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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八


  微一皺眉,綠衣少女向前走出兩步,又忽的停住,她回頭輕蔑的看了龍尊吾一眼,道:「我差點忘了這一位,二位遊巡……。」

  兩個老者踏前一步,躬身,阿諛的齊應:「小的在。」

  綠衣少女哼了哼,一指龍尊吾:「把這人帶進「千秋府「。」

  四隻深陷的眼珠這才注意到了龍尊吾,兩個老傢伙的表情像是突然發覺了一大塊黃金一樣,堆滿了笑,殷勤的道:「這位壯士,倘請恕餅老夫二人疏忽貴賓之罪,呵呵,請這邊走……。」

  他們的話語還留著一個尾巴,綠衣少女冷叱一聲,怒道:「那有這麼客套話講?給我押下去!」

  兩位仁兄猛的一征,有些失措的道:「什麼?小姐……你,你是說押下去?他……他不是……?」

  綠衣少女狠狠的道:,「這是我擄俘的敵囚,怎麼,你們還要當上賓招待?

  這兩個骷髏架子張口結舌了好一會才會過意來,神色立刻一變,右邊的那個猛然上前提起龍尊吾的衣領,大喝道:「給本遊巡滾下船去!」

  綠衣少女掩唇一笑,婀娜生姿的沿看高梯走向碼頭,她後面,青鷹與另外那個奇醜大漢則亦步亦趨的緊緊跟隨看,模樣兒令人聯想到養了多年的忠實看家狗。

  扣在領後的五指有如一枚鋼爪,看不出這老傢伙卻有兩分手勁,龍尊吾身上的創傷起了一陣抽筋似的劇痛,他咬緊牙關,悶聲不響的被連提帶拖的扯下船來,一張面龐,蒼白中已泛若灰青。

  碼頭上,,綠衣少女早已騎著一乘毛色潔白光潤,金鞍玉蹬的神駿大馬揚長奔去,青鷹與另外那名本漢則各琦一匹雜花斑馬尾隨,他們出了碼頭,直向左轉,順著一條丈許寬的白石道路奔上了山坡,片刻後,三乘騎影已被扶疏的林蔭掩遮,連蹄聲全不聞了。

  提拉著龍尊吾的那個老者,用力將龍尊吾慣倒於地,拍拍手,像是手上沾染了什麼穢物一樣,乾嚎著道:「他媽的,本遊巡起先還以為這小子是什麼上賓貴客,原來卻是個奴囚,害得本游巡白出了洋相不說,又他媽挨了一頓好刮!

  另一個聳了聳鼻子,冷冷的道..「這混帳東西約摸是吃了狼心豹子膽子,誰不好惹,卻沖著大小姐撒野?九哥,咱們先收拾他一頓再說!」

  被稱做九哥的老骷髏磨拳擦掌的道:「好,暫且出口冤氣!」

  說看,他側首叫道:「韓昌,將那蟒皮鞭奴來,記得先浸些鹽水!」

  出點子的老者幸災樂禍的一笑,茲著牙道:「這才叫美,唔,過癮哪。」

  一名濃眉大眼的灰衣大漢快步走來,只手奉上一條浸了鹽水,濕淋淋的蟒皮鞭,鞭身呈灰白相間之色,粗約小兒之臂,稱做九哥的老者順手一抄,虛空一抖,「劈拍」一聲暴響,鞭梢子劃起一條灰影,帶著呼嘯猛然抽向地下的龍尊吾!

  經過方才的拖拉與慣摔,龍尊吾早已全身痛楚難當,筋骨似欲散裂,俯髒火也似的炙漲著,他冷汗透衣,面色青白,.呼吸急促而短暫,胸口起伏劇烈,那淩空下來的一鞭,正好抽撻在他的胸膛上!

  衣衫的碎布隨青蟒皮鞭的揚起而片片飛舞,有如穿花蝴蝶,龍尊吾結實而潔白的胸膛上立即浮起一條粗粗的、血紅的紫痕,黏黏的油漬與殷赤的血水馬上滲出,而蟒皮鞭卻又狂風驟雨般抽打了下來!

  於是——碎布飄舞,血雨橫濺,鹽水滲了傷口,那味道,可就要多難有多難了。

  龍尊吾咬牙,忍著痛,雙目大睜,卻連哼全不哼一聲,蟒皮鞭在日光下飛旋成一條條的蛇影,條起條落,猛撻急揮,鞭身擊在皮肉上的聲音,連百步之外都能清晰聽到!

  突然——一個清雅卻冷峻的聲音顯然是極度憤怒的向自船舷:「潘九,你給我住手!」

  正揮鞭揮得起勁的這位九哥,哦,他叫潘九,聞聲之下不由一征,隨即轉首望去,這一看,卻不由不立即堆上一付笑臉,有些惶惑的道:「哦。是牟大護衛,大護衛有所不知,這……。」

  他話還沒有說完,卓立船舷的那人——牟遲德已冷笑一聲,面罩嚴霜:「潘九,那是大小相所擄之人,未得大小姐示諭,你便擅做主張,加以酷刑,你心裡還有大小姐麼?

  還右銀城的規律麼?」

  潘九禁不住嚇得一哆唆,慌忙道:「大護衛,你千萬不要誤會,兄弟天膽也不敢如此跋扈,只是因為這人乃是大小姐之擄囚,兄弟琢磨他一定有冒犯大小姐之處,是而氣不過便先施以教訓,卻萬萬沒有其他含意……。」

  船舫上的牟遲德面寒如故,冷森的道:「就算此人是奴囚身份,卻也輪不到閣下你先來發威,而且,說句老實話,設若人家不是重創在身,以閣下這等角色,只怕來上個三十五十也沾不上人家的邊,潘九,你信也不信?」潘九氣得一張骷髏似的乾癟面孔又白,他一肚子怒火,卻又發作不得,脖子上粗大的青筋管自「它」「它」跳個不停……。」

  牟遲德有些疲累的靠著船欄,傲然道:「潘遊巡,得罪之處,你就多擔待些,現在,似乎應該是閣下護送這位朋友前往「千秋府」之時了。

  咕嚕了一口唾沫,潘九強笑一聲,道:「是,大護衛,兄弟遵命行事。」

  牟遲德聽出對方話中有刺,他長袖一揮,神色條沉:「銀城職掌,潘九,你原該如此。」

  恨極的回過身去,潘九朝一側挺立著的一批灰衣大漢怒道:「都是他媽些呆鳥麼?還不快給本遊巡將這人架上馬去?」

  一名漢子牽過一匹高大的黑馬來,另外四個人如狠似虎將地下的龍尊吾抬到馬上,船上的牟遲德雙目中煞氣暴射的大吼:「輕一點!」

  四名大漢趕忙放輕了手腳,噤若寒蟬般不敢出聲,牟遲德目注地下一灘灘殷紅的血跡,狠厲的道:「如若你們在半途上折磨於他,沒有二句話說,誰幹的話使與我上「大公堂「見面論刑「」潘九咬得牙齒格格作響,蹩著氣道:「你們這般狗頭都聽見了?靳老寶,你且前行!」

  叫靳老寶的那個老者點點頭,扳看撿走在前面,潘九一揮手,帶著五十餘名所屬簇擁在馬後行去。

  仍然順看這條白色的石頭路上去,路約兩側是成蔭的樹木,微風清涼的吹掃著,走在中間,幾乎連鬚眉都映成綠色的了。

  路蜿挺爬過山脊,而上了山脊,一幅眩目瑰麗的畫面已經呈現眼前,在這片青翠的半崗之下,地轟」立著連綿的亭臺樓閣,屋宇連看屋宇,簷角遙對簷角,而每一幢、每一座的樓臺瓦面或屋脊琉璃,都是閃耀著一片燦爛光輝的銀色!銀得那麼豪華,那麼侈奢,那麼晶瑩,又那麼怪異與雄壯,就像是一大片的亮銀錦幔覆蓋其上!

  這和一個城鎮沒有兩樣,而流水如帶,清冽澄澈的圍於城的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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