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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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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人沙啞的道:「莫非……他想暗裡多發筆橫財,下來威脅他們?」 區叔主像在搖頭:「不會吧,幾隻肥羊的隨帶細軟全搜淨了,都堆在老爺子房中,他到哪裡去再發橫財、可能,嗯,他是想動別的什麼歪腦筋!」 另一人罵道:「這小子真可惡,咱們老爺子怎會交上他的?自三年前他和老爺子有了來往,『含翠樓』像也有他一份了,瞧他那勁頭,活像太上皇一樣……」 兩人說著話,慢吞吞的走到這邊來,鐵門窺孔上堵塞的棉紙,業已在溫幸成出去的時候取下,所以從外頭看起來,仍然一切無異。 區叔寶又粗悍的說著話:「大概沒有什麼問題,第一間石室裡那些肥羊全好端端的,第二問約莫也不會有什麼差錯,希望『悟生院』的人快來接貨,大家交割清楚算了,守著他們也真不是滋味,提心吊膽的……先前我一直捏把冷汗,姓溫的在下面這麼久,上去後又拖著我們發他娘的熊威,我可真怕在這段空檔裡出毛病,那可就吃不完兜著走啦!」 他那夥計恨恨的道:「我看哪,老爺子也和姓溫的搞不長遠……」 石室內,關孤心裡冷笑:「溫幸成好工心計,他在這裡作了孽之後,尚還顧慮得到留下一段時間來讓舒婉儀清理善後——他是擔心到別的人發現出醜,好周到呀,既要作惡,又假為善,這種人最是可恨……他卻未曾料到我就在這段空檔裡脫了困來!」 現在,區叔主和他的同伴已經來到石室外面,關孤向舒婉儀使了個眼色,迅速撲到李發身側,讓李發的軀體遮擋著他的一部分。 於是,舒婉儀立即尖銳又淒厲的喊叫起來! 外頭的兩個人聞聲之下,顯然十分驚愕,他們匆忙來到門邊,其中一隻眼睛湊上了窺孔——那是區叔主,他一面還在大喝:「叫什麼?出了什麼事?」 舒婉儀瘋狂的喊:「溫幸成——那畜生,他將關孤和李發大哥殺成重傷了,你們快來救人呀……」 區叔寶破口大駡道:「狗娘養的溫幸成,他做得好事,這遭看他如何向老爺子交待!怎麼對付人家『悟生院』的質詢?老爺子再三說過要保持『貨色』的囫圇完整,他卻偏偏要破散掉……」 舒婉儀尖聲叫著:「快來救人啊,再晚就會流血過多來不及了……」 ◎第四十四章 眼、牙、步步還 急惶中,區叔寶也沒注意室中囚禁的俘虜躺臥的位置是否正確,亦來不及分析其中的可能性,他業已見到渾身浴血的李發和寂然不動的關孤,腦子裡的主觀已經形成,已被舒婉儀的尖叫震撼得心神不安,加上他對俘虜們的束縛之牢有絕對信心,因此,他不再遲疑,匆匆開鎖啟門,和他的同夥一一起沖了進來! 舒婉儀一指李發:「你們看!你們看啊……」 斑斑的血跡濺染四周,李發的面容亦已被毆打得變了形,頭髮上的血也塊結成紫癡了,區叔寶跺腳暴跳:「可不得了啦,姓溫的這是在找大夥的麻煩呀!」 他身邊那個白袍大漢也冒火道:「我去回稟老爺子去,姓溫的這算在找誰的晦氣?」 冷冷的,關孤坐了起來:「不用你去了,明天,我會親自告訴胡欽!」 全嚇得「嗖」的跳起,那白袍大漢怪叫一聲,轉身往外便跑,區叔寶卻較為鎮定老練,他身形倏進,十七掌猛劈關孤,連眼皮子也不抬一下,關孤淬然閃掠,區叔寶的一十七掌同時落空,勁風呼嘯中,關孤左右雙手暴探,其勢之快,無與倫比,只見半空中黑影飛射,「嘩啦啦」震響裡,關孤右腕半截手銬上所連著的一段鐵鍊子已卷上了那剛剛奔向門口的大漢腳踝,將他整個卷起,狠狠撞向石壁,左手的鐵銬也猛然把區叔寶砸了個跟鬥! 當那白袍大漢的頭顱「噗」的一聲四分五裂,血漿迸濺之際,滾在地下的區叔寶已適時跳了起來,他大吼如雷,拳腳齊舞,又快又猛的再度沖上。 關孤連動也不動,對方甫始夠上位置,他的左手微翻猛閃,掌影奇異的回飄溜泄,區叔寶被逼得慌忙躍退,關孤右腕斷銬上的鐵鍊子已「呼」的一聲,怪蛇般纏著了對方的脖頸! 奮力掙扎,區叔寶嘶聲大叫:「來人呀……不好了……肥羊破牢啦……」 關孤身形電進,左手猛探,一個大耳光將區叔寶打得牙飛血噴,斜著橫摔地下! 這時,另兩名白袍大漢已經提著樸刀沖了進來! 背對鐵門的關孤突然翻身前射,一柄樸刀方才舉起,斷銬上的鐵鍊已抖成筆直的將那舉刀仁兄透胸通穿,另一位自袍大漢尚未及看清這是怎麼回事,關孤左腕上的斷銬猛落,把這人的頭殼也砸進了腔子裡! 一切的經過十分迅速,當最後一滴鮮血灑落,也只不過是人們眨眼的時間而已——這猶太慢了,如若不是「含翠樓」的人自行分了過程,關孤可以做到他一向的水準——開始即是結束! 大步走出鐵門,關孤向外頭探查了一下,知道再沒有敵人在這裡了,他才轉了回來,而靠在角隅處的舒婉儀,早已嚇得連臉都青了! 一言不發,關孤走到昏死過去的區叔寶身邊,在他身上搜出了啟開鐐銬的鑰匙及一柄藏在靴筒中的匕首,匆匆為舒婉儀、李發和自己解除了桎梏,又割斷了重重的牛皮索,然後,他過去一把捉起了區叔寶,用力在他的「仁中」上捏了幾捏。 「唉……唷」呻吟了一:聲,區叔寶悠悠醒轉,他才一睜眼,立即由汙血滿溢的口中發出了含混不清的驚叫,關孤揪抓著他的領口的左手拇指突伸,便又准又狠的一下子,插頃在區叔寶的咽喉上,猛將他的叫喊窒憋了回去! 立時手舞足蹈,全身癱軟,眼珠子上翻,區叔寶只能大張著口吐出一一連串悶啞的單音:「啊……啊……啊……」 關孤注視著他,平緩卻陰沉的道:「我問你一句,你回答一句,要真實,不准囉嗦,否則,你就會知道『悟生院』一貫的刑求是如何不易消受了——你要明白這一點,我雖不是『悟生院』的人了,但我卻承襲了這種獨特手法的精髓。」 區叔寶聽得分明,卻回答不出,他生滿瘡疤的一張醜臉腫漲成豬肝之色,紫紅帶褐,口中仍然「啊」「啊」不停。 酷厲的,關孤道:「如果你同意,就閉上眼,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你若頑抗,至多在幾句話的功夫以後你即將窒息!」 又急又快的,區叔寶馬上閉上了眼睛。 放了他,關孤冷冷的問:「我的劍置於何處?」 連連喘息著,區叔寶結結巴巴的道:「在……在老爺子房中……」 關孤道:「那一間是胡欽的房子?房中什麼部位?」 吸了口氣,區叔寶忙道:「樓下大廳左側便門進去的第一間就是,放在哪裡,我可不知道……」 關孤狠厲的道:「大約的位置?」 瞧著對方那張煞氣畢露的臉龐,區叔寶不由心裡發了寒,他囁嚅著道:「可能……呃,在老爺子……床頭牆壁上一幅繡畫後的暗格裡……」 關孤續問:「我們的馬匹、行李、細軟呢?」 咽了口唾沫,區叔寶呐呐的道:「除了一些金珠細軟也可能在老爺子那幅畫徐的暗格裡……其他東西全在『小怡軒』旁邊不遠的馬廄中……」 哼了哼,關孤道:「『悟生院』的人尚未來?」 連連搖頭,區叔寶苦著臉道:「沒有,還沒有,要不,你們怎會老關在這裡?」 關孤冷森的道:「胡欽與溫幸成今在何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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