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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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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西河鬥命 狠又殘 項真急促的神態,使鹿望樸也不禁緊張了起來,他有些驚疑的道:「項兄,有什麼不對麼?」 一跨步行了出去,項真向他一招手,匆忙的道:「留下一半人在此守護,鹿兄,其餘人手請即隨吾等前往,方才這位兄弟所述之人,乃黑手黨的魁首之一,排行第五的『紅鼻子』勾灰灰!」 「勾灰灰?」鹿望樸將這三個奇怪的字眼在口裡喃喃念了一遍,猛的回頭叫道:「羅柴,你率二十名弟子留此護衛兩位姑娘及傷者,其他各人一律隨本尊主前往搜敵!」 青葉子羅柴恭應一聲,膳堂中隨即人影閃移,步履嘈雜,在項真與鹿望樸為首之下,紛紛快步行向甬道之後。 通道的後面,果然是一間擺置了炊具及食物的廚房,廚房後,有一段石階通到下面河濱,此際時當秋未,河水退落,露出一大塊黑烏烏的砂泥河床來,現在,可以看見河濱的泥沙上印滿了紊亂的足印一路延展過去。 項真略將碎裂淩亂的衣衫拾掇了一下,猛一提氣,人已飄出了六丈之外,他在身形懸空的當兒徐徐吐氣,至力竭將落時又猛然再吸氣,而就在他這吸吐之間,那條瘦削的身軀恍若一片羽毛般,隨風連連閃出二十丈之外! 鹿望樸暗贊一聲:「好深湛的『腹翼移雲』身法!」 一招手,他也有如脫弦之矢,起落宛如電掣射掠,迅速趕了上去,片刻間,他們兩人已將身後一干無雙派弟子丟落了好遠。 河濱蜿蜒而去,時有突出的岸石伸展阻遮,腳印一路逸通向前,卻依然不見半弧手提堯等人的蹤跡! 項真與鹿望朴比肩齊奔,鹿望朴的一張面孔已露出了焦慮神仞,他悄然抹去鼻端沁出的汗珠,恨恨的道:「提堯這小子真是魯莽透頂,也大貪功好勝,假如此次他吃了虧,我不活剝了他……」 項真躍過一處沙堆,淡淡的道:「年輕人皆是如此,不過,憑提兄的一身功夫,對方要放倒他,只怕也不是短時間的事,鹿兄不必大過懸慮。」 忽然,鹿望樸像是呻吟般叫了一聲,前面,在河水夠得上的沙濱,有三個白衣人捲曲於地,他們都俯臥在泥沙裡,渾身染滿了血跡,河水靜靜吻著他們的身體,每次浸過他們的身上,都帶下去一片殷紅的血水,他們如此安謐的將半個身軀埋在泥沙中,毫不動彈,像是三截沒有生命的灰白木頭…… 沒有生命?當然,活生生的漢子在眼前的景況下那樣扒著,自是不會再有任何感覺了,鹿望樸雙目似欲噴火,他唇角抽搐著,腳步幾乎停了下去。 項真用力一拉他的手,停也不停的繼續往前奔去,鹿望樸一口鋼牙咬得咯咯作響,語聲自齒縫裡迸出:「那些畜生……那些畜生……」 項真眼皮子也不撩一下,仍舊和沒有發生過任何事一樣平靜。 「在下業已看到,鹿兄,既成的仇恨無法挽回,現在應該做的,只是如何索回這仇恨的代價!」 緊咬著下唇,鹿望樸沒有答話,二人又繞過一處突伸的岸石,前面,唔,是一片生長在泥濘中的白蘆葦! 目光一瞟,項真已冷冷的道:「是了。」 「了」字在他舌尖上一跳,他已四肢齊展,有如一頭大鳥般撲向蘆花蕩裡,在一片隨風搖擺的白色蘆葦深處,嗯,幾條人影正在飛騰撲搏,但是,卻皆無聲無息! 一片嘩啦啦的水聲夾雜著「噗哧哧」的踐踏泥濘聲,壓倒了一大把蘆葦,一個頭束金環的無雙派弟子胸前湧冒著股股鮮血僕倒在泥水中,緊跟著,另一個身穿灰衣的兇悍大漢也狂吼一聲仰倒下來,一柄鋒利而寬闊的彎刀,正自這大漢的小腹中拔出,還帶著一大段瘰鬁的肚腸! 項真的身形在空中一旋,已在倏落中一腳蹴翻了一名瘦小的黑衣漢子,蘆花蕩裡無雙弟子僅存三名,正在和五個身穿雜色衣衫的黑手黨徒做殊死之鬥! 目光一飄,項真已看見了半弧手提堯!提堯正在以他的絕技「半弧手」苦戰著一個腰粗膀闊,滿面橫肉的高大漢子,這漢子,一雙眼睛凶光熠熠,神態冷沉,最令人怵目驚心,便是他競沒有鼻子!面盤正中,只有一塊冒著兩個小黑洞的醜惡疤痕! 這胖大漢子的一身功夫又狠又辣,也是一雙肉掌,出手之間卻是狂猛無比,帶著一股可以拔山撼岳的陽剛之勁,招式變幻得千奇百怪,周遭的蘆葦紛飛,流水四濺,半弧手提堯被人家逼得迅速躲閃不已,看得出提堯已是招架不住,雖然,他仍然在咬著牙硬挺! 淡淡的一笑,項真鷹隼般撲向那沒鼻子的大漢,身形一晃,一招「月蒙影」倏出倏收,胖大漢子隨意一轉,他穿著的灰藍色長袍卻「嗖」的被削掉了一塊前襟! 這「嗖」的一聲,似是一記悶雷響在胖大漢子的耳邊,他全身一震,「霍」的大翻身倒仰而出,雙目死死的盯在項真身上。 項真站在泥濘之中,朝對方笑笑,道:「勾灰灰,久違了。」 滿臉的橫肉動了動,勾灰灰疑惑而憤怒的盯著項真,聲音如破鑼般粗厲得刺耳。 「你,你是誰?」 半弧手提堯大大出了口氣,啞著嗓子罵:「勾灰灰,這是來為你送終的閻王!」 勾灰灰充滿輕蔑與不屑的瞥了提堯一眼,冷森的道:「說,你是誰?」 突然地,空中人影一閃,鹿望樸已輕如落葉般掠至一側,他看看提堯,沉穩的道:「傷了沒有?」 提堯面孔一熱,用手扯扯罩眼絲帶呐呐的道:「沒,沒有……」 鹿望樸哼了一聲,怒道:「還不去協助弟子們殲滅那些黑手畜生!」 匆忙答應一聲,提堯迅速轉身躍出,勾灰灰雙目一瞪,朝前踏了一步,項真笑笑,也往前移進了一步。 蚯蚓似的青筋驀地暴浮在勾灰灰額角,他臉孔上失去鼻子的部位——那塊紫褐色的疤痕,也驟而充滿了血絲,看去就宛如隨便自一頭豬的身上撕下一塊肉貼上去一般,那麼猙獰與醜怪! 冷厲的瞪著項真,他沉沉的道:「敢攔我勾老五的路,不會沒有來頭,小子,報名!」 項真目光注視著自己結了血癡的雙手十指,淡淡的道:「未學黃龍項真,拜見前輩勾老五。」 「嘩啦啦」的踏著泥水退後了一大步,勾灰灰的一雙豬泡眼睜得險些突出了眼眶,他愣愣的瞧著項真,好半晌,神色又逐漸陰沉下來! 「姓項的,難得你有此雅興找到我黑手黨頭上,不過,你可曾考慮到你這一插手的後果麼?」 項真揚揚眉,平靜的道:「當然,大不了是一條命。」 他頓了頓又笑笑道:「不過,我這條命卻須你們賠上很多條命才行,說不定,嗯,閣下就在其中!」 勾灰灰莫測高深的哼了哼,而一聲慘叫恰巧這時傳來,他像是沒有聽到,神色冷板板的。 「項真,你會後悔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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