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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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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真緊迫的道:「願也不願?」 葛三目光落向地下一排倒臥著的四個人,他們個個緊閉雙眼,面色蒼白,嘴已微微扭張,除了每人還剩一口氣,離著死也就不遠了。 一咬牙,他道:「我……我願。」 搓搓手,項真道:「唔,識時務者才能稱俊傑,朋友你肥頭大耳,不是夭折之像,應該還有個三五十年好活。」 暗暗松了口氣,葛三苦著臉道:「但是,哦,叫我聽什麼話呢?我只是個小角色,實在派不上什麼用場……」 項真笑笑道:「這就是我的事了,現在,我問你,進出此鎮可有暗號,或是捷徑?」 葛三啞著嗓子道:「我不知道,好像是沒有,我們來此六天,除了大鎮裡轉轉以外根本就不准出鎮,就是在鎮裡轉,也還有許多禁忌,有些地方不能去……」 察言觀色,項真知道葛三所言不虛,而且,在事情轉變之前,他也曾表示過不知道的,看情形,除了用他方才進來的方式混入之外,只怕難想其他的辦法了,但剛才的方式自己可用,西門朝午與荊忍也能應付,黎東與魯浩兩位,卻就行之不易了。 沉吟了一會,項真已不願再做耽擱,他迅速的問:「葛三,大河鎮左側方圓百丈之內,靠近那林邊曠地,是哪一搬人在守著?」 葛三沒有思索的道:「是我們大刀教『玄』字行的人馬。」 項真又立即道:「你都認識。」 苦笑了一下,葛三艱澀的道:「大多認得。」 咬咬下唇,項真又道:「你們進出大河鎮沒有暗號,但在鎮內通行彼此間大約應該有暗號吧?嗯?」 遲疑了一刹,葛三硬著頭皮道:「有……」 「是什麼?」項真毫不放鬆的問。 葛三低啞的道:「白天是『紅綢系刀』……晚間是『刀系紅綢』。」 微微一笑,項真道:「十分有趣,這暗號通行的範圍如何?」 吞了口唾液,葛三慢慢的道:「凡是大刀教防守的地方,都可以通行,其他的地方就不知成不成,我們每行鎮上其他地方的時候,都由如意府親自派人來引帶,沒有人來,我們奉命不准外出,連這幢樓外也不能走出一步…… 項真續道:「大刀教的防守範圍在哪裡?」 葛三避開了對方那兩道尖利如刃的目光,澀澀的道:「大河鎮對著大道正面的一半。」 點點頭,項真笑道:「其他各路人馬都是防守哪些地方?」 苦著臉,葛三道:「這就不清楚了,平時我們根本就不准出去,出去也由如意府的人帶著,哪裡敢隨便亂闖?問也不會問出名堂來,尤其事不關己,誰有閒心去惹那個麻煩,尤其教頭們一再交待叮囑,若是不明號令,隨便亂闖,便會被當做奸細要格殺不論,這樣一來,誰也不敢馬虎了……」 腦海裡迅速轉動著念頭,現在,項真推斷方才由葛三說出來的那道暗號,恐怕只能在大刀教防守區內應用,別的地方可能就行不通了,當然,這對他們即將來臨的行動是有困難的,可是,事到如今也只有硬撐了。 於是,項真溫和的道:「葛三,你告訴了我這麼多,大刀教今後你是混不下去了,設若你仍願與我合作,異日我會為你做一個適當的安排,但你如果不願,我也不加勉強,現在,你的意思如何?」 葛三雙手糾扭著,臉上時陰時晴,項真則悠閒的負手蹀躞,好半晌,葛三才下了決心咬著牙道:「事到如今,我已無所選擇,除了跟著你,也沒有旁的法子了……」 項真又變得冷冷的道:「如此甚好,但你卻不得再生異心!」 葛三慌忙道:「我,我可以睹咒,可以立誓,我——」 一探手,項真道:「不用,我自來不相信這一套。」 「套」字還在舌尖上打著轉子,項真的右手中指已倏彈驀收,等到葛三察覺自己小腹部猝然一涼一痛,事情已經成為過去了。 大驚失色的退了兩步,葛三恐懼的叫:「你你你……我我……你暗害我……」 冷冷一笑,項真道:「不要緊張,我制住了你的丹田陰脈,這卻是一種極其巧妙的手法,要發作,也需在子夜前後,當然,一旦發作便無可救藥,不過我可以再為你解除禁制,這就要看你的誠意如何了。」 冷冷笑笑,項真又道:「切莫奢望別人能助你化解,這是我的獨門手法,記著,解鈴還須系鈴人,嗯?」 葛三冷汗涔涔,他呻吟一聲,痛苦的道:「你也太不信任人了……」 信任?項真笑了起來:「信任就是毒藥,而且用這種方式是最為安全可靠的,至少比你賭咒立誓來得有效,是不?」 葛三詞窘了,他呆呆的站著,有些不知所措的迷茫與槍然,項真走過去拍拍他的肩頭,低促卻清晰的在他耳旁說了些話,項真重複著,一直到這位仁兄完全記住點頭之後。 於是項真只留下葛三的藍袍,拿起了其餘的四件,像來時一樣,有如一陣風似的越窗而去,刹時之間已幻做黃影一點,消失在茫茫的雪地寒煙裡。 幾乎是在一口氣的運轉下,項真已帶著滿身的風,薄薄的霧氣,像來自九天雲層裡,那麼疾速的穿林而至! 他的腳步剛剛沾到雪地上,西門朝午與荊忍二人已匆忙近了上來,前面的西門朝午不禁大大的埋怨道:「唉呀,我的老爺,你怎生這久才打轉了來?我們差點把一顆心提到腔子上啦,明知你不會出事,又他媽坐立難安……」 項真趕忙道了歉,同時,緊張著就把自己方才所見所經所想之事一一為各人言明,未了,他又把進入大河鎮的計畫簡單而扼要的講了一遍。 一個荊忍低徐的道:「那叫葛三的老小子會不會耍花槍?」 項真笑笑,道:「我想他不會,他沒有這個種,而且,花槍耍了,對他本身有害無益,根本半點便宜也占不上!」 西門朝午忙道:「那就快走吧,我的乖乖,別在這裡幹熬了,挨風受凍不說,光是這份悶氣可也夠人受的了。」 西門朝午眨眨眼,項真將四件藍袍分別丟給他們,邊道:「換好了咱們就走!」 四個人迅速將自己的衣衫抄紮緊貼,一面將藍袍穿上,西門朝午扣著斜襟的皮扣,邊皺著鼻子道:「怎的有股騷膻,膻不拉吉的氣味,這些小子們不曉得多久沒洗澡了?要不,就是穿著這勞什子去偷過香啦,媽的……」 荊忍穿紮妥善了,他笑道:「我的大當家,你就委屈點吧,這又不是請你去做新郎信,還這麼考究幹嗎?」 望著四個人全換妥了,項真輕輕的道:「注意,我與當家的、荊兄二位傾力飛躍,黎兄與魯兄也請盡你們最大的力量賓士,如今天色已經昏黯下來,視線不良,這對我們極其有利,正可混水摸魚,潛入亂陣之中。」 說罷,項真朝各人微微點頭,他猛的雙臂後翻,身子已暴射而去,在空中一個轉折,就像一顆流星的安全般激掠而去! 西門朝午與荊忍低叱一聲,呼的分向左右同時穿林飛越,宛如兩抹極西的電閃,一晃之下已緊張跟上去。 不敢稍有延遲,黎東與魯也使盡了吃奶的力氣,拼命奔躍追上,瞬息裡只見五條人影在黃昏的沉暮色中倏閃倏隱,連連飛越,從遠處看去,幾乎已不易發覺那會是五個「人」在移動,似是這寒天雪地中的幾片霧氳,又仿佛幾點時起時落的飛鴻孤雁,更像暮雲淒淒裡的浮光幻影。 尤其是那淡淡的黃影一片,看不出是什麼,就那麼像流星似的一曳千里,宛如自虛無裡飛來,剛剛發覺即已無蹤,不知所來,不知所去…… 靠著林子這邊的幾幢樓房,窗戶全微微啟開,十多雙眼睛疑疑惑惑的仔細向下注視著,但是此刻卻又被一片濛濛的暮色照得迷迷漾漾的,更分不清方才所見是真是幻了。 下面,在外緣的三十多個參差互列的土包,也有七八個突然裂開,鑽出來十多條藍衫大漢,他們個個手提大砍刀,飛也似的沿著視線巡搜過去,敢情他們也好像發覺了不對似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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