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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四


  露出潔白的牙齒一笑,項真道:「既是如此,我們何不試上一試?那站在旁邊的長虹派兩位仁兄也不妨湊個熱鬧,一起上來!」

  兩個灰袍人神色憤怒,正想開口說什麼,「魔面子」鐘浮已快逾石火般猛進倏翻,十三掌有如一串流星般飛瀉向了項真!

  然而,當那十三掌宛似融成一掌攻來的時候,項真卻鬼魅似的閃到了七步之外,在這七步的距離裡,他已向兩個灰袍人各各劈出了一十六掌!

  在血刃似的掌影縱橫裡,這兩位長虹派的高手不禁有些吃驚的急忙躍避躲讓,他們似乎想在受到攻擊的同一時間裡反擊,但是,顯然他們力不從心,他們沒有做到!

  項真雙掌驟合猝推,一股巨杵似的狂飆「嘩啦啦」直搗向「魔面于」鐘浮,他的動作快捷如電,狂風始起,他又在一個騰翻下分斬兩個灰袍人!

  只一上手,三位仁兄便開始了東跳西蹦,招架不迭,雖然沒有打輸,味道上也透著那麼幾分的不自在,「魔面子」

  鐘浮面孔上依然毫無表情,心肺卻幾乎氣得炸裂,大翻身,一抹藍汪汪的寒芒猝閃,他手中已多出一柄作九曲形前端叉開如蛇信似的怪異利劍來!

  項真左右倏晃,讓過了兩個灰袍人的撲擊,貼地後又突然騰空反落而下,單掌微翻驀斬,邊低笑道:「好一把『角蛇劍』!」

  他這一掌之力,簡直快得無以復加,而且,在此時,他所施震的掌力之中,已完全加入了「紫邪掌」功!

  有如一片薄薄的刀刃擦著鐘浮的頭皮抹過,鐘浮陀螺似的暴旋六尺,在旋轉裡,角是它劍隨著他的身形作成一圈圈弧形的閃戳,鬥然一見,就宛似他身邊有千百柄劍密密排合著一波波的刺展一般,怪異而奇幻!

  滴溜溜一個跟鬥翻了出去,項真大笑一聲,猛然回轉,雙掌自上而下,硬生生力接一個灰袍人移山倒海般攻來的強渾掌勁!

  於是,只有人們眨眼的十分之一時間——

  「哢嚓」一聲刺耳的裂骨暴響傳出,這名與項真對掌的灰袍人步履蹌踉的歪斜退後,面色在這一刹間亦全然變得灰敗,他的一雙手,正軟軟的、無力的垂下,就像失去了骨骼支撐似的!

  但是,項真這時卻也在暗裡責備自己的輕敵大意,不錯,他低估了長虹七絕的功夫,剛才,他原可不去硬接對方這攻來的掌力的,因為,就在接掌的瞬息,項真發覺這位灰袍人竟然已具備了「混元氣」的修為,自己用「紫邪掌」以硬碰硬,雖然震斷了敵人的雙腕,可是他本身也是兩臂麻木,心脈震盪,身子大大的晃了幾晃!

  「魔面子」鐘浮乘隙而來,角蛇劍閃戳如風,呼呼活活,條條藍電晶芒交相織網,布成了一碩無懈可擊的網——帶著死亡氣息的網!

  雙腳急快的轉旋著,項真的身體在迅速得幾乎不能以肉眼察覺的微小幅度閃挪擺動,而就在這種微妙的挪閃裡,鋒利的角蛇劍劍刃便連連落空了!

  斜刺裡,幾團強的頸氣猛撞而來,項真單足柱地,一個盤旋飛出七尺,在他有如一個巨輪轉動般飛出的一刹,他已咬著牙,雙掌自下古怪的倒砍出去!

  另一個灰袍人重重一哼,微讓倏上,掌勢滔滔湧來,勁氣呼轟,有如江河倒懸,群山齊崩,好大的聲威!

  魔面子鐘浮被項真肋下倒翻的兩掌逼得一窒,但也僅只是一窒之下又再度撲上。

  老實說,這魔面子鐘浮的功力,乃是頂兒尖兒的,尤其是他反應之迅捷,心思之狠毒,藝業之精湛,更是無可喻言,這種對手,項真闖蕩江湖了多少年,也沒有見過大多,此人的一身把式,較之長虹七絕眼前的兩個角色,至少也高出了兩等以上!

  於是,項真有如一團滾動的龍捲風般狂然而猛悍的翻飛縱橫著,他已打定了主意,先要除掉這「魔面子」!

  在與當前的兩個對手擠鬥中,項真同樣未曾放棄對另一個折腕灰袍人的注意,那個灰袍人正虛軟的靠在枯池邊一株白楊樹下喘息,豆大的汗珠沿著額邊滾動,他咬著牙,閉著嘴,渾身仰止不住的抖索,顯然是十分痛苦,他那一雙斷裂的手,就這片刻已經腫起老高,烏紫紫的、赤油油的……

  猛然,項真一口氣逼在兩掌之上,雙掌劃壹個大弧,由外而內,「呼」的再次迎向灰袍人的攻擊,同一時間,他的身體已做了一個完全相反角度的橫射,兩腳在一閃之下猝踢轟面子鐘浮的下頷!

  鐘浮的連環十一劍在項真身軀橫飛的一刹通刺空,藍光閃爍中項真的雙腳已來到了下頷,氣得他大吼一聲,「刷」的反退了三步!

  攻來的灰袍人目光一閃,在一閃間看清了項真硬硬迎來的雙掌,以及,那雙手掌上的,項真面也止的青紫之色!

  心頭一跳,灰袍人立即奇快無比的側躍,項真卻在魔面子未及上前夾攻的一刹雙臂急浪似的連連翻斬,已經看不清他雙臂的動作,只見一片片的掌影滾動掠射,縱橫飛舞有如噴濺的千百水珠,烈陽的四射光芒,那麼密,那麼廣,又那麼無可阻止!

  在這掌影甫現的瞬息,項真卻已和他劈出的掌勢以不差先後的速度狂猛的側攻向了正待撲前的魔面子鐘浮!

  他這種在同一個時間分拒兩個強敵的功力,其淩厲與詭異處簡直是匪夷所思的,連冷做獨尊如魔面子鐘浮這等高手也不禁不大大的震撼了,於是,鐘浮在厲叱聲中再次揮劍後退,那邊,灰袍人已在拼命的招架裡仍然有連續七掌穿過了他的攔截劈到他的身上!

  「吭」「吭」的鐵掌擊肉聲沉悶的響起,灰袍人大口大口的噴著鮮血,打著轉子旋出了七步沉重的摔倒於地!

  尖嚎一聲,倚在白楊樹下的那個折腕灰袍人瘋狂了一樣朝項真沖了過來,而在同時,魔面子鐘浮也雙目赤紅的揮劍淩厲攻到,項真大笑著,身軀挺立不動,雙掌閃電般翻舞劈斬,血刃似的掌影翩翩掠射,時間、部位、角度,拿捏得又狠又准,又急又快,就像是千百個惡魔的醜臉,無數個冤魂的尖位,滿空的魅影在嘲笑!

  「噗——嘣,嘣,嘣」的悶響連環揚起,那個折腕灰袍人的身體連中四掌,像是一團肉球般在空中不斷翻滾而出,每一度翻滾裡濃稠的鮮血便暴雨般灑落下來!

  魔面子鐘浮如大風車般飛來閃了出去,一張素無表情的冷臉也不由變得紫中泛紅,油汗沾滿,他退了八步,卻在退出的一刹又反攻而上,角蛇劍揮舞得宛似狂風滾雲,怒浪驚濤,一層層、一重重、一條條、一溜溜,交織著、累疊著、閃耀著,那麼憤昂激烈的卷來!

  項真雙臂間與掌上的肌肉在急劇的抽搐,一股火辣辣的感覺直通到心底,甚至連腦袋也有些暈眩了,高手相鬥,最忘的便是以硬碰硬,以堅攻堅,因為這樣一來不僅完全沒有巧勁可運,更大大的消耗了含蘊的真力,削減了潛伏的暗勁,尤其是,雙方都在內家功夫上下過苦心的話!

  這時,魔面子鐘浮卻拼上了老命,他似已將多少年來的修為全運用在這次搏戰上了,如此狠蠻而悍野的攻至!

  青紫色的光彩染布在項真俊俏的面容上,在黃袍飄舞中,他仿佛一顆蒼穹的流星般令人們的瞳孔皆不及追攝的倏起倏落,忽閃忽隱著,魔面子的角蛇劍雖然出手快捷,招式詭異卻每每皆在稍差一線下戳空,刺向一團空氣,一條影子,那般的沒有實質,那般的飄渺空虛!

  是的,習武之人,若練數十載,所要求的,也就在這一線之差上了。

  突然——

  項真在一閃之下猛地迎向了鐘浮刺來的劍勢,他迎得那麼坦然,那麼乾脆,又那麼迅速,以至魔面子鐘浮在愕然中還沒有清這是怎麼會事之前,雙方已無可避免的接觸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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