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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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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深沉的凝注著項真,提堯的獨眼中,閃動著一股奇異而炙熱的光芒,這股光芒強烈的,感激的,崇仰的,也是驚駭的。 一邊,鹿望樸又看了看天色,呵呵笑道:「項兄,咱們可以走了,再耽下去天就要正午了。」 說到這裡,鹿望樸裝做沒有發現什麼似的道:「提堯,你的披風最好披上扣好,裡面的衣裳都被汗水浸透了。」 提堯怔了一下,隨即領悟了什麼似的朝著他的尊主微微苦笑,返身走去拾撿他的披風,提堯明白,自己鋼梭被截斷的事鹿望樸早已看到了,十九飛星能爬到今日的地位,嗯,照子果然是雪亮啊! 一名白衣大漢牽過一匹雄駿的黃馬來,項真道謝了一聲翻身上鞍,鹿望樸也嗯哨一聲率著眾人上馬,後面,分出八匹馬來,兩條馬為一組,前馬後胯及後馬前頭已分別縛好了熊皮軟兜的四隻把手,十分平穩而安平,這八匹馬駕著的四付軟兜,開始緩緩的隨著前面的騎隊向前行去。 鹿望樸伸手拭去額際的汗漬,愉快的道:「項兄,再行三十裡,就到了『河頭渡』了,咱們在那裡可以打尖休息,午後趕上兩個時辰,剛好在『南鎮』過夜,那裡有幾家乾淨客棧。」 項真笑笑,道:「是的,在下等也須尋個地方好好療養一番。」 說到這裡,項真忽道:「鹿尊主,你們好像與『黑手黨』的朋友結有梁子?」 鹿望樸略一沉吟,低聲道:「不錯,說來也著實丟人,在大草原裡,項兄該知道本派有個『大莽莊』?這大莽莊其實就是本派的最高發號施令之所,大莽莊前面的『無雙樓臺,及九仞山上的『青雲閣』,只不過是等於分掌一樣 項真點點頭,鹿望樸在起伏的馬背上想了想,又道:「大莽莊的『犀玉樓』是掌門人居住的禁地,掌門人的內眷也都居住在『犀玉樓』之上……」 嘴巴動了動,鹿望樸似是難以啟齒,他窘迫的乾咳了兩聲,道:「唉,這話實是不大好說,雖然目前武林中已有部份地方傳揚了開去,我們還是奉令儘量予以掩飾。」 項真淡淡的道:「那麼,便不說也罷。」 鹿望樸尷尬的一笑,道:「項兄休要見外,其實便是在下此刻不提,項兄早晚也會知道,在下只是覺得這件事談起來有些令人發窘……」 他左右看了看,放低了聲音道:「掌門人在三年前於返回大草原途中,救了一個倒臥在風雪裡的負傷者,這小子當時奄奄一息,離著鬼門關就差一步路了,他被咱掌門人救了回去,費盡苦心調治好了,嗯,卻端的是一表人材,又聰明,又伶俐,紅口白牙蠻討人喜歡,因此掌門人就收留他當個書僮,專門在『犀玉樓』裡服侍他,唉,哪裡曉得這小子竟是個金玉其表,鼠狼之心的負義小人!在這三年裡,他不但用花言巧語……唔,就稱為是引誘吧,這小子不但引誘了咱掌門人的獨生千金,更連掌門人珍藏的一盒『紫玉珠』也盜走了,掌門人這一氣之下,自是非同小可,因而在下等便奉諭出來追捕這個混帳,掌門人曾有嚴令,不論死活,都要帶人回去……」 項真閉閉眼,道:「這與黑手黨又有什麼牽連呢?」 鹿望樸苦笑了一下,搖頭道:「經過本派費盡心機打探的結果,唉,這小子竟然就是黑手黨裡第三把交椅的人物!當年他傷臥冰雪,不是像他說的遭匪人暗算,而是與仇家相遇被仇家擱在那裡,兩月前我們一共分出三路人馬進入中土,前前後後,連那小子人影還未見到,已與黑手黨幹過六七遭了,這些鼠輩專門施展暗算狙擊的手段,真是卑鄙無恥之極,适才經過亂石坡,在下因見那地方形勢險要又恐遭到暗算,是而才有停馬搜山之舉,不想卻天緣巧合,得遇了項兄……」 項真思索了片刻,道:「這誘騙貴派掌門人千金之徒名號可知?」 鹿望樸沉沉的道:「『紫衣金劍,康玉德。」 項真用手摸摸額角,道:「此名似曾聞及,唔,他一定工於心計吧?」 鹿望樸恨聲道:「當然,否則以掌門人那麼精明的人何至於被他騙過?這小子在下曾見過幾次是中規中矩,伶牙俐齒,表面功夫做的極佳;但是,主要的也是我們太過驕狂,更不會想到有人敢在無雙派的總堂內做手腳,更沒有考慮到這個小子有什麼不妥,他甚至裝得連雞也不敢殺,說話老是細聲細氣,文靜得和個未出閣的大姑娘差不多……」 項真牽動了一下唇角,安詳的道:「敢問鹿尊主此行目的?」 鹿望樸歎了口氣,道:「直搗黑手黨老巢。」 項真搖搖頭,道:「鹿尊主,非是在下冒昧;假如貴派僅是各位去攻擊黑手黨總舵,只怕力有不逮,黑手掌方面在下雖不熟悉,但日常也曾略有聞及一二,他們力量雖然沒有貴派雄厚,卻也十分不弱,黑手黨內高手眾多,黑手黨徒個個剽悍殘野,況且他們與其他黑道幫派皆有連系,而貴派卻是遠來攻堅,只怕弄得不巧會蹈入深陷難出之境 鹿望樸濃黑的眉毛微結,沉重的道:「項兄所言,在下亦曾考慮過,但是掌門人令出如山,豈能不從?在下只想頭一步先逼那康玉德交出人寶再說,不一定非要立即流血。而本派『鐵字門』『衛字門』的兩路人馬亦可在七日後會齊於『斧頭山』下,大家重做磋商後再定他策,在下想,這樣力量會扎實得多了。」 項真望著兩旁緩緩移後的景色,耳朵裡響著清脆的蹄聲,他的思維深入了一個問題裡,半晌,他慢吞吞的道:「鹿尊主,只怕那康玉德不肯交出貴派所要的東西來。」 鹿望樸苦笑道:「這個結果是極為可能的,但是,他就要準備流血殘命了。」 項真平靜的道:「貴派只想將人寶取回便行了麼?」 鹿望樸搖搖頭,道:「這只是第一步,待到沒有後顧之憂時,第二步就要生擒或是活捉那康玉德,方才在下已經講過了。」 項真咬咬下唇,道:「貴派若是如此打算,只怕一場血戰將無可避免……」 微喟了一聲,鹿望樸道:「這亦在吾等預料之中,如若情勢演變至那一地步,也只好如此了,但是,不論吾等此行勝負,無雙派將決不會再容黑手黨生存下去;吾等便是全軍覆沒,無雙派之殺手必將源源自大草原湧到!」 項真一歎道:「黑手黨如果知道不可力敵,他們必會遊說敦請其他黑道同路協助,那時,不在無雙派地盤之內,貴派只怕也將損失慘重,哦,在下直言無忌,尚請鹿尊主莫予責怪。」 鹿望樸笑了笑,道:「事實如此,在下感激尚來不及,又怎會責怪項兄?」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又道:「這些乏味之事,且待日後再談,倒是項兄及令友等須先找個地方好生療養一段時間才是。」 項真淡然道:「不錯。」 靜靜的,馬蹄聲敲在地面上,聲音是如此踏實清脆,就宛如敲在人們的心坎上一樣,鹿望朴瞧著項真的目光中似有所求似有所言,但是,他嘴唇蠕動了幾次,終於又將一肚子話咽了回去,眉宇之間泛起一層隱隱的,卻極為濃重的憂鬱。 項真早已注意到鹿望樸的神態,而且他也明白對方想說些什麼;這使項真十分困擾,多少也帶著些為難,他深深知道黑手黨是個什麼樣的江湖組織,方才他告訴鹿望樸的一些有關黑手黨的事,已經十分含蓄了,並未曾將黑手黨一般的情形詳細托出,而看情形,無雙派對黑手黨的內幕似乎也只是知個輪廓,並不過於瞭解,老實說,黑手黨是武林黑道中最為歹毒的幫會之一,他們不是爺們組織,不是哥們夥,從老大到爪把子,一共有十個領導人物,個個都是狠上加狠,滑上帶滑,每人的一身功夫也都是拔尖兒的,黑手黨的勢力範圍遍及兩河一帶,做的全是運鹽及劫富戶的暗盤生意,偶而也替人客串一番刺客兇手的行當,不過,收的很子卻極為可觀;他們從來不講江湖規矩,更不談情感道義,利之所在,趕盡殺絕;一旦與人結仇,不糾纏出個生死存亡決不肯甘休,用的手段更是陰詭殘酷,恐怖至極;因此,江湖同道,誰也不願意招惹他們,而他們做案亦極少越出兩河一帶,自黑手黨創立以來,已有近十年的歷史,他們不但沒有遭什麼嚴重打擊,反而更形坐大,兩河地域,簡直成為他們的禁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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