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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


  韋英風目光黯淡,點點道;

  「事情的來龍去脈,在下自會查個水落石出,但願前輩所言皆屬事實……」

  他話未完,司徒忌已豪邁的一笑,誠摯的道:

  「公子之意,老夫省得,血案之事老夫願薄效綿力,敬候差遣!」

  韋英風雙目微閉,沉吟不語!

  司徒忌徐緩的又道:

  「公子神功蓋世,打敗『劊子手』段飛英,名噪江湖,或許毋需老夫……」

  他說到這裡,韋英風有些尷尬的道:

  「前輩誤會了,在下乃恐禍及前輩,敵人不但兇殘狡詐,而且神秘不已,如前輩肯賜—臂之助,韋家歷代子孫感激不盡!」

  司徒忌不由老臉—熱,窘迫的道:

  「公子言重!老夫擔當不起!」

  韋英風正待答話,司徒忌又道;

  「公子,根據老夫這段時間的調查,有一個發現,或許……」

  韋英風急聲問道:

  「什麼發現?」

  司徒忌沉聲道:

  「武林中有一位『千臂神尼』德高望重,但她行蹤詭異,無人知其出身,平日居於何處,她為人慈祥隨和,故甚得人望,無意間,老夫卻發現『千臂神尼』竟是桃花郎的師父!」

  韋英風心頭一震,低沉的道;

  「前輩認為這代表著什麼意義?」

  司徒忌緩緩的行了數步,沉緩的道:

  「他們兩人都是江湖中知名人物,按理不該隱瞞師徒關係,或許他們之間有什麼顧忌,也說不定……」

  他說到這裡,停語不說,環身四顧,韋英風緊張的等待結論!

  他微微一頓,又沉聲道:

  「桃花郎幕後另有支使人,公子,『千臂神尼』宮南萍,是不是很可疑?」

  半晌,韋英風忽然低聲道;

  「前輩剛不是說此人德高望重,為人慈祥隨和嗎?怎麼……」

  司徒忌浩歎一聲,道:

  「江湖人心險詐,假善為惡的不計其數,如桃花郎在韋家時,誰不敬他是條漢子,誰知他連禽獸不如,公子,待人處事要多加提防!」

  韋英風雙手抱拳一揖道:

  「多謝前輩指點!」

  司徒忌搖手道:

  「公子別如此折煞老夫!」

  他愁容滿面,細眯著雙眼,徐緩的又道:

  「當然這只是猜測,沒有證據,如今下定論仍然太早,不過這總是條線索!」

  韋英風沉吟不語,忽地,沉聲道:

  「前輩,依你看,『千臂神尼』跟『獨尊門』有沒有關聯?」

  司徒忌微覺意外的一怔,輕輕點頭,道:

  「『獨尊門』可說目前綠林幫會中最具實力的一派,卻是神出鬼沒,來去如風,成名至今,武林中人無知其總壇設於何處,組織如何,令人揣測不定,難以捉摸,行事毒辣,個個殘暴絕倫,其魁首門主當不是普通的人物。」

  他微微一笑,再道:

  「公子忽然提起,似乎又多了一份資料!」

  韋英風的形態超脫與深沉,十分感激的注視著「蓋世神偷」司徒忌,誠摯的道:

  「前輩,你能此時現身,給予在下這麼珍貴的幫助,在下永銘五內……」

  韋英風感激逾恒的伸出一隻堅定的手,與司徒忌緊緊相握,面龐閃出一片湛然的光彩!

  韋英風悚然驚醒,道:

  「前輩跟我舅父柳亦楓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為什麼麼他要找前輩,而前輩卻不肯見他呢?」

  司徒忌微覺一怔,隨即苦笑一聲,窘迫的道:

  「柳兄只因我這二十年來,一直避不相見,而疑心老夫,其實老夫另有苦衷,不便啟齒,才致使柳兄誤解!」

  韋英風心想:

  「司徒前輩不像是偽善的小人,既然他口口聲聲另有苦衷,暫且不便多予逼問,終有一天,—定可以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韋英風豪邁的一笑,道:

  「在下相信前輩是位可信較的人,但願早日緝捕元兇,當可化解誤會!」

  司徒忌頷首道:

  「但願如此,老夫在此還是希望公子別告訴柳兄,咱倆見面之事!」

  韋英風輕笑道:

  「前輩放心,在下謹記!」

  兩人彼此安慰了幾句,又客套了一番,耽誤了不少時間。

  韋英風抱拳道:

  「有『三星會』弟子留下的馬匹,前輩何不挑選一騎,以為腳力!」

  司徒忌微微搖頭道:

  「這些馬匹,『三星會』都有特殊記號,為了減少麻煩,還是別騎的好!」

  英風聞言,過去一檢視馬匹的暗記,輕鬆的一笑,道:

  「前輩過慮了,沒什麼記號嘛!」

  司徒忌一哂道:

  「他們當不會草率做個明顯記號,除非他們會中之人,否則,外人還是不能發現的。」

  韋英風點點頭,悠然道:

  「前輩,我們就此各自啟程吧!」

  司徒忌目光向地上屍體一掃,面對這副淒厲的景象,抬頭道:

  「一波未息之前,別再興起風浪!」

  他的話像是一位長輩,苦口婆心,諄諄教誨,韋英風激動的道:

  「前輩教誨的是,在下不敢一日或忘!」

  司徒忌臉上一熱,訕訕的道:

  「老夫告辭了!」

  韋英風忽然以指比唇,示意噤聲,目光炯然望向來時路,有一條隱約的人影,蹣跚的,又顯然盡力的朝這邊行來!

  韋英風喃喃低語道:

  「來人好像受了傷!」

  司徒忌回頭望去,只見那人步履踉蹌,似是疲憊不堪,沉聲道:

  「老夫不便與外人相見,告辭了!」

  語聲始落,一條瘦削短小的身影,宛如一片被風吹拂起的枯葉,神速無匹的驟然掠出七丈有餘,頭也不回的行出,終至杳然。

  韋英風望著他的背影笑道:

  「我跟這位前輩的輕功比起來,不知勝負如何?」

  不多時,那條踉蹌的人影,一拐一拐的奔跑而來。

  韋英風站立道中,沒有作聲,兩道精芒,如鷲鷹似的瞿注來人!

  他目光尖銳,已看清來人是一個矮小精悍的中年漢子,那漢子的右頰有一個顯眼的肉瘤,他每走一步,肉瘤即抖動一次!

  只見那漢子衣冠不整,披頭散髮,灰頭土臉,不停的喘著粗氣,一副痛苦疲困的神情,甚是慌張,卻因體力不支,走走停停……

  韋英風始終靜默的望著來人,那漢子大約尚不知道左近有人。

  片刻後,來人忽然抬頭,看到七零八落的屍體,驚得猝然停身!

  目瞪口呆的僵立良久,好似發現了什麼,神色上有了變化——

  驀然——

  這中年漢子猛而直立警戒,恨聲道;

  「呸!他娘的什麼玩意?沈大川也不是省油的燈,亮傢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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