用處,時機到了,到時你自然知道!」 他看看沈大川,續道: 「沈兄弟,你現在因得罪『獨尊門』處境非常危險,如果你不多心,我有個建議,你暫且在我這個小木屋中住下,免得遭遇不幸。」 沈大川回頭望了韋英風,一時也不知如何決定,他懂得柳亦楓是他躲在這裡,他心裡雖然不願,但他也知道,跟著韋英風,以自己的功夫,只會帶給韋英風困擾,他左右為難! 韋英風頗喜歡跟沈大川為伴,一路上說說笑笑,只是以他目前的情況,的確不適宜多帶個人,碰到危急時,有時兩頭很難兼顧! 柳亦楓心想沈大川如果可靠,留他在此也可做個聯絡人,如果不牢靠,頂多犧牲這個小木屋,也可以化解韋英風的險境。 三人心中各自盤算自己的看法,久久都不說一句話。 良久—— 沈大川終於下了決心,大聲道: 「男子漢大丈夫畏頭縮尾算什麼,沈某雖然勢單力薄,也不願做縮頭烏龜,既然兩位另有要事,沈某亦不便多麻煩兩位,沈某一個人—樣可以闖蕩江湖,碰到『獨尊門』的嘍羅,抓幾個墊本,也就夠了!」 這番話說得豪邁雄偉,聽者心中一凜,盡皆敬佩沈大川的胸襟。 韋英風忽然說道: 「沈兄,大家有緣才有相識相知,如此一說,未免太見外了!」 沈大川肉瘤一抖,搖頭道: 「韋大俠,柳兄,沈某有幸結織兩位,不枉此生,死而無憾,請不用為沈某擔心!」 柳亦楓對沈大川的看法,多少有些改變,沉吟片刻後,沉聲道: 「沈兄弟可能誤會我的意思,因為我跟風兒分頭調查血案之事,中間乏人連系,想請沈兄弟助一臂之力,在小木屋幫忙做個聯絡人!」 沈大川當然知道柳亦楓這麼說,不過是給他一個面子,但聽來理由冠冕堂皇,使他不便拒絕,想了想,淡淡一笑道: 「能為兩位效綿薄之力,沈某求之不得,既是如此,沈某就暫且在此木屋住下來了。」 於是,這件事算說定了,三人就開始商討彼此聯絡的方法,柳亦楓也給韋英風一些指導,要他在外面多增加應變能力。 外面,黑水潭的水依然湛藍,其實應該改名叫藍水潭恰當些,水面出奇的平靜,但是,卻好像隱隱含有一種徵兆,很難明言的那種…… 日子如潭水一樣的平靜,半個月的白天、夜晚,迅速而安祥的逝去了…… 如果不是心中另有許多結等待尋求答案,三人都願意在此繼續住下去。但也因為這半個月的休息,韋英風又恢復了信心,也使心境平靜,充滿了蓬勃的朝氣,不再牽掛那些不必要的事。 這些天,柳亦楓領著他們流覽黑水潭的風光,這個地方的確秀麗,而且隱秘,附近鮮有人跡,根本不會被發現稀樹林後另有洞天。 他們日夜相處,對彼此都有較深一層的認識,柳亦楓對沈大川也較生好感,把他當成朋友,只是他不會對他吐露太多心中的話,因為朋友往往最容易傷害自己,像桃花郎就是個例子! 韋英風也找了不少機會,刺探柳亦楓心中的秘密,但仍不得要領,柳亦楓不想說的事,無論如何一字也不肯洩露。 沈大川對兩人都非常敬佩,彼此雖然是朋友,他總不能放開心胸,處處顯得恭敬不已,這一點一直叫韋英風很不能習慣,他實不喜歡沈大川如此拘謹的個性,就沈大川曾任「獨尊門」的分舵主,令人懷疑其領導的能力,不過沈的為人倒是光明磊落。 平靜的日子過久了,有更多時間來回憶,來思考,那股深沉的仇恨又漸漸的啃齧韋英風的心,不僅是恨,還有強烈的好奇心,以及尋找自己的母親。 又過了一天…… 韋英風這時才體悟出,自己心中的悲哀和辛酸,根本不能消除,他非得去查個清楚不可,他開始不耐煩在這裡住下去—— 現在,韋英風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焦慮不安,煩躁的蹀踱著…… 柳亦楓看的一清二楚,關切的注視著他。 韋英風停止腳步,道: 「舅舅,我要出去了,繼續再做調查。」 柳亦楓答應一聲,沉聲道: 「我之所以要你在這裡住一段時間,一方面讓你心情平靜下來,略做休息,另方面是讓你切身體會,血案沒有調查清楚,你將會一輩子內心難安。」 韋英風這才知道柳亦楓用心良苦,沉聲道: 「舅舅,我省得,鬱積多年在您心中的憤恨,使您日夜熬受折磨,風兒立誓,有生之年絕不放棄這件血案的真相。」 二人請了沈大川,三人繼續彼此再做了些交待,他們決定要重新出發…… 沈大川按原定計劃留在小木屋,當柳亦楓或韋英風一有任何狀況,立即回到這裡,如不能碰面,可以把事情交待沈大川來處理。 韋英風一再告誠沈大川,千萬別踏出這片稀樹林,免多招惹麻煩。 韋英風一出稀樹林,就跟柳亦楓分手,展開另一次計畫。 他仍是一身黑衣,精神奕奕,連日不停的奔波,雖不知該往何處著手,並沒有影響他的心情,他要以堅強的體魄,迎接未來的挑戰。 他行至一個山丘,不知這是何處,心想: 「地名跟人名,不過是個符號,並沒有什麼特殊意義,知道這是哪裡又有何意義?」 山丘的那邊有馬蹄之聲遙遙傳來,可能有五匹快馬,來人可能是江湖中人,騎術極佳。 片刻間,前路塵土飛揚,五乘駿馬,已旁若無人般放蹄狂奔而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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