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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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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豪意攝婚 難解仇 從那場驚天動地的血腥干戈裡回到這溫暖的窩到今天,已經是第五天了。 此刻,是上午。 今天的天氣相當不錯,雪停了,甚至連隱藏在灰沉沉的雲疆後面己有許多天的太陽也難得的露出了臉來,雖然那光度不夠強烈,甚至軟綿綿的,但卻依舊給人一種溫暖而舒泰的感覺。 大地是一片皎潔的瑩白,一片細塵不染的皓銀,有如一個美麗非凡的琉璃世界,而遠處山頭的雪頂閃著雪光,映印著近處松蓋的娉婷多姿,而松蓋上也積著皚皚白雪,潔白的積雪與蒼翠的松針相襯,景致就顯得更幽雅與脫塵了,嗯,好一幅令人流戀忘返的松雪圖啊。 項真負著手,意態悠閒的站在籬前橋邊,十分安詳的觀賞著大地這一片美景,他身穿一襲微微閃光的柔黃色長袍,足登黃緞面棉鞋,神采奕奕,面容紅潤,看上去,也就更襯托得他英挺俊俏,氣韻高雅,有如玉樹臨風,潘安再生,好一個少見的美男子!君心怡臉如春花初發,韻態嫵媚可人,她是一件灑著銀花的紫色夾襖下配一條同色裙裾,外面,另披著一襲深青色的鬥蓬,脂粉不施,卻越發清雅脫塵,秀麗端莊,充滿了高貴雍容的氣質,她站在項真身邊,比上去,稍稍比項真矮了一點,他們兩這一站,嗯,男的是唇紅齒白,風度翩翩,女的是溫婉柔靜,明豔姣美,可真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一邊的西門朝午暗中覷探著,不由連連點頭,又是羨、又是慕,這一對兒,還到哪裡去找更合適的? 呵了口氣,包要花輕輕扯了扯西門朝午的衣角,壓著嗓子道:「當家的,你在一個人點什麼頭?」 眨眨眼,西門朝午道:「你沒看見項兄和君姑娘這麼比肩一站,配搭得可是多叫好?男的俊,女的美,哪一樁也羨煞人了。」 包要花舐了舐嘴唇,道:「這有啥稀?我已經看了四五年啦,看久了,也就覺不出有什麼與眾不同的地方……」 哧哧一笑,西門朝午又道:「包兄,你可是早就曉得他們兩個要好來著?」 包要花點頭道:「當然。」 「噯」了一聲,西門朝午道:「那麼,你為什麼不早點為他們二位拉拉線撮合一下呢?兩個人幹熬著一熬就是四五年?」 捍了把清鼻涕,又將手在褲子上擦了擦,包要花哼了哼,皮笑肉不動的道:「說得有這麼簡單哪?媽的,為了這樁子熊事,我不知道和公子爺抬過多少次杠,爭得好多欠面紅耳赤,他老是猶猶豫豫,顧前顧後,心裡卻想又不敢多放個屁,操的,一下子擔心這,一下子擔心那,人家君妹子一個女人家都厚著面皮向他表示過了,他卻仍舊本木納納,唯唯喏喏的,又怕人家說義姐弟不好逾規羅,又怕人家說他救出君妹子是別有用心,乘人之危羅,又生恐別人點著他的背心罵他娶個寡婦找晦氣羅等,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忌諱,我勸說過他多少次?就差點打起架來,當家的,你說說看,我這是不是不替他們拉攏?媽的,我自己找老婆也沒有這樣煩心過哪?」 西門朝午同情的道:「別看項兄名震天下,有『大煞手』之稱,對這男女之間的終身事兒,卻竟這麼個嚴肅鄭重法……」 「呸」了一聲,包要花不以為然的道:「全是狗屁,他哪裡叫嚴肅,完全是怯懦,又哪裡叫鄭重?根本就是畏縮!」 怔了怔,西門朝午道:「包兄,此言怎講?」 用力搓著手,包要花忿然道:「操的,且由我說給你聽,咱們公子爺與君妹子是通家世好,兩家大人過從甚密,他們二位呢,也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從穿開襠褲的年歲兒一同長大,在他們稍懂人事的時候君妹子已暗暗喜歡上了公子爺,而公子爺也對君妹子依戀得緊,因為君妹子長公子爺四歲,公子爺才叫他姐姐,既未插香盟誓,又未瀝血叩頭還算他媽正式的義姐麼?所以,第一樁他顧忌的就叫放屁!」 西門朝午頷首道:「後來,君姑娘遇人不淑,備受婆家淩辱,在她那暴君似的丈夫死了之後,項兄便救了她出來,是麼?」 包要要道:「他都告訴過你這一段往事了?」 西門朝午一笑道:「不錯,一路上來,他已原原本本,一五一十的講述過了……」 哼了哼,包要花道:「如此更好,你聽起話來也就更能拿准了,接下去,我再說他那第二樁放屁!」 咽了口唾沫,包要花續道:「譬如說,當家的,就像我們這種相交未深,卻一見投緣的情感吧,設若我姓包的帶了一袋金子落在賊手,成天價挨揍受磨,你如果知道了,一定會毫不遲疑的跑來救我吧?」 一挺胸,西門朝午根本沒有考慮的道:「這個當然!」 包要花嘻嘻一笑,道:「你若來救我,只是全心全意的救我,絕不會想趁便在我那袋金子上打主意吧?」 勃然大怒,西門朝午道:「豈有此理,我姓西門的會是這種卑鄙齷齪的小人?包兄,你簡直是在朝我吐口水了!」 呵呵一笑,包要花頷首道:「別氣別氣,當家的,我這只是好有一比,而咱們項公子去搭救君妹子出虎口,也就像是你來拯救我出賊手一樣,你既非為了我的金子,他更不會有著救人以外的歪念頭,你說說,他這顧忌是否算放屁?」 愣了一下,門朝午豁然笑道:「不錯,算放屁——」 說到這裡,他又連忙幫著項真解釋道:「但是,包兄,項兄當然是正大光明不欺暗室的,他只是怕別人說閒話罷了……」 嘿嘿冷笑,包要花道:「假使你自己做得堂堂正正,不虧于心,何用理他什麼人造謠!操的,所謂眾口難調,別人算什麼?全是鳥毛!別人就可以破壞一雙大好男女的真摯情愛?別人就可以扼殺一雙多年伴侶的終生幸福?別人就可以隨意中傷一段美好姻緣的未來遠景?只要自己順天應理髮乎自然,立得正,做得穩,怕什麼閒言閒語,全去媽的!」 西門朝午不禁動容道:「對,對,包兄,說得對!所謂人言不足畏,天變不足懼,就正是你這個樣子!項兄對君姑娘的模梭態度,猶豫表現,實在差勁,狗屎,不算英雄,媽的,包兄,你說得有理,他以前的顧忌全是放屁!」 得意洋洋的一笑,包要花道:「至於說君妹子是個寡婦,媽的,誰叫她成為寡婦的!追本逆源,還不是要由公子爺自己負責任?如果當年他稍微勇敢一點大膽一點,力阻此事,那胡家能娶得了君妹子?他們連邊也沾不上,完全是因為公于爺那個時候的拖三搪四,扭扭捏捏,才害得君妹于受了這多罪,才害得君妹子成了寡婦,若是當權公子爺先要了君妹子,事情還會到達這一步田地麼?」 略一沉吟,西門朝午低聲道:「那個時候,呃,項兄似乎還小,才十四五歲,只怕,呃,他還不大明瞭男女之間那個『情』字吧?」 重重一哼,包要花道:「扯蛋!人家有十五歲娶老婆,十六歲養兒子的,就說我吧,在家鄉里,我十六歲就跟著一干叔伯大哥們逛過窯子開了葷,什麼不懂?就算他真不懂這些吧,至少他也懂得他君姐姐喜歡他哪,這還不夠?還要怎麼做他才叫瞭解?」 連連點頭,門朝午忙道:「有理,有理……」 包要花又口沫橫飛,振振有詞的接下去道:「而君妹子被公子爺救出來以後,一直跟著他生活了四五年,這四五年裡,把公子爺是伺候得又白又胖,紅光滿面,在外頭,公子爺事事稱心,人財之緣兩廣,又何曾給他帶來什麼晦氣,除了福氣,連一丁點兒別的也沒有;當家的,你說說看,他擔心的這些問題是不是全叫放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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