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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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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偃鼓收刃 怨分明 望著西門朝午一笑,項真與西門朝午兩個人全將左右手伸出,重重的與何向月連擊了三下;鐵獨行感喟的道:「今日一別,又不知何時方才再見三位,江湖風雲變幻無常,三位又萍蹤不定,老實說,獨行與三位驟此相離衷心之內,大也悵然。」 項真低沉的道:「大掌門何須如此?俗語說得好,山高水長,後會必能有期。」 「急忙打了個哈哈,西門朝午道:「好了好了,大家都是橫馬跨刀的白鬚眉男兒,怎的就如此粘纏不清效起娘們之態來啦?既已約了後會,眼前最重要的不是攪那剪不斷的離情,而是,呃,肚皮早就餓慌了……」 於是,廳中各人聞言之下俱不由哄然大笑,這一陣笑聲來得及時,把剛下布起的惆悵氣氛乾乾淨淨的一掃而空。 「青魔君」長孫奇轉頭道:「尚元乾,吩咐他們就在這裡擺席,記得酒要多拿幾缸來!」 「赤銅手」尚元乾立即領命離去,而西門朝午卻迫著叫道:「可要越快越好,可憐我早已餓得前心貼後牆……」 大家又忍不住笑,在笑聲裡,項真對鐵獨行道:「大掌門,今晚在下想去探視一下正在養息的商尊主,鹿尊主,及荊忍荊兄他們;大掌門或者也有些事務待理,進膳之後,在下即使前往,待明朝再與各位相見。」 微微頷首,鐵獨行道:「也好,獨行派尚元乾為老弟帶路。」 項真謝了,這時尉遲寒波正交待了兩名弟子幾句話,那兩名弟于似是怔了怔,但已不敢多問的返身快步走開,這時,尉遲寒波才沖著項真一笑道:「我叫他們到地窖裡把那姓梅的丫頭抬到後面的石室中去看起來,找個時間老弟你再去為她解開脈穴請這位小姐上道吧。」 籲了口氣,項真道:「當然。」 鐵獨行又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急道:「是了,項老弟,尉遲師弟,你們兩位受不了輕的內傷,卻又一直折騰支持了這麼久,如今可得立即治療,否則,一個壓制不住傷就翻了,那可是大大的不妙;來人呀!」 青葉子羅柴急步走上,道:「弟子在。」 鐵獨行迅速的道:「在我的坐騎鞍囊之內,有一方兩指長寬的雕花翟盒,另外還有一卷鹿皮小包,快快給我拿來!」 看著羅柴走了,鐵獨行才舒了口氣道:「項老弟,獨行那雕花翠盒中,盛有六顆龍眼大小的『白丹』,這白丹是在三十五年以前,關東一位最有名的醫中聖手馬老頭贈送的,馬老頭已在十幾年前過世了,窮他一生之力,也不過只提煉了十二顆這種『白丹,功能治血潤肺,順氣保脈,其效之大,實在令人驚異,只要受傷的人還能有一口氣,幾乎俱可起死回生,藥到病除,馬老頭當時告訴獨行,制煉這十二顆『白丹』,一共用掉了二十九頭罕異的「年角鹿』心肝,四付『靈蛇』蛇膽,十對『斑冠鷹』之目,另加『黃靈芝』,『秋菊露』『黑首烏,等等珍奇藥材,薦菁去蕪,費了他前後九年之長的時間才得製成,馬老頭送了獨行一半計六顆,他還說過,這『白丹』配上五百年以上的『老參』煨湯。則功效更巨,連原來的身子也就一迸滋補壯實了……」 尉遲寒波呵呵笑道:「所以說,我就一直拖著不肯治,為的便是揩揩大師兄的油,趁著這個機會沾項老弟的光,也來上顆大師兄禮若拱壁的『白丹』,喝兩碗五百年以上的『老參湯』,一遭兒補補氣,養養身……」 抱著拳,項真感激的道:「多謝了,大掌門!」 微微笑著,鐵獨行道:「有何可謝之處?這是應該的;晚間老弟你去探視荊大俠傷情之時,也就便為他帶上一粒……」 他們正說到這裡,廳門外,十幾名無雙派弟子已在尚元乾領導下魚貫而入。嗯,每個人的雙手上都捧著那種精美的食盒,最後三個人還各抗著一缸美酒,廳中的弟子門也立刻忙著將原有的幾張桌子並湊了起來…… 總壇大護主何向月對著西門朝午眨眨眼,笑道:「西門當家,酒也來了,仍是凜烈的燒刀子!」 「吞了口唾液,西門朝午哈哈笑道:「好極了,今天我一個人就可以喝下半缸!」 一邊,「青魔君」長孫奇接著道:「當家的,你儘管喝,有的是:雖則我與老何、老尉遲都帶了傷不宜痛飲,但我也一定陪著你過了癮!」 於是,鐵獨行已含笑用手讓客,十幾隻雅致的食盒都已並成花式圖案擺在桌上,每一隻食盒中是一道名菜,別看無雙派廝殺於外,對飲食之一道卻仍極講求,食盒中的菜肴非但珍貴罕見,色香俱全,而且,更是熱騰騰的呢…… 現在,近初更了。 如意府內外,一座座的帳篷密密搭起,燈火閃耀,而布樁放哨的無雙弟子也早就層層重重的開始了司值服勤,看上去像是十分平和,實則防衛緊密,乃鬥森嚴,這裡與大河鎮那邊的燈火互映,更鼓相聞,夜,濃重而寒冷,沒有事的無雙豪士們,早就鑽進他們的帳幕裡尋夢去了 三匹健騎潑刺刺自大河鎮的方向奔了過來,直到進入如意府大門才紛紛下成,他們,是項真,西門朝午,以及「赤銅手」尚元乾! 幾個幾雙弟子上來接過了韁繩,尚元乾朝雙手哈了口熱氣,喃喃的道:「怕是又要落雪了……」 抬頭看看天色,西門朝午點頭道:「天是陰的,連顆星星都看不見……」 說著,他側首問項真道:「怎麼樣?項兄,感覺如何?」 項真笑了笑,道:「你是問我的傷?好得多了,那粒『白丹』加上一碗『老參湯』,到如今胸腹間還是暖洋洋,熨帖帖的……」 三人一邊向裡走著,西門朝午又低笑道:「另外,你這條龍的底子也厚。」 腳步踏在濕軟的地面上,沙沙地,西門朝午環目向四周打量,無聲的一笑,有些感慨的道:「這裡多安祥,多平靜,一點也不緊張;假如我們現在才到達這裡,設若沒有人說,我們將不會相信只是今天白晝才結束了一場驚天動地的血戰,看看,如今任什麼痕跡也不容易找出來了……」 項真笑著道:「那是夜色掩飾了大多,黑暗往往能遮蓋住許多東西,有形的,或著無形的,善良的,或是邪惡的,明朝天光,你將又會發覺這裡仍有些干戈後的狼籍,血腥後的淒涼……」 籲了口氣,西門朝午又道:「但是,至少在目前的感觸上動與前兩天完全迥異了,沒有一點急促,也沒有一點疑慮…… 一邊笑著,項真頷首道:「這點不錯。」 這時,尚元乾才插上道:「項師叔,荊大俠在本門大夫的悉心療治下,雖然僅有一天的功夫,但看他老人家好似復原了不少……」 項真笑道:「是的,無論是精神或體質上都有進展;如果情形一直好下去,我看他用不了年餘就可恢復正常了 西門朝午也道:「今天上午老荊的情形卻頗為嚇人,我看他那面青唇白的模樣,再加上那位大夫的搖頭歎氣,我還以為至少他也要三年下不了床呢,可真謝天謝地;老荊挨揍的本事恩不到卻也十分了得……方才我們去看他,他竟能開口談笑了,而且,臉色也紅潤得多,那顆「白丹」再服下,只怕就痊癒得更快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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