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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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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粉羅帳外 飛煞星 沿著曲折的洞穴,項真小心的向外行去,走了十來步,已看見兩名長衫大漢正靠在一塊石頭上低聲嘀咕著什麼,每人的腰間都插著一柄亮晃晁的鬼頭刀。 項真輕輕走近,平靜的道:「你們倒是輕鬆,前面樁卡還有多少?」 兩人回頭頭來,邊罵著:「少他奶奶裝狗熊,假山洞裡五道卡如果都不敢眨眨眼,這不是防人是在防蒼蠅了 項真又走近了一些,道:「院主在麼?」 那兩個漢子淫邪的哄笑一聲,道:「大約抱著他的二姑奶上床作樂子去了,呵,那娘們的一身細皮嫩肉可真叫誘人……」 項真冷冷的道:「是嗎?」 暗影中兩個人又是一笑,其中一個道:「怎麼不是——咦,你他媽是哪一個,聲音憋得像卡著嗓子……」 項真道:「我是項真。」 鐵鍊子嘩啦啦的抖出,剛剛好有時間讓那兩個人聽清楚這四個字,兩名漢子分向左右被暴砸而出,腦漿與鮮血噴得老遠都是! 項真慢慢走出去,剩下的四道樁卡,叫他輕而易舉的一連解決了三道,最後,要出假山了,假山口外,卻有八名長衫大漢把守著,每人手上的鬼頭刀都倒提著,神情嚴肅而緊張。 微微沉吟了一下,項真大步行出,還隔著好幾步,一名長衫大漢已轉過身來,冷厲的喝道:「誰?鐵樹開花。」 項真知道這是出洞的暗號,他冷森的道:「不錯,鐵樹也終於開花了。」 那大漢一怔之下,隨即大吼:「奸細!」 項真一閃而出,鐵鍊猝卷,六柄鬼頭刀已飛上半空,他的左掌同時倏翻急掃,失去長刃的漢子裡有五名已被砸翻塵埃! 剩下的三名大漢不由心膽俱碎,嚇得大叫一聲,撤腿就跑—— 項真如鬼魅般追上,鐵鍊劃過一道半弧,「哢嚓」之聲不絕,三顆人頭,帶著血肉模糊的頸項飛墜入黑暗中,那三具無頭屍身,卻一直又奔出了好幾步才紛紛僕倒。 這裡,是一個深沉的院落,那片池塘與塘上的假山,幾乎占了這院落的一半,前面,有一個月洞門,一堵牆隔著這院落,月洞門那邊,可以看見幾座精緻的樓臺屋舍,唔,大約,那就是青松山莊的第一院了。 項真一拂衣袖,大步行出,直朝最近的一幢精舍前行去,那幢雅致的屋子裡,還有隱隱的燈火透出……! 精舍之外,辟有兩方小小的花圃,鋪著潔白的碎石,十分高雅清幽,長青藤爬滿了屋牆,更顯得爽利靜沉。 項真繞到屋側,那裡,有一扇閉上了的長窗,自外可以看見青紗窗慢深深垂落,項真沒有考慮,像一縷輕煙似的飄然入牆,他來到長窗之前,試著往外一拉,嗯,沒有上閂,大概是室中人忘記了。 掀開紗幔,他長身而進,這一進來,他卻怔住了,老天,這是間女子的閨房嘛!一張六鬥的小巧妝台斜置窗邊,上面的銅鏡拭得雪亮,一幅女紅繡了一半,還繃在兩支四叉的鏤金架上,那邊是一張黑漆書桌,上面文房四寶俱全,玉香爐,紫花瓶,靠裡一張錦榻,粉紅色的羅帳垂掛,唔,榻前還有一雙精巧纖細的繡花鞋。 房子裡散發著一股淡淡的幽香,項真卻顧不得品嗅,他愣愣的站了一會,搖搖頭,就待默默離去—— 他剛向後走了兩步,粉羅帳裡,已忽然響起一個嬌媚卻又異常冷峻的聲音:「站住,報上你的名字。」 項真微微一怔,半轉過身來,道:「為什麼?」 帳內,那女子的聲音似是十分憤怒,憤怒中,還帶有一絲羞澀:「你這狂徒,深夜進入女子閨閣,簡直無恥之極,就是你不留下名字,明日待我稟明哥哥,也是一樣治你一個意圖不規之罪!」 項真笑笑,道:「我有什麼不規?我只是找錯地方,你沒有見我正要出去?」 那女子似是氣極了,她冷笑一聲,道:「我不醒你會出去?你好大膽子竟然還敢頂撞我——」 項真朝榻上看了一眼,道:「你是誰?我為何不能頂撞你?」 那女子重哼了一聲,道:「你深夜闖入我的寢居,對我已是莫大侮辱,竟還故意裝聾作啞?你再不報上你的名字,我現在就到前面『儒明精舍』去喚醒哥哥……」 項真想了一下,道:「你哥哥是誰?」 帳內人影微微晃動,尖聲道:「你不用裝傻,我哥就是院主奚槐!」 此言一出,項真神色驀地沉了下來,他生硬的一笑,一步步朝那錦榻之前行去,手上的鐵鍊握得好緊! 榻上的女子似乎透過羅帳看見了,她窒著嗓子,惶急的道:「你……站住……你想做什麼?」 項真走到榻前,一把將羅帳掀起,眼前,是一張清秀絕俗的臉蛋兒,雖然這張臉靨上流露著大多的驚恐,但卻掩不住那嫵媚動人的神韻。 這時,她正羞怯畏懼的將一張水兒綠的夾被掩在胸前,身體儘量往裡退縮著,項真血跡滿布的腫裂面孔突然出現,已驚得她打了個寒顫! 這女子看來約有二十一二歲的年紀,她慌亂急怒的用夾被遮著自己身體,一面抖著嗓子道:「你……你出去……你……你想幹什麼?」 項真注視著她,那目光,銳利如刀:「你方才說,奚槐是你兄長?」 榻上的少女瑟縮了一下,硬著膽子道:「不錯,你還不快滾出去,我哥哥不會饒你的……」 項真點點頭,慢慢地道:「當然,正像我也不會饒他。」 那女子似是怔了怔,對方語句中的冷酷與仇恨,已那麼結實不虛的進入她的心中,她直覺的想到,這人所說的話不會是假的,但是,他是誰呢? 壯著膽,她怯怯的問:「你,你是誰?」 項真淡淡一笑,道:「項真。」 少女面色突變,慘白得像一張紙:「項……項真?」 點點頭,項真道:「正是。」 少女全身抖索著,結結巴巴的道:「你……你不是……被關……關在後面荷池下……的『龍王牢』裡?」 項真望著她,道:「曾經如此,但是,我不能老待在那裡,是不?」 眼神中派露著無限驚恐,少女畏縮的道:「你……你是怎麼……怎麼出來的?」 項真笑笑,這笑,浮在他那血跡斑斑創痕遍佈的面龐上,古怪而淒厲,有一股子寒氣:「我要出來,所以,我出來了,我這樣子不好看,你也覺得?這要感激令兄,全是他的傑作。」 少女呆了呆,害怕的問:「你,你要尋他報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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