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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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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棱棱的一笑,西門朝午振臂掠起,快得像似一隻自九天之上俯衝下來的隼鷹,以那般匪夷所思的快速朝如意府外撲去! 耳聽著暴叱聲連連響起,眼看著箭矢暗器繞隨著西門朝午飛瀉而去的身影閃耀,終於,片刻後又歸向沉靜,西門朝午的身形消失在實寂的黑暗中,他似是無恙。 微籲了口氣,項真滿意的道:「二位,下一步就要看我們的了。」 魯浩右和緊握著他粗重的行者棍,躍躍欲試的道:「項師叔,我們決不會退縮!」 仔細朝周遭察視了一遍,項真低促的道:「我們往那邊的一堆假山附近潛行,隱藏在那裡準備起來,記著千萬不能暴露了身形。」 魯浩與黎東二人齊齊點頭,於是,以項真為首,三人蛇行著小心的往十多丈外的一座玲瓏假山摸去。 這座假山,隔著金龍殿正門的石階約有五十步之遙,占地在方圓兩丈左右,勾嶺飛角,十分奇秀,項真等三個人一路潛行,就這十來丈的距離,已是微汗滲衣通體燥熱了,他們屏著氣,全以手肘與膝彎的力量移動著身體,在移動中,時時可見隱伏在幽暗處的如意府手下們,他們每個人的注意力似已是全被大河鎮的那邊的爆震、火光、馬奔,與殺喊的各種聲響所吸引去了,每張面孔都顯得那般憂戚和愁容,他們沉默著,卻能自他們一雙雙失神的眼色中看出這些身著皮衣的漢子們隱藏在心底的寒瑟與忐忑。 好不容易挨到了假山側面,項真示意黎東與魯浩二人莫動,他悄然探視,嗯,果然不錯,在那些假山的石隙或凹洞裡,全有一張張的面孔藏在裡面,正焦切的往外盼示著,這些假山,裡頭竟然全是有通路的! 而現在,東方天際,已透出了一抹蒼蒼的慘白,慘白融在濛濛的雲層裡,淒迷而沉黯,風刮著,今天,只怕又要飄雪了。 昨天的積雪不是融化了,便一定已被如意府的人清掃了個乾淨在這裡很少看到雪痕,他們做事十分周到,不錯,在潔白的積雪反映下,許多陷阱——譬如「血線」「網絲」 ……等等都要掩藏不住了,他們是該多下點功夫維護的,只是,不知道自己,昨夜把那些害人的玩意毀去了多少。 沉吟了片刻,項真又決心冒一次險,他仔細搜視了一陣之後,終於被他發現假山的入口處——那是一塊可以掀動的假山山石,正在假山的底層,現在正有一個人推開那塊可以活動的石頭,伸出頭來看看天色,又長長吸了口氣 很優雅的,卻又快如閃電,項真上前一把捏住這人後頸,食指猛往回勾,一下子頂在對方的喉結氣管上,就只這一下子,這位伸頭出來吸氣的仁兄也就永遠無法再吸第二次了。 仍然提抓著這人的屍體,項真弓著腰迅速鑽進假山內的通道,這通道很短很矮,約有七八尺長,只能容許一個尋常身材的人彎著腰走路,通道盡頭有一個圓形的空間,擺著一張小桌七八張簡陋的木椅,這圓形的空間四周,則是一條條窄狹的隧道通到上面,這些隧道,狹小得就像是地鼠容身的坑穴一樣。 只要看上一眼,項真便明白了其中的奧妙,這圓形的空間,是隱伏在假山之內的敵人做為休息之用的所在,那些分佈在周遭的小隧道則是通往那些假山凹洞或隙縫的路徑,他們一定在窺探時各自爬進隧道之中,面孔對著凹洞隙縫,神不知鬼不覺的做著秘密監視,但是,就像這座俯臥著窺探,連翻個身都不易,說出來,也夠苦的了。 冷酷的一笑,項真把手上提著的屍體,重重拋在地下,果然右邊一條小隧道裡已有人低吼道:「王麻子,你不會輕一點麼?折騰了一夜還他媽有這麼大的精神?真我他奶奶的混球!」 項真沒有吭聲,他匆匆一瞥,已看出這圓形間的四周,共分佈有六條小隧道,除了其中一條沒有人之外,剩下的六條小隧道中全有人在臥著,個個都把兩條腿朝後伸張,伏在那裡懶洋洋的。 於是—— 他身形極快的晃走,雙手倏然伸縮,就是一眨眼,三位仁兄已被他們倒扯著拖了出來,當三聲沉重的摔跌聲混成一團,他的掌緣已像利刃般在同一時間擦過了他們的喉嚨! 幾聲低啞的悶曝聲甫起便息,其他扒在小隧道裡的四個皮衣漢子方覺不對,項真的雙手十指急民猛彈,十股尖銳的指風割破空氣猝射向四條小隧道中就貼著那麼狹窄的空間裡,已分毫不差的點了他們的「啞穴」與「軟麻穴」! 四個皮衣漢子「吭」了一聲,頓時全癱瘓在穴坑之前,項真眉梢一揚,狠厲的道:「朋友,不要存有幻想,不要妄動,現在只剩下你一個人是活口,其他六個已全回娘家了。 乖乖的呆在那裡,我有話要問你,合作得好,饒你一命,否則,地下的人全是榜樣,你須記得,地下的全是些死人!」 那四個被點了穴道的朋友在這一刹那全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更暗自在心裡直道僥倖,他們分別扒在一條小隧道裡,中間隔著山石,根本不能互通消息,連看也看不著對方,現在他們都以為整個假山之內,就只有自己還活著,免不了在驚恐中含有憂慮,但是,四個人都是同一心思:反正沒有自己人了,便是照直說了些什麼,也不會傳揚出去,活命,比什麼都要緊啊…… 在這片刻功夫,項真已出去招呼了黎東與魯浩二人潛了進來,兩個人全是大塊頭,曲腰弓背的促處在這假山之內的暗洞裡,卻是好生彆扭。 輕輕的,項真道:「空著的窄道裡,二位每人找一條爬進去頂數,免得被他們發覺少了好幾個人!」 魯浩與黎東點點頭,各自吃力的爬進了一條小隧道,天爺,他們那副粗腰寬膀,竟把那條狹窄的隧道給擠滿了。 微微一笑,項真一下子扯著一個皮衣漢子的雙腳倒拖了出來,一拖出來便是重重的兩記耳光,在這漢子的滿目金星幻射裡,他已被點中的兩處穴道,也同時解開了。 唇角流著血,面頰也腫漲著,這皮衣漢子暈頭轉向的「撲通」跪了下來,叩頭如搗蒜般哀呼:「大爺饒命,英雄饒命……我說,我說,我什麼都說……」 項真的面色寒酷得似蒙上一層青霜,他陰沉的道:「無雙派方面的人馬已攻陷了大河鎮,這件事,你知道麼?」 皮衣漢子跪在地下,抖抖索索的道:「知道,知道,在他們隔著大河鎮還有五裡地的時候,府裡已接著戰情不利的消息,準備固守老窯,拼到最後……」 冷沉的,項真又道:「如今鎮上的戰況如何?把你所曉得的講出來!」 艱辛的咽了一口帶著血腥味道的唾液,這皮衣漢子吃力的道:「無雙派……正在以火藥利箭猛襲大河鎮,鎮上已是一片火海,就在大爺你老人家進來這裡之前不久,小的又看見『快馬』老愣子,匆匆奔進金瓶殿稟報消息,他出來的時候,小的叫住他問了兩句,老愣子的面色十分不好,他告訴小的,無雙派那邊的鐵騎已經開始了潮水似的衝殺……一波又一波,網梭、利箭、飛刀,像暴雨一樣投擲過來……」 喘了口氣,這漢子結結巴巴的道:「他們有些玩意…… 歹毒得稀奇古怪……那老愣子說,有些是濕忽忽的小圓球,觸物即炸,火焰四噴,還有些毒蜘蛛,咬在人身上像刀子剔一樣,但這些毒蜘蛛卻光咬我們的人而不碰他們的人……在老愣子前來報信的當兒,人家的第一撥騎隊業已沖過了大河鎮的首道埋伏……」 項真生硬的道:「這第一埋伏可是倒鉤鋼刺、鹿架、與鋪地錦網?」 急急點頭,皮衣大漢又道:「第二道埋伏是『地堡』裡面有我們的『斬馬隊』他們配的全是一色又快又利的小尖刀,這些人也都挑的些矮個子,以備在無雙派的鐵騎沖進時自『地堡』裡躍出來砍他們的馬腿……但是……但是,光給人家那一陣火器轟砸,一百來座『地堡』就被轟塌了七八十座……他們轟得又准又狠,好像知道地方一樣……老愣子說,一定有奸細探去了消息,要不,無雙派不會這麼聰明……」 簡潔的,項真道:「『地堡』是否就像一個個土包似的東西?微微隆起於地面?」 皮衣大漢可憐兮兮的道:「是,正是,一點也不錯……」 暗裡籲了口氣,項真再問:「有一條鋪著白綢,寬約一丈的那條地帶,下面可是灑著石灰?」 「唔」「唔」的點著頭,皮衣大漢苦著臉道:「大爺猜對了,那是第三道防線,只是……唉,也全被那幾陣子雨似的火彈整個給掀了,炸得一塌糊塗……」 迅速的,項真又道:「那麼,還有一排裹以絲布,似是些竹筒形的玩意,那可是第四道陷阱埋伏?」 喘息著皮衣大漢道:「是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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