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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


  「這倒難下斷語,假如單憑直覺,我認為姓朱的必然貪性不小。」臉孔上閃過─抹詭異的,有幾分惡作劇般的輕笑,任非道:

  「我們且來試試他,老弟台,能不能拿到解藥,便端在此一舉了!」雍狷迷惑的道:

  「任老大,我不懂你的意思……」任非得意的道「操他娘,我們便賭上─遭,賭贏了,你性命得保,我生出有望,賭輸了,不過仍舊維持原樣,對我們來說,也沒什麼損失,有利無害,何樂不為?」雍狷苦笑道:

  「真不知你葫蘆裡真的是什麼藥,任老大,我被你搞迷糊啦。」任非清廠清嗓門。

  賊兮兮的道:

  「等一歇你就明白了,老弟台,戲法人人會變,各有巧妙不同,我要看看朱乃魁那狗娘養的到底懷有幾分三貞九列!」不等雍狷表示什麼,任非已驀地拉開嗓門、令人毛髮驚然的狂叫起來:

  「來人呀:快來人呀:再不來人就出大事啦……」就這麼叫了幾聲,門外立時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室門啟開,三名大漢執刀沖入,其中一個大鼻闊嘴的仁兄猛一揮刀。

  破口怒駡:

  「閉上你的狗嘴,老不死的,你是吃撐了悶得慌?大清八早就嚎你娘的喪!」任非昂頭挺胸,夷然不懼:

  「去把朱乃魁那混帳東西給我叫來!」眉稍一豎。

  那人兇神惡煞般道:

  「你約莫是想吃生活了?如今天還沒亮,二爺也只是剛剛屋去歇口氣,這個時候你去攪合他,敢情是活得不耐煩了?」任非高聲道:

  「大膽奴才,我叫你去把朱乃魁找來,你就去把朱乃魁找來,我有極重要的事情同他商議,過此一刻,即做罷論,你如不願去找,我也決不勉強,可是一切後果,你須全部負責!」大鼻闊嘴的仁兄略一猶豫,馬上就氣焰大減,矮下半截,顯然他是不敢負這個「後果責任」,卻又揣揣難安的苦著臉道:

  「凡事好商量,你也用不著這麼吆吆喝喝,人五人六,呢,能不能先告訴我,大概是什麼事?我也好琢磨琢磨,看看是不是真有這麼個急法……」任非神色一沉。

  呵斥著道:

  「先告訴你?你他娘的以為你是誰呀?要是能說與你聽,還用得著叫朱乃魁來幹啥?怎麼著!莫非你自以為已經可以替朱乃魁做主啦?」那人怒駡一聲,轉頭便走,其它兩個跟在後面,卻並不關上室門,只分別站在門外兩側監守,看樣子,大鼻闊嘴的仁兄,是前去有請姓朱的了。

  任非轉過頭來,朝著雍狷眨眨眼,悄細的道:

  「朱乃魁一定會來,老弟台,他和你一樣,也待看看我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呢?」雍捐擠出─絲笑意,道:

  「但願你這─番心思沒有白費,任老大。」任頗有自信的道:

  「你放心,八九不離,姓朱的只是個見利忘義的雜碎,品格高不到裡去,但要有好處給他,便叫他沖著我們喊聲爹,他也不會遲疑!」雍捐道:

  「這卻要看你待給他什麼好處而定,小鼻子小眼的玩意,伯他看不上。」嘿嘿一笑,任非道:

  「當然能叫他砰然心動,這小子想要什麼,我明白的很,投之所好,他豈有不照計行事的道理,或許會裝模作樣一番,到頭來絕對是半依半就,我老漢閱人多了,姓朱的是武大郎玩夜貓子,什麼樣的角色就是什麼樣的搭配,錯不了!」雍狷又覺得呼吸有些不暢,一時沒有答話,任非也住了口,兩隻眼睛瞧著門外,形態十分篤定的在等候朱乃魁駕臨。

  沒多久,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迅速移近,站在門外的漢於隔著老遠就開始躬身哈腰,看這架勢,顯然是朱乃魁來了。

  任非向雍捐丟了個眼色,意思很明白一一怎麼樣,我的猜測沒有錯吧?又是好幾個彪形大漢,前呼後擁的隨著朱乃魁進入石室,這位朱二爺折騰了一晚上,更受了不少窩囊氣,加以尚無機會稍做休息,是而虛火上升,雙眼佈滿紅絲,一張面孔便益發板的難看了。

  幾員大漢分開兩邊環立,朱乃魁目瞪任非,油汪汪的臉頰顯得略呈浮腫,他用力在額鼻之間抹了一把,聲音由於疲倦而透著粗啞:

  「老王八蛋,你若是真有要事找我,倒還罷了,如果你因為閑極無聊故意調我的胃口,逗我的樂子,我就會給你好看一一你能把我從熱被窩里拉起來,我就能丟你進冷水池中叫你清醒清醒!」任非不緊不慢的道:

  「你是睡眠不足、勞累過甚,才導致清氣下降,濁氣上揚,所以也難怪你面目可憎、言詞粗暴,朱乃魁,且請稍安毋躁,我確有重大事情與你相商……」朱乃魁不耐煩的道:

  「少他娘的廢話,有什麼事,還不快說!」目光四游,任非神秘兮兮的道:

  「這裡人多口雜,不宜細談,還要情你摒退左右……。」朱乃魁狐疑的道:

  「娘的,你到底在搞什麼把戲?」任非低聲道:

  「照我的話做,決錯不了,朱乃魁,你得相信我,我的要求,自有道理。」稍稍猶豫了一下,朱乃魁側臉吩咐:

  「你們先出去,有事我會招呼。」幾名大漢響應一聲,紛紛退出門外,任非還在叮著屁股吆喝:

  「把門關上,可不准有人偷聽……」雙臂環抱胸前,朱乃魁毛躁的道:

  「得了得了,這又不是洩漏天機,哪來這麼嚴重法?你有話快講,我可沒有功夫陪你閑磨牙,一個整晚上下來,我連眼皮于還不曾合一合……」任非吸了口氣,神色一派肅穆莊重:

  「朱乃魁,聽著,我要和你做一票交易,一票互蒙其利的交易。」朱乃魁楞了一會才算想通了,卻不由怒火頓升:

  「和我做一票交易?老王八蛋,你這不是故意在吃我的豆腐?」任非愕然道:

  「吃你的豆腐?此話怎說?」朱乃魁暴烈的道:

  「什麼叫交易,交易就是買賣,換句話說,一方要有東西買,另一方要有東西賣,物物相換,這才叫做交易,我問你,你不過一個階下之囚,頭不頂片瓦,腳不踏寸土,家徒四壁,身無長物,連他娘的一日三餐,還要由我們供應,在這種情形之下,你卻是拿什麼和我談交易?」任非閑閑一笑,深藏不露的道:

  「好,我也問你,你大概知道我為什麼一下子就變成了階下囚吧?」朱乃魁脫口道:

  「當然知道…………。」點點頭,任非道:

  「這不結了?我就是憑我變成階下囚的那件玩意和你談交易,你說夠不夠?」晃了晃腦袋,朱乃魁以手扶額,是那種如夢初醒的表情:

  「這─夜下來,真把人整慘啦,暈暈沉沉,悠悠忽忽,怎麼就沒想到這樁事上?不錯,老小子是有本錢,本錢還大得很哩……」任非緊接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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