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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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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個人迅速移近,頭一個紅衣漢子低聲道:「沒有,兄弟你辛苦了,這晚還來查哨!」 西門朝午吐了口氣,道:「吃人家的飯幹人家的事,有什麼法子?裡頭囚的那些混帳沒有動靜吧?可得小心點。」 那漢子嘻嘻一笑,道:「沒錯兒,一道千斤石閘。一道五寸厚的生鐵門,再加上三道鐵柵欄,就是他奶奶一群大象都關得住,何況是幾個毛人?」 西門朝午淡淡地道:「我也這樣估量著,那幾個毛人這些日子也被折磨得差不多了,只是這些日子,風聲好緊,怕是怕無雙派的人馬摸了進來。」 紅衣漢子眨眨眼,放低了聲音道:「兄弟,聽說前面發現了奸細?」 西門朝午往左右一瞧,壓低了嗓子,故作神秘的道:「可不是,那小子一身功夫才真叫厲害,咱們多少硬把子圍攻人家一個都圍不住,七河會的三爺章老頭還吃了大虧,我聽說那小子一出手便放倒咱們五六個,嘖,提起來都心驚肉跳……」 五個紅衣大漢也全發了一會愣,那帶頭的漢子啞著聲音道:「這樣說來,對方只怕不容易相與哩……人家來了一個,咱們就弄了個雞飛狗跳,如果多來幾個,還不知搞成什麼場面……」 眉梢子一揚,西門朝午卻歎了口氣:「說得是哪……囚人的地方還好,有厚壁石牆,有機關埋伏,尚可躲上一躲,咱們在外面用肉去擋人家的刀子,可就難說了……」 那紅衣漢子「唉」了一聲,愁眉苦臉的道:「那些機關埋伏的設置咱們都只是聽說,也沒有見過,不知道是個什麼樣子,能不能擋住人家還真不敢說……」 西門朝午心裡有些失望,他平淡地道:「裡面關的是些什麼人你們可知道?」 紅衣漢子搖搖頭,道:「這是機要的事,除了幾個頭兒,任誰也不會曉得,兄弟,如今談這些幹鳥?倒是到了那一天怎麼對付著保命才是正經……」 笑了笑,西門朝午懶懶地道:「是啊,拿這幾兩銀子為他們拼命也犯不上……哥兒們,你們辛苦吧,我這就朝裡去了。」 紅衣漢子拱拱手,道:「你這偏勞了,兄弟。」 西門朝午悠悠閑閑的又朝松林那邊走去,來到了林子的邊緣,上面黑沉沉的枝權上已傳來項真輕細的招呼:「當家的……」 西門朝午噓了一聲,項真已有如二兩棉花般飄然而落,他帶著兩眼的笑意,低低地道:「你還真有興頭,和他們瞎扯一通……」 西門朝午籲了口氣,道:「林子裡面的石屋便是囚人之處,有一道千斤閘,一道鐵門,三道鐵柵欄,有機關埋伏,防守森嚴,但關著的都是些什麼人卻不知道……」 項真擺擺手,道:「在下聽見了,現在第一個就是如何潛進去的問題,在下想,在下與你一樣,也剝下他們一套衣服來換上,咱們半軟半硬的朝裡面闖,如果發覺硬闖不進之時,便以最快的手法將阻擋之人幹倒,不讓他們有絲毫喘息之機會,一口氣殺到最裡面去甚至叫他們報信傳警也來不及!」 西門朝午一拍大腿,低聲喝彩道:「好,又狠又辣,又俐落又乾脆,果然不愧是黃龍項真出的點子,咱們就這麼幹了!」 項真淡淡一笑,道:「別捧,當家的你也不是省油的燈……」 在項真肩上拍了一記,西門朝午剛要轉身,項真已拉著他的手往松林深處行去,邊低沉地道:「那邊有一處暗樁,兩個人。」 他們故意將身形暴露,衣衫擦過枝權發出悉嗦的聲音來,果然,沒有走出多遠,一縷寒芒閃了閃,兩條人影晃了出來:「什麼人?站住!」 項真淡淡一笑,猝然飛躍,只見他淩空一個急轉,對方兩個人甚至連哼都來不及哼一聲,俱已重重的翻跌於地! 三把兩把將其中一個的紅色衣衫剝了下來,項真去掉蒙面黃中之後草草穿到身上,雙手一拍,輕輕鬆松地道:「走吧,一切順利。」 十臂君子西門朝午一伸拇指,由衷的贊道:「好快!」 項真笑一笑,道:「貽笑方家了……」 於是,他們轉過身,迅速向松林深處的那幢巨大屋寺行去,在避過了七處暗樁之後,兩人終於來到這幢像四方形的巨屋之前。 巨屋四周只有八個視窗,每個視窗,卻只有尺許寬窄,嵌著兒臂粗細的鐵欄杆,鐵欄杆與鐵欄杆之間的間隙只能容許伸出一個拳頭,正面是一扇厚重還堪鑲有銀色錐菱的黃色大門,而大門正緊閉著,小窗厚門,配著深褐色的石牆,更覺牢不可破,且帶著一股子沉沉鬱悶氣息…… 兩隻火把斜斜插在嵌入石牆的鐵筒裡,油脂在火光的劈啪聲中不住的向下流淌,十名赤衫大漢分左右挺立不動,周遭沒有一丁點聲音,除了夜風吹拂著林梢的呼嘯外,簡直沉靜得令人有些窒息了。 項真側首朝西門朝午一笑,二人穩重的自一株樹幹後踱了出來,步履堅定而有力的往石屋的大門前走近。 十名紅衣大漢目光齊齊投注在他們兩人身上,隔著大門尚有尋丈之遙,十人中的兩個已並肩走出,同時將右手舉起。 「請二位兄弟暫停。」 項真一拱手,笑道:「夜寒風淒,各位辛苦了。」 兩名紅衣大漢面無表情的勾勾嘴角,其中一個道:「二位深宵至此,可有要務?」 項真鎮定的道:「正是,大頭領令我二人前來巡視監房,看看是否有未當妥善之處,方才前面已混入對頭奸細……」 兩名紅衣大漢互望了一眼,原先講話的那個又道:「既是大頭領有令,兄弟等自當放行,不過,二位可曾持有大頭領的抱虎銅牌?欲要進入監房必須顯示此牌。」 心裡暗罵一聲,項真卻從容不迫的道:「大頭領是口頭上交待,因而兄弟二人未曾前往取拿銅牌,但大頭領的口諭,兄弟想亦同樣有效吧!」 那紅衣大漢寒著臉搖搖頭,冷冷地道:「兄弟,我們奉令是見牌放人,沒有抱虎銅牌,就是我的爹我也不能放行,這不是玩笑之事,萬一出了漏子,誰也擔不起這個責任?」 項真古怪的笑笑,道:「果是如此麼?」 紅衣大漢硬板板地道:「自然,沒有通融餘地。」 一擺手,西門朝午向前邁了一大步,笑吟吟地道:「沒有『抱虎銅牌』兄弟你連你老爹也不能放行?」 紅衣大漢覺出對方口氣不善,他退了半步,戒備的道:「就是這話,你……」 他這個「你」字尚未說完,西門朝午已狂笑道:「那好,就當咱哥倆是你爺爺吧!」 紅衣大漢勃然變色,他正待發作,前面的項真已猝然迴旋,左掌一彈倏揮,其快如電,那名紅衣大漢連讓出一步都來不及,「砰」的一聲已被震翻出五步之外! 在左掌飛出的同時,項真的右手亦猛然將另一名赤衣漢子劈得鮮血狂噴,而在此刻,西門朝午早在身形淩空暴旋中一掌砸倒四人,剩下的四名紅衣大漢驚叫出聲,兩個反撲西門朝午,一人急攻項真,另一個卻飛快的奔向大門之前,慌慌張張的伸手去扯拉一根黑色吊環。 雪亮的兩刃斧砍向項真天靈,斧芒映閃得那名使斧的赤衫隊漢子越發形容猙獰可怖,項真卻連眼皮都不撩,身形微晃弓身,而在撲出的同時,他的兩腳已絞在這名漢子的頸項上,飛身、閃挪、反擊,完全是一個動作,那名紅衣大漢哀號著被絞翻的一刻,項真已來到了另一個剛剛將手指觸到黑色吊環的紅衣大漢身後! 驀地側滾斜射,項真的右掌有如魔鬼的咀咒,那麼狠毒而絲毫不留餘地倏斬倏揚,一顆鬥大的頭顱那麼俐落的骨碌碌滾在地下,尚不待熱血標起,這具龐大的無頭屍體已被項真一腳踢出老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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