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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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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搖頭,張豐帆道:「老夫一顆心卻已提到腔子口了,講真的,龍兄,若你有失,這失敗者並非你獨自一人,紫衣派亦將萬劫不復了!」 「錚」的一聲將阿眉刀還鞘,龍尊吾用右手摘下面具,仔細的查視一陣之後又置入懷內,他關切的道:「坡後敵人都殲滅了麼?」 呵呵一笑,張豐帆道:「只剩下了五十來個,還大多帶著重傷,他們領頭的」鐵弟子「僅存的那兩個,也吃梁采兄,牟兄及本派譚舵主合力解決……」 點點頭,龍尊吾又道:「牛堂主那邊呢?」 神色微微一黯,張豐帆低沉的道:「那邊較為慘烈,我們做為伏兵約二百名弟子傷去了一百七十多名,牛李常牛堂主重傷,韓堂主陣亡,堂下三名好手也死了兩個,甘師弟也掛了彩……魔眸教方面卻全軍覆沒,好在他們將主力擺過了這邊,那一支也是他們留著的伏兵,那支人正待抄往流沙坡背後突襲我們卻吃牛堂主他們察覺,當時便接上了刃,對方有六個」鐵弟子「帶頭,聽說三個是他們」天眼堂「十煞中的角色,另三個是」地睛堂「五絕裡的人物,這六個人與他們手下的百名教徒沒有一個活出來……魔眸教也只剩這些人手了,這一次,可說兵敗將亡……」 沙啞的,龍尊吾道:「那麼,甘兄他們今在何處?」 張豐帆朝那邊一揖道:「仍在隔著這裡百丈之外那片枯林中,如今正派人給他們療傷救治,消息是牛堂主派專人過來稟報的……」 潤潤乾澀的嘴,龍尊吾低聲道:「這邊還好吧?我那兩位老哥?」 輕拍龍尊吾肩頭,張豐帆笑道:「放心,朋兄與易兄傷得不輕,可還都丟不了命,以外梁兄帶了紅,也只是皮肉之傷……本派在流沙坡參與拚鬥的弟子損折了近兩百,第四舵範舵主完了,首舵譚舵主胸上挨了一刀,萬幸尚未致命,承宗這孩子看上去滿身是血,細查之下都皆浮傷,情形大半如此,龍兄,你自己也負創在身,這些事,由老夫處理,你就不要惦著了……」 長長呼了口氣,龍尊吾道:「是的,不用惦著了……」 這時,從沙坡那邊,有紫衣弟子抬著兩付軟兜匆匆過來,龍尊吾尚未看清軟兜上躺著人的是誰,一陣沙啞卻激動的龍悉吵嚷已傳了過來:「小子,我他媽在問你的話,我那龍老弟怎麼樣了?是死是活你好歹也回我一聲呀,別這麼忙著抬我走……」 嗯,不錯,是朋三省! 朝前趨了兩步,龍尊吾低沉的招呼道:「老哥,我沒事,活繃亂跳的!」 軟兜上的朋三省聞聲之下,顧不得身上的傷勢,他掙扎著撐起身來,仔細朝龍尊吾看了著,突地啞聲大笑道:「是你……是你……好一個打不死的程咬金!」 來到軟兜邊,龍尊吾輕輕的按著朋三省躺了回去,他俯下面孔柔和而平靜的道:「你好生養息,朋老哥,等你身子養好了,我們還有許多事要去做,總算過去了,這一場浩劫。」 喉結抖動了一下,朋三省開始呻吟著道:「天爺,我現在才覺得痛……」 兩名抬著軟兜的紫衣弟子急忙抬著朋三省走了,易欣便躺在後面的一付軟兜上,他的面色蒼白而乾枯,嘴唇也因為過度的焦慮而呈現了裂紋,一條右臂正被兩塊木板夾著,擺置身邊,就像不是他的一樣,看見龍尊吾,這位壺中之公睜了睜眼,又倦又乏又難受的道:「老弟……我得先歇歇……你,也傷了?拍拍這醉翁的肩頭,龍尊吾笑道:「不礙事的,壺公,你多珍重。」 站在那裡,眼看著兩付軟兜抬走了,龍尊吾才緩緩的移動腳步,張豐帆趕了上來,和祥的笑著道:「龍兄,這一場彌天戰火龍算燒過去了,我們也快些趕回東治府去,要不,只怕你那兩位閨中之友要坐立不安了呢……」 朝後看了看,龍尊吾道:「這裡的善後,可派有專人處理了麼?」 張豐帆點頭道:「當然,此乃必須之事。」 用右手緊了緊長衫的領口,龍尊吾感到一股眨骨的寒冽天氣好冷,是的,他現在才覺得冷,方才,全把精神放在殺伐上了。 那邊有十幾名紫衣弟子正牽著馬匹向這裡行來,嘶昂刨蹄的馬群中,嗯,有一匹便是龍尊吾的「一陣風」。 看著天上滾蕩的烏雲,呼吸著冰涼的空氣,張豐帆不由暗裡打了個寒顫,他低沉的道:「快飄雪了,龍兄。」 「是的,快飄雪了。」龍尊吾也低沉的回答:「我們快回去,家裡,一定已經生好了炭火,溫上了酒,擺妥了慶功筵,龍兄,走,這些全等著我們去享受了。」 於是,鐵蹄揚起了沙塵,張重帆與龍尊吾雙騎奔出,後面十數名紫衣弟子策馬隨行,瞬息間已消失在迷漫而灰蒼的風沙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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